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腻带崔敏夏去的是光州最出名的一家鸡排店。他显然是这家店的熟客,一进去就和老板老板娘谈起了话,用的当然是方言。崔敏夏完全双眼一抹黑,在那里面带着微笑扮演着蒙娜丽莎。
胜腻也只说了两句,就把话换成了首尔话,对着老板和老板娘笑道:“这是我首尔来的朋友,我们节目里面最赞的设计师,我们的舞台,还有海报背景什么的都有她的功劳呢。老板和老板娘一定要记得看啊。”
“一定会好好看的。既然是胜玄你远道而来的朋友,那这餐就我请客了。美丽的小姐,以后每次和胜玄回光州,都来姨母店里,会给你们做好吃的呢。”老板娘十分温和。
有人请客当然好,但是,她怎么觉得老板娘这话似乎有点儿不对?
第11章 意外
胜腻和崔敏夏坐在二楼的包间里面,隔着玻璃窗看着光州的夜景。光州是全罗南道的首府,十分干净漂亮。道路两旁的树树叶都黄了,在夜晚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比白天的黄色更耀眼。外面三三两两走过学生或者是打闹的情侣。人似乎没有首尔那么多,但是整个城市给人一种很安静很祥和的感觉。在等菜上桌的时候,崔敏夏凑到了窗边,开了一点儿缝,顿时干燥而又舒爽的空气涌了进来。虽然已经是深秋了,可是并不是很凉。崔敏夏深深吸了口气:“哇。”
“是不是和首尔的味道不太一样”她身后传来了胜腻的声音,带着浅笑。窗玻璃上显出了他的影子,他也走了过来。
崔敏夏叹了口气:“嗯,是不一样——的烤肉味。对面的小吃摊一看就很好吃呢。是不是有小鱼饼吃?”
“嗯,我下去买。你也别站在风口了,等你觉得冷了,就离感冒不远了。”胜腻说着,伸手关上了窗户,笑着道,“还想吃什么?”
崔敏夏觉得现在自己简直能吃下一头牛,不过,两个人毕竟不是太熟。她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了。”
胜腻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他刚出去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来了。顿时食物的香气就弥漫了整个房间。崔敏夏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她强行把自己的目光从那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上面移开,又后悔又期盼地望下楼下:哎一股,自己少馋那么一点儿,现在都已经可以大快朵颐了。这种看着饭不能吃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尽管脚都饿得有点儿软了,但她还是坚决不坐下。距离越近,被诱惑的可能性就更大。
好在胜腻没让她多等,不一会儿就上来了。崔敏夏看着他手上大包小包的样子,眼睛都亮了,再次默默将自己的目光从他手中的口袋移到了他的脸上:“那个,辛苦胜腻xi了,饭菜都上来了。”
两个人终于坐下来吃饭了。胜腻将手中的袋子打开,递到了崔敏夏的旁边:“尝尝吧。”
崔敏夏一眼看见了那金黄色,瞬间脸上就扬起了明亮的笑容,伸手拿了起来,不敢相信:“omo,这是小鱼饼吗?我今年秋天还没吃这个呢。如果没吃这个,怎么能够迎接冬天啊。”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大口,顿时红豆的绵稠香就溢满了整个口腔,四肢百骸都像是暖了起来。她眼睛更亮了:“太好吃了,这个比我以前在学校旁边吃过的鱼饼还好吃呢。”
胜腻神秘地一笑:“其实,对面那所就是我以前的学校。”
崔敏夏两口已经解决掉大半个了,闻言一脸惊讶,连忙转头看向了窗外,可是外面的灯光影影绰绰的,根本看不清楚:“胜腻xi你的学校?那这个鱼饼是你从小吃到大的吗?”
“是啊。刚才我去买的时候,发现当年那位姨母,头发都白了很多。但是还是那么热情啊,我一下去就给了我一串鱼糕吃。而且,她还认出我了。”胜腻显然是心情不错,说话的眼睛亮亮的。用稍微文艺点儿的矫情点儿的话来说,就是,眼睛里面都是星星。
崔敏夏瞬间讶异了:“认出了你”
胜腻点点头,取了一个酱螃蟹递到了崔敏夏的面前:“尝尝这个,这边的调料不同,腌出来的螃蟹味道也不一样呢。以前我不是在光州这边跳舞吗?当时姨母的儿子就是我们舞团的哥哥,教了我很多,跳舞很强的。在去首尔之前,我觉得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他跳舞更好的人了。”
崔敏夏一边将米饭拌在螃蟹里,一边听着胜腻说话:“所以,现在的话,你是觉得谁在这个世界上跳舞最好呢?”
“额,这个嘛。去了首尔之后,就发现,啊,原来遍地都是我们所有人跳得好的呢。”胜腻盛了一勺拌好的米饭缓缓放进嘴里,“不过,一般我说到以前的话,听的人都会问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光州。或者是,那那些人怎么样了?”
崔敏夏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淡了些:“因为我知道,离开光州,是为了梦想,那些人的选择,也是梦想。就跟世界上很多人都有一个美国梦一样,韩国人也有一个首尔梦。”
胜腻倒是有点儿惊讶:“你不是一直待在首尔吗?怎么会理解这些?”
崔敏夏低下头,刘海遮住了眼底闪过的自嘲:“因为,我家曾经搬到过釜山几年。”也正是在那边,她才认识了他,看到过他为了梦想努力的样子。
胜腻是个察言观色小能手,察觉到了崔敏夏的不太对劲,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题。他本身就研究过艺能的,虽然现在不是在节目上,但是他如果用心想逗一个人开心的话,那完全不成问题。很快僵掉的气氛就恢复了欢乐,甚至比之前还要融洽。崔敏夏不知不觉都吃到了有点儿撑了,最后伏在桌子上面肩膀笑得一抽一抽的:“胜腻xi你这个肯定不是真实的经历,肯定是编出来的。但是好好笑啊。”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崔敏夏都吃得脸蛋红扑扑的。冷风一吹,崔敏夏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一点儿:“不如,我们偷偷去看看你学校吧。”说走就走,两个人很快来到了学校门前,看着面前锁上的大门,崔敏夏猛地一拍脑袋:“呀,我突然想起了,今天是不是高考的日子啊?”所以,两个人只有打道回府。
吃饱喝足了,两个人决定走回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之后突然一下子吃多了,或者是什么吃得不合适,崔敏夏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估计走一会儿就会好吧,崔敏夏如是想到。但是越走就越疼了。虽然他们离开酒店的地方不远,但是走到电梯里时,崔敏夏几乎已经直不起腰了。
不行,得忍住,胜腻xi都没什么问题,应该是自己的问题。他一片好意,还带自己出去吃饭和游光州,可不能辜负了他一片好意。只是出电梯的时候,她的每一步都似乎牵扯到了全身每一根神经,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样的感觉。两个人住在同一层楼不同的方向,告别之后,崔敏夏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敛了起来。她一打开房门,腿上一软,直接跌进了房间。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只是跌坐在了地上。可是房间里静悄悄的,根本没人。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额头上已经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了。好不容易挪进了浴室,她坐在马桶上,脱个裤子都是用了很大的劲儿。当她看到某样熟悉的红色时,终于找到了原因:她就说怎么有点儿怪怪的,原来,竟然是亲戚来报道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
她的每个包里常年都会备一两片小天使。但是,这次眼看着来势汹汹,她也不能光靠这么一片就度过一晚啊。韩作家还没有回来,同行一起来的工作人员都是些男性,之前来的倒是有女生,但是一来也不是太熟,二来也不知道她们住在哪个房间。偏偏手机又没有电了,也没充电器。崔敏夏抱着肚子倒在床上,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怎么办,怎么办?等到韩作家回来再做打算吗?可是,万一她凌晨回来的话,再去哪里买呢?
一番纠结之下,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李胜腻。跟他说明自己没带钱的情况,找他借点儿钱吧。崔敏夏慢慢地坐了起来,对着镜子梳了一下头发,又往脸上拍了点儿bb霜,这才一步一挪地往门口去。走到门口时,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崔敏夏,加油,你可以的!深吸一口气,她打开了门,却被门口站着的人给吓了一跳:“omo,胜腻xi,你怎么在这里?”话刚问完,只觉得小腹中似乎有一只手拽着她的内脏往下扯一样。她瞬间就皱了一下眉。
“我。”胜腻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委婉地说出来,但是看到她那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立刻放下了顾虑:“敏夏,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但是,胜腻xi,我走得太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你能先借给我一点儿吗?”这么短短的一段话,崔敏夏说得简直是惊心动魄,小腹里面一阵接一阵的扭转,根本站都站不稳,她几乎是用全身力气才站住的,只是努力维持的表情终于还是破功,脸色的苍白根本遮都遮不住。说到最后的时候,她一下子靠在了门上,手扶住了门。
胜腻伸手虚扶了一下,看着她自己努力站起来的样子,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脸色也严肃了许多:“我知道了,敏夏,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去就来。房卡我先借走了,等会儿还你。我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