林风瑶以为他真是安静了,结果有一天晚自习之前的大课间,发现他坐在操场上,一动不动的望着远方,那时候正好是夜晚与黄昏交接的时候,黑夜与白天混合在一起,淡淡的落在他脸上。
她觉得陈远藏着心事,只觉得他一天天似乎变得消瘦起来,黑眼圈好像也变重了。
林风瑶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心想是什么样的事居然会让陈远变成如此不爱说话的一个人。
在还剩两个多月的时候,林风瑶终于看不下去了,在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问了他到底怎么回事。
陈远只是沉默着,他用力在试卷上写着字迹,就是不说话。
林风瑶觉得这样下去肯定问不出什么,于是刚准备放弃这个念头,陈远突然闷闷的开口了:“孙玉妍说徐颖喜欢我。”
嗯??林风瑶惊讶的转回头,第一时间反应不是孙玉妍干嘛要告诉陈远徐颖喜欢他,而是这还就剩两个多月要高考了?孙玉妍这安的是什么心理?
“然后她拒绝了我。”陈远的笔停在纸上,黑色的墨水淡淡的晕染开,印透纸背。
什么??
林风瑶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上上下下,最后就化为一句:“陈远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陈远戳着笔,没说话。
林风瑶脑海里已经溜过了很多句骂他头脑不清楚的话了,想说你自己玩的开心学的也好干嘛要去招惹别人?被拒绝了还成这副鬼样子??
突然林风瑶意识到,是陈远被拒绝的?
“你跟徐颖?”林风瑶皱眉,“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马上高考了你们俩闹什么的?”
陈远别过头,翻起了试卷,他嘴唇似乎动了动,然而试卷哗啦哗啦的声音盖住了他的声音,最后都只在空气里,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林风瑶还是没能弄清楚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前段时间徐颖还在亮晶晶的跟她们谈论陈远,眼睛里含的都是希望。转眼一瞬间,两个人已经互不理睬。
她看到徐颖对陈远避之不及,陈远一看到她脸色就明显不好了很多。她之前还没发现,听陈远这么一说,她倒是注意到,陈远和徐颖似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当面讲过话了,有时候在群里,双方也不会回对方的消息了。
这种发展……怎么有点眼熟?
林风瑶想起来她和陆明。
算了,当她没想,想起来她头也痛。
一说到陆明,她又想起来另一个人,周子杰似乎也很久没有遇见了。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就是一种你提心吊胆害怕面对的事,结果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白想,大起大落,简直让她难以形容。
林风瑶摇摇头,决定把这些破事从脑海里甩开,剩下的日子,就应该专心学习。
大概每个学校毕业之际总会有一个传统,就是毕业的时候毕业班集穿着班服去拍毕业照,然后去操场跑一圈,可以穿着各色各样的校服,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衣服,学校和老师都会允许。
班长在课间的时候询问同学们关于班服的意见时,还加了一项内容,放飞气球。从班费里出,给每个同学都买了一个气球,还配了几只记号笔,在班级里传着写。一些想说的话未完成的事,可以写在气球上,气球飘得越高,心里想的事越容易实现。
当气球真的发下来的时候,林风瑶才觉得,一种名为毕业的情绪在心里慢慢滋养开,就像好不容易吃到了最喜欢的东西,发现自己早以没有期待,只是万分怀念从前那个心心念念的心情。
她看着气球很久,然后在气球上写下一段话:
【希望所有的人心想事成,生活顺遂,平安健康,也送给陆明。】
后来班服就选了一款简约风的制服,女生打着蝴蝶结穿着小裙子,男生领带配着白衬衫长裤。
在六月份的那个天气偏热的下午,一切阳光微风都正好,林风瑶手里拿着气球,在阴凉的教室里望向远方。
而陈远,终于在这么长时间之后,面对了一次徐颖。
徐颖站在班级外面的走廊里,她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毕业拍照,女生们或多或少都化了一些妆,孙玉妍会化妆,所以给徐颖从来素颜的脸上涂了一些粉底抹了口红。
这样竟显得徐颖有些可爱。
陈远看着这样的徐颖,挠了挠头,还是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徐颖低着头,脚一直在向后踢着墙,半晌她才抬起头,一脸平静的说:“你这话说的挺莫名其妙的,开玩笑的话就别说了,我觉得没必要。”
陈远哑口无言,最后苦笑着说:“我不是开玩笑的。”
我所有的话都是真心的。
徐颖摇头:“没事了,我不介意。”她说完,又沉默了一下,然后还是说:“不管怎么样,我是很喜欢你,谢谢你了,祝你以后万事顺意。”
说完这句话以后,徐颖转身就走了。
走的毫不犹豫。
陈远待在原地,脸上只剩下苦笑。
一些只有他们知道的事,也许马上要随着放飞的气球,慢慢消失在远处的蓝天白云里了。
那天拍了毕业照,林风瑶和于婧妍站在了一起,她到那时候才发现班里的女生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连于婧妍,也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偷偷抹上了素颜霜。
“怎么能叫偷偷?我是光明正大。”于婧妍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林风瑶再一转头,在各色各样的气球堆里,她发现,嚯,孙玉妍打扮的比于婧妍还妖艳。啊不,也不能用妖艳来形容,只是她见到了从来没见过的浓妆艳抹。
“化妆是对这种场景的尊重,”于婧妍这个直女现在在教育林风瑶,“一看你就不尊重毕业照,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不怕摄影师把你拍丑了?等你过了几年再回头看,小心那时候的你无比唾弃你自己。”
林风瑶哼了一声,骄傲的抬起头:“我不怕,毕竟我天生丽质。”
于婧妍手里拽着一直在被风吹着跑的气球,这时候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林风瑶听见她的轻言轻语,“那你以后可要一直这么自信哦。”
那这不废话。林风瑶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然后摄像机一卡擦,时间定格在了那个下午。
毕业照拍完了之后,就该轮到他们去跑操场跑断腿了。
整个年级就他们一个班,穿着清凉的衣服手里拿着各色各样的气球,各种气球堆在一起,形成了操场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操场旁边站着高一高二的人,他们现在对毕业一无所知,只是对看着操场上穿的很亮丽的学长学姐们满是羡慕。
“想不到一眨眼毕业了啊,”于婧妍悠悠着说。
“你今天的话挺多的啊。”林风瑶看着她。
“毕竟快毕业了嘛,你都不懂得感叹一下?”于婧妍斜眼看她。
“我没什么感觉。”林风瑶摇头。
“那真是可惜,”于婧妍倒也没什么,只是她转头,扬起了下巴,指了指后面的徐颖,“那两个人倒是挺像毕业该有的氛围,都是死气沉沉的。”
林风瑶转头看了一眼,随机又摇摇头,“不管他们吧。”
是的,不管怎么样,毕业就在眼前。
跑操的时候林风瑶看着一边跟着他们晃动的气球,就像他们一直摇摆不定的心。最后那些写满了或许是他们的期望,也或许是心中的遗憾的气球,载着这些情绪,飞向了天空。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才开始。
那天晚上,林风瑶收到了久违的陆明的消息,他的语气很平常,就像是很久以前他们在拉家常:
【小明:明天高考,你紧张吗?】
【瑶瑶:不紧张。】
【小明:那挺好。】
其实林风瑶很想问问,这段时间他的生活是如何的,想了很久,还是把打出来的字删掉了。
【小明:那你明天一定要好好考啊,这可是高考呢。】
【瑶瑶:你这不是废话。】
【小明:哈哈废话我也要说啊,总之,不管如何,你要加油咯。】
【瑶瑶:那当然,你也是。】
【小明:今天我看到你们班放气球了,听说还可以在上面写字?】
【小明:很好看。】
林风瑶笑了,决定不告诉她她把她也写上去了,打算等高考完之后,在当成一个小惊喜跟他说,也许到时候能就撬他一顿饭了。
只要能撬来饭,也不怕他们之间慢慢变淡的关系回不来。
林风瑶在心里愉悦的想着。
第四十七章 考完试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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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瑶还记得高考那天早上,天气特别明亮,她那坑孩的父母像是终于想起来她马上要高考了,在百忙之中抽空给她煮了一碗面条,然后欢欢喜喜的去上班了。
那天早上,林风瑶坐在冷清的家里,面对着一碗跟她一样孤独的面,啧啧的摇头叹了口气。心说她原来如此不怕高考还是有原因在的,她亲爱的爸妈倒是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高考三天一晃而过,林风瑶心本来就大,觉得高考根本不在话下,于是她轻轻松松就考过了三天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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