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她不怕,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她都不会碰,就是为了堤防沈毅出阴招,可她再怎么防,都防止不了呼吸,沈毅早就算得天衣无缝。
她双眼似血地盯着他:“你想对我做什么?”
沈毅锁上门后屋内的光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他来到谢钱浅面前,单膝蹲下,目光炯亮地说:“别怪我,我想和你心平气和地商量些事,不这样做,你不会听我的。”
谢钱浅的眉峰紧紧拧在一起:“我和你没什么好商量的。”
沈毅的眼神愈发暗沉:“都落到我手上了还嘴硬,不愧是我师妹。”
说着他突然将谢钱浅整个抱了起来,纵使谢钱浅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挣扎,可身体却像瘫痪了一样软塌塌的,任由沈毅抱着她从另一扇门出了这间屋子。
刺眼的光线猛地射进她浅色的眸子里,她忽然感觉呼吸急促,难受得想吐。
沈毅低头用身子替她遮住了光问道:“怎么样了?”
谢钱浅识图抬手去打他,可她没有力气,抬起的手反而像是抚摸一样,沈毅不屑地低眸看了一眼,嘴角一斜对她说:“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越是这样反应越大,不如放松来的舒服,现在是不是感觉暗器挺神奇的?我自从进了他们那个圈子,也算涨见识了。”
“你这是暗器?”
沈毅轻蔑道:“暗器也要与时俱进,这东西的威力可比刀枪好使,再能打的人吸入这种气体,最起码六个小时内人都是废的。”
谢钱浅突然想到上次沈致带她去见的那个滕门的人就曾说过,他们这行还有人会用化学合成毒药,是够变态的。
沈毅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勾了下嘴角:“对我没用,我事先用了药,所以我劝你乖点。”
“你要带我去哪?”
沈毅没再看她,把她的身体靠在了后墙上,从一口缸里翻出一套绳索利落地套在谢钱浅身上,怕她发出声音,又撕了块胶布封住了她的嘴,对她说:“忍一下,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然后将绳索一端固定在自己背上,就这样背着谢钱浅爬了出去,谢钱浅多希望围墙外面能有个路人,比如刚才那个买酱油的大妈之类的,可遗憾的是沈毅似乎对这里十分清楚,他根本不走下面,而是带着她跃过了几个屋顶。
谢钱浅不能动,无法出声,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见,她知道他们没有离开普成河,根据她之前记下的地形判断,沈毅似乎又带她来到了这片居民区的中心,也就是那个被封条封上的房子。
他从侧墙带她翻进去的时候,谢钱浅似乎还能透过院门看见对面小店招牌的一角,只是她此时无法叫喊,直到这时她才清楚,她和万升一开始找的地方是对的。
沈毅并没有带她进屋,而是绕到了后面,拉开一块木板后,谢钱浅才发现这处竟然通往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有个不算短的旋转楼梯,视线从光亮猛地过渡到黑暗,谢钱浅什么都看不见,直到沈毅“啪”得一声打开了应急灯,周围的场景才逐渐清晰起来。
地下室很小,只有十几平,原来是做什么的看不出来,但现在被布置成了一个可以睡人的小窝。
沈毅直接解开绳索将谢钱浅扔在榻榻米上,等他将绳索整理好放在一边后,又回过身将谢钱浅从榻榻米上扯了起来,彼时的谢钱浅就像一滩烂泥,任他搓圆捏扁。
他猛地撕掉了胶布,疼痛突然刺激了她的泪腺,沈毅这才发现她嘴角一圈被胶布勒得通红一片,他弯下腰抬起手问道:“疼吗?”
可手还没碰到她唇角,谢钱浅猛地张口就朝他咬去,沈毅“嘶”了一声甩手就将她扔回榻榻米上,直起身子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身体无力,没有将他咬破,饶是这样也留下了很深的牙印。
沈毅当即扯了一把铁椅过来,从榻榻米上凶狠地提起谢钱浅就将她的身体重重地放在椅子上,用绳索把她的手脚和椅子捆在一起,谢钱浅对他冷声道:“有必要吗?我都不能动了。”
沈毅动作利索,头也不抬地说:“对你,还是小心点好。”
谢钱浅“呵”了一声:“二师弟知道我在这里,没多久肯定能找过来。”
沈毅却一点都不慌张,系好绳索直起身子,拿起刚刚脱下的外套:“你以为他能安然无恙?”
说完他就往楼梯上走去,谢钱浅对他吼道:“你要对二师弟做什么?沈毅你个混蛋!”
回答她的是木板合上的声音,她无法动弹,地下室逼仄的环境让人感到巨大的压抑,更让她绝望的是她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只有那盏应急灯发出有限的光亮,可她的世界却陷入无助和孤独。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思索应该怎么办?能怎么办?用她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可依然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办法,她仿佛回到了那年她被人告知木子出了意外,那时的她也像现在这样,无助、迷茫,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的静谧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木板再次被人拉开,沈毅回来了,他一下来就走到谢钱浅面前,发现她的短发已经被汗浸湿了全部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她缓缓睁开眼,那双浅淡地眸子直直看着他,他身上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她问道:“二师弟呢?”
沈毅简洁明了地回答:“送走了。”
“送走了?送去哪了?”
沈毅回身从角落的包里翻出一条新毛巾对她说:“不管送去哪,反正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谢钱浅咬着唇死死盯着他,沈毅将矿泉水倒进脸盆里,又拧开保温壶放了些热水,沾湿毛巾后走回谢钱浅身前,替她擦了擦脸。
谢钱浅却并不配合,她不停试图扭动脖子躲开他的手,沈毅来了火:“我他妈要杀你了?你躲什么?你再敢动一下,我把你牙撬了。”
他竖起手指上的牙印,谢钱浅虽然不动了,可眼神里的光却仿佛要吃人一样,就这样瞪着沈毅。
沈毅也不看她,替她把脸洗了洗,给她擦了擦短发,折腾了半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见谢钱浅一直盯着他,又倒了一杯朝她伸去。
谢钱浅撇开头,沈毅却直接站起身捏着她的下巴就将水强行灌了下去,流水漫过谢钱浅的喉咙,她难受得憋着气,沈毅刚松开手,她便一口水朝他脸上喷去,沈毅一愣,扬起拳头,谢钱浅梗着脖子没有丝毫闪躲,眼里闪着不惧的光芒,明明如此小如此虚弱的身体,却迸发出强烈的狠劲。
沈毅抹了一把脸,最终还是收起了拳头不明所以地冷笑了一声,对她说:“我劝你对我还是友好点。”
说完回头看着她:“否则你接下来的日子将会过得很痛苦。”
沈毅拿出了一片光盘,然后又翻开一台笔记本,将光盘放了进去,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地说:“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们来聊聊沈致,听说他今天在沈家给你办了生日宴,不少大人物都会到场,可惜了,这注定是一场没有主角的生日宴。”
说完他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冷毅的鬓角贴在颊边,他接道:“老头子让沈家人养你,还让沈家孙子娶你,不过都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
他推了下电脑,转过身的那一刻,谢钱浅在沈毅脸上看到了兴奋而残忍的狼光,听见他对自己说:“你父母都是被沈致害死的。”
第52章 Chapter 52
沈毅说完这句话后, 谢钱浅只是森冷地盯着他,眼里的光没有任何动摇,让沈毅有些微微震惊:“是你对他太信任, 还是我的话这么不可信?”
他点开了光盘里的一段视频转手将电脑放在谢钱浅的眼前,很快视频亮了起来, 里面的成像有些年头了,是一条新闻资讯, 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女主持人念了一段:“昨天傍晚滨市域口西海岸九岁男童被海浪卷走,截止新闻播出男童已经获救,暂无生命危险, 一名跳海救援的大人目前仍然失踪, 下面我们来一起看下现场情况。”
新闻很快切到了事故发生地,岸边还聚集着大量的搜救人员,谢钱浅纹丝不动的身体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她低垂着视线看着电脑中的画面已经显示是早晨, 搜救队经过了一晚上的救援仍然没有找到那名失踪男子。
根据在现场的记者阐述, 昨天傍晚九岁男童在海边突然落入大海被海浪越冲越远,同在岸边的谢某第一时间发现并带着救生圈朝男童游去,搜救队在晚上七点十五分通过救生圈外围的反光条发现漂浮在海上的男童,经检查男童各项生命体征正常, 但由于受到惊吓精神状态不佳, 而救援的谢某至今没有找到, 今天搜救队将会继续扩大搜救范围。
当那一声声“谢某”撞入谢钱浅的耳膜时,她的睫毛开始震颤,屏幕里的海浪像冰冷刺骨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刺进她的心脏。
她认得这个海边,这是她长大的地方, 她甚至在镜头一扫而过中看见了自家那个白色的房子,还有她每天上学放学走过无数遍的木道,一切都那么熟悉。
新闻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1999年10月3日。
新闻结束,屏幕突然陷入黑暗,谢钱浅怔怔地转过头看向沈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