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报告已经是来年的春节过后,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找李艾青正面刚,时间教会了她沉淀和隐忍,也让她从沈致身上学会了如何从一个人的背后彻底断了对方的路,再坐等良机,伺机而动。
所以她没有找李艾青对峙,而是直接将她告上了法庭。
这场官司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网络热议度不断攀升,舆论拉锯战正式扯开,李艾青的铁粉疯狂给路人洗脑,力挺她原创才女的人设,而另一波理性吃瓜的群众却在吐槽人设崩塌毁三观。
便是在舆论战打得最响的时候,谢钱浅针对性地将她手上的一幅原始稿匿名发到了网上。
那是木子早期的一幅画,谢钱浅也是在研究画稿时才发现了那幅构图想法和《忆清莲》很接近,应该是木子画那幅所谓的《忆清莲》之前几年就有这幅稿,只是几年后她又画的这版是为了跟当时还是孩童的谢钱浅玩猜画谜的游戏,所以很多细节编排上都经过了改动。
这幅原稿一经曝光,网上顿时杀出了第三波人马,这波人马多为技术流,从专业角度分析总结,甚至和李艾青的脑残粉展开了辩论,舆论开始逐渐倾斜,越来越多人持怀疑态度。
冒名顶替比抄袭还可耻,李艾青的画中几幅经典作均在国际上获得过奖项,一旦事情属实,她便坐实了偷盗的罪名。
诉讼过程相当漫长,因为原作者已经不在世了,她生前的职业跟画家设计都不沾边,维权难度较大,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进行直接证明,只能通过专业角度判定,这就需要一个过程。
律师希望谢钱浅能提供更为丰富的证据,证明木子生前的确有作画的习惯,可木子走的那年她才十岁都不到,没有手机,更没有照片,怎么证明?
网络的热度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在这件事拖得快要淡出人们视野时,突然有一条留言顶到了热评前面被谢钱浅注意到。
这条评论相当简短,内容为:李艾青在08年的时候做过李博士的助理。
就这一句简短的评论,底下炸开了锅,谢钱浅当即私信了这个人,并很快跟她取得了联系,沟通后才得知,这人叫陈宁,曾就读于B大神经生物学,多年前李木子的团队需要一名助理,回B大考察交流的时候,陈宁一行人接待了他们,那会他们几个搞研究的人性格都比较内敛,只有李艾青情商较高,会表现自己,加上和李博士同姓,十分会拉近乎。
所以李博士的团队最终在他们中间选择了李艾青。
陈宁表示愿意出庭作证,这个线索让谢钱浅这一方突然士气大涨,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随着陈宁的出现,没多久木子原来团队里有两个同事也主动联系了谢钱浅。
他们关注这件事有好一阵子了,李博士还在世时,他们只是普通研究工作者,这些年也慢慢有了些成就和名气,所以一直没有冒然站出来,也怕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事端,一直匿名关注事态的发展,直到陈宁的公然出现才让他们再也按耐不住。
而他们的出现带给了谢钱浅一个更大的消息,他们手上握有李艾青试图买通他们闭嘴的直接证据。
早在事情还没有发酵前,李艾青就跟他们都联系过,并砸了不少钱封住了一些人的口。
但这两个同事当时受到李博士的亲自教导,对木子有很大的敬畏和恩情,所以使得他们最终冒险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并证实了李艾青在进入团队后一直在李博士身边做着助理的工作,且很快得到了李博士的信任。
这三个证人的出现完全扭转了局面,官司来来回回打了一年半,这条维权的道路漫长且险阻,好在正义的剑最终劈下,谢钱浅大三结束的时候终于全面胜诉。
那一天,她走出法院,天空碧蓝如洗,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像妈妈轻柔的手,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望着天际边的万丈光芒,迎向属于她们的胜利之光。
谢钱浅本来还准备毕业以后奋斗个几年努力做个年轻的富婆,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没毕业因为一场官司的胜诉她突然就暴富了,按照法院的判决,她获得了一笔巨额的赔偿,并且李艾青要将李木子生前的所有遗作归还给她的法定继承人。
谢钱浅身边的人都听说了判决结果,所以她去拿回属于木子画的那天,她宿舍的小伙伴们非要陪她一起去,大家也还互相说着多叫点人,气势要搞足。
所以曲冰喊了她弟弟,晴也叫上了她那个从虚拟走入现实的男友邢武,邢武又叫上了他中戏的兄弟胖虎和一个外号叫犬牙的男人,开了几辆车浩浩荡荡往李艾青工作室门口一停直接堵住大门。
保安刚准备拦,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说话立即硬不起来了,工作室的人来问他们干嘛的?
曲冰三言两语说得工作人员头都抬不起来,只是出于工作需要还在拼命打发他们走,说事后安排好了会联系他们。
晴也立马不乐意了:“事后是什么时候?法院都判决了还要等到什么事后?你们这是挑战我们的底线,还是挑战中国的法律,或者是逼我们申请强制执行?”
工作人员哑口无言,便是在这时谢钱浅看见里面有个人往外探了一眼,而后又迅速把头缩了回去。
她当即就朝那个方向走去,一米八几的保安赶紧拦在她面前,谢钱浅漫不经心地抬眸扫着他,她的个子才到保安的胸口,却一脸淡定丝毫不惧地说:“你确定能拦住我?”
保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谢钱浅一个闪身向左虚晃,而后直接从保安的右边蹿了进去,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秒之间,保安根本就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一回头谢钱浅已经直接跳出走廊的窗户跃到了后面,那疾如闪电的身形看得保安目瞪口呆。
保安和一群工作人员刚准备朝谢钱浅追去,邢武带着胖虎和犬牙往几人面前一挡,好歹他们三人曾经也是十八线小县城没人敢惹的地头蛇,虽然现在早改头换面了,那凶神恶煞的气势还在,对付几个小虾米,眼皮都不用抬一下,光这样站着,就没一个人敢硬来。
谢钱浅来过一次这个工作室,方位了如指掌,轻易就追到了那个李艾青用来装逼的房间,李艾青本来还站在走廊打电话,老远看见谢钱浅的身影,当即就回身往房间里跑,还没来得及带上门,谢钱浅直接跳起来就一脚踹开了门,门板直接就把李艾青撞倒在地。
她带着肃杀的气息一步步逼近惊恐万分的李艾青,李艾青赶忙从地上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衣裙,似乎还想保留自己体面的样子,十分嚣张地说要打电话报警。
她刚拿起手机,谢钱浅直接抬腿一踢,李艾青手里的手机被她精准无误地踢飞了,这下李艾青终于露出慌乱的神色。
不停朝外面喊着:“小王,小王你快过来。”
谢钱浅不断朝她逼近,嘴角露出轻蔑地冷意,双眸里仿佛藏着刚出鞘的利剑:“别喊了,你喊上帝都不会有人来的。”
她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李艾青,怪不得上一次来这里时,她会有一种似乎见过她的错觉,原来她曾是木子的助理,虽然时间不长,但谢钱浅小时候的确应该见过,只不过那时有同事来家里找木子,木子总会让她回房写作业,所以她对木子的同事并不熟悉,加上这个李艾青的脸上怕是动过刀子了,所以上次过来她在仔细辨认过后,又没有在她身上找到熟悉的影子。
彼时,李艾青的身体退到了窗户边,防备地盯着她问道:“你想干嘛?”
谢钱浅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脖子,立在她的身前,声音冰冷:“没想干嘛,和上次来的目的一样,就是想问问你,你的那些画都是怎么得来的,只不过上次你不肯告诉我,这次你要再不肯说,恐怕你就走不出这里了。”
谢钱浅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短发齐耳,眉眼炯然,明明如此娇小的身躯,可李艾青却好似感觉这个女孩并不好惹,浑身透着狠劲。
她刚准备往外跑,谢钱浅身子动都没动,直接抬手抓住她的发钗,李艾青头皮一痛,谢钱浅直接退后一步挡在她身前将尖锐的发钗抵着她的眉心,轻轻一点,李艾青便吓得再也不敢乱动,脸色煞白,披头散发,眼神惊恐,那平日里装出来的谪仙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谢钱浅缓缓收回手又用发钗戳了戳她的鼻子,悠悠说道:“我其实上次见你就想验证下你鼻子是不是假的?”
李艾青大惊失色,身体猛地踉跄,双腿发软倒在竹席上,还是上次谢钱浅来找她时,那个木质长案前,只是彼时长案上的风水球已经不转了。
她脸色发紧,声音颤抖地说:“博士出了意外后,院里还很多研究材料在她那里,组里让我做整理,我把工作上面的东西分类后被他们拿走了,全部整理完已经是几个月以后,至于博士的个人物品,也没有人找我要。
博士走后,没有人带我,我慢慢被边缘化,很快也辞职了,那段时间高不成低不就,谈了个朋友,是个艺术家,来我家时看见了博士的画,问是不是我画的,在他面前虚荣心作祟我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