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来就拍了下沈致的肩,转而盯着黄恢弘,一字一句道:“我看你是活腻了,要不要我联系你爸过来看看你这副德行,知道你惹了谁吗?”
黄恢弘看见关铭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听见他的话更是冷汗直飙,强撑着问道:“关哥,什么意思啊?”
沈致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关铭冷笑一声:“滚。”
黄恢弘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往卡包外拥,经理在关铭耳边低语几句,把刚才沈致过来后的情况大概交代了下,关铭的表情在瞬间变幻莫测起来。
他和沈致玩这么多年,这人整天把“千忧惹是非、皆因红颜起”挂在嘴边,活得一副快要跳出六界外的即视感,从来没有见他为哪个女人出过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关铭当即把谢钱浅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冷白的皮肤,杏仁眼,鼻尖翘挺,明明气质森冷,五官却格外娇俏,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是个特别的可人儿,关铭嘴角划过一抹探究的深意,就是…嫩了点。
关铭是聪明人,转而对庄丝茜和谢钱浅说:“你们可以走了。”
庄丝茜一脸懵逼地问:“那赔偿?”
关铭揶揄地瞥了眼沈致,平淡地说:“我会算在他头上。”
谢钱浅刚灌下一瓶矿泉水,此时也错愕地回过头,她这一回头,视线正好撞进了沈致的眼眸中,他就站在那,离她三米不到的距离,墨黑的眸子有种似曾相识的穿透力,只是她现在有些晕乎,压根不知道这熟悉感哪里来的。
这个一身白衣的男人对于账单算他头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垂眸抚了抚袖口,每个动作都透着难以触及的儒雅,好似三百多万对于他来说不过弹指间的一粒微尘,不足以让他掀下眼皮。
庄丝茜刚准备回头对谢钱浅说“那我们赶紧遁吧”。
谁料谢钱浅直接大步朝沈致走去,开门见山地说:“你留个联系方式,回头让她把钱还你。”
此话一出,三脸懵逼,关铭玩味地盯着谢钱浅,庄丝茜急得差点找个胶布把谢钱浅嘴封上。
而沈致略微抬起眸看着面前的女孩,大概刚才水喝得太急,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下,打湿了领口一片禁忌的地方,她只到沈致胸口,这样的视觉差让他稍稍低眸便看见女孩工装衣纽扣下那片湿润,他似有若无地偏开视线说了句:“不用。”
“你钱多啊?”
“……”是不少。
“今天的事还是要谢你,不过钱肯定是要还给你的,她…回去问家里人要到钱就给你。”
“……”哪家?沈家?从我左口袋掏钱还到我右口袋?
沈致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推了推无框眼镜又强调了一遍:“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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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
庄丝茜怕谢钱浅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见缝插针抱着她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拽,不给她任何再说话的机会。
刚下到一楼,庄丝茜就着急地说:“你等我下,我去厕所。”
谢钱浅靠在过道边看着一楼舞池里贴身热舞的男女,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每一个节拍都敲打在她的心脏上,让她的呼吸越来越重,眼前的人影开始重叠,摇晃,那重金属音乐无形中加速了肾上腺素的分泌,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瞬间涌了上来,她直起身子开始提气,却突然感觉脚步虚浮,重心猛然朝一边倒去。
朦胧中谢钱浅看见一道虚晃的白影,伸手死死抓住,气运丹田让自己稳住,扒着这道白影就开始大口喘息,一股甘醇清凉的幽香毫无征兆地钻入她鼻息,使她的身子微微一怔,身体里的神经纤维突然检测到这个熟悉的气味,逐渐唤醒大脑深层次中模糊的记忆,这味道…似乎在哪闻过,很久很久以前…
就像一根无形的线不停拉扯着她深埋心底的渴望,这种与身俱来的熟悉感让她渐渐卸掉了长久以来的防备,甚至有些贪婪地凑了过去。
而跟着下来的关铭看见的便是沈致身前立着个娇小的姑娘,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一动不动的样子。
关铭的心脏猛然一滞,他不知道沈致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出国,沈家人把消息封锁得很严密,只知道沈致出国后性情大变,对女人更是冷漠到不近人情,更不准任何异性触碰他。
他曾经和沈致一起在斯坦福读书的时候,亲眼看见有个金发美女上去热情地拥抱他,被他差点过肩摔连人掀翻,惊动了整个食堂,那时他眼里的光,让关铭记忆深刻,充斥着厌恶和排斥甚至是毁灭性的可怕。
后来便没有女人敢轻易靠近他,明明才而立不到的年龄就活出了七十古来稀的味道,今天约他到VIX小聚顺便谈项目,来之前就交代过那些姑娘规矩点,但没想到一转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关铭匆忙走到沈致面前,刚准备出声,忽然听见谢钱浅抓着沈致吴侬软语地喊着:“妈…”
“……”沈致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被人抓着喊妈。
“……”庄丝茜刚从洗手间出来,直接石化。
“……”关铭原本紧绷的神色突然就大笑出声。
由于他笑得太夸张,沈致黑着脸侧头撇向他,关铭赶忙憋住笑走过去伸手就准备把谢钱浅扯开,可手刚伸到一半,手腕直接被沈致扼住,他转而对关铭说:“安排辆车,送她们回去。”
关铭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沈致胸前低着头的姑娘,错愕地张了张嘴,终是把一头问号咽了下去,应了声:“好。”
庄丝茜忙跑过去把谢钱浅拉开,不停对着沈致吹着彩虹屁:“小哥哥你真是个好人啊,要不要留个微信,下次我们单独约?”
庄丝茜说着对沈致媚眼直抛,沈致没有睨她一眼,冷漠地转身往外走去。
庄丝茜临上车前,还有些意识对关铭说着:“谢谢关老板的关照啊,改天,改天吃饭。”
结果一上车她就睡死了,倒是谢钱浅强撑着盯着前面的司机。
师父向来不给她喝酒,他老人家总说“一动无有不动”,习武之人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酒精中的乙醇会破坏神经元细胞,导致中枢神经受损以至于降低大脑灵敏度,虽然她的师兄们经常背着师父偷偷拼酒,但她一直遵循师父的教导。
此时还能撑着,全凭她强大的意志力。
沈致和关铭打了声招呼也上了自己的车,司机郑叔开口问道:“大少爷,回一间堂吗?”
沈致瞥了眼前面刚拐出酒吧区的尾灯,摩挲着手中的奇楠沉香,叹了一声说道:“跟上前面那辆车吧。”
一辆迈巴赫和一辆库里南滑过夜的寂静,一直驶到沈家大院的门前,两辆车陆续停下了,库里南离前面迈巴赫一段距离,停在一棵低垂的柳树下。
沈致坐在后排落下车窗,沉静地看见前面的车门被打开,谢钱浅先跳了下来,然后跌跌撞撞地扛着不省人事的庄丝茜往沈家大门走,走了几步又绕了回来,不忘探头对司机大哥说了声:“谢谢啊,慢走。”
然后又摇摇晃晃扛着肩上的女人往院门走去,明明如此瘦弱的小身板,却仿若藏着无穷的力量,就这样扛着肩上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姑娘,这画面过于滑稽,倒让沈致嘴角几不可见地扯了下。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沈家高耸的黑色院门后,郑叔才试探地开了口:“都到沈宅了,您要不要回去?”
沈致慢悠悠地将手串套回手腕上,摘掉眼镜有些疲惫地说:“不用了,回一间堂。”
……
第二天一早,庄丝茜还在呼呼大睡之际,谢钱浅已经背着包出门了,繁重的课业让她步入大学后去武术馆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趁着暑假之际,她便一早赶去梁武馆。
她在武馆岁数不算大,却也已经算是老司机了,习武之人讲究论资排辈,这些年谢钱浅收了一票徒弟,甚至有徒弟还收了几个徒孙,都是些十来岁半大的小伙子。
因此,她小小的年纪在武馆倒有些德高望重之感,不免滑稽。
坐在二楼休息室的沈致端着茶杯,隔着落地玻璃看着楼下她陪徒孙们过招的样子,眉梢微挑。
梁爷头发花白,看上去却异常精神,他坐在沈致对面的沙发上,眉目慈祥含笑:“你回来后和钱浅还没见过吧?感觉怎么样?”
沈致故作没听明白。
“梁爷指哪方面?”
“丫头现在出落得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