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是理科重点班,虽说是重点班,但全年级前十也不可能都被四班拿下。从前有两个进前十已经喜大普奔,而这一次,他们班上一共进了三名学生!这怎么能让老张不高兴?
至于多像是黑马一样直接杀进全年级前十的学生,老张当然喜欢得忍不住现在站在讲台上表扬——
“恭喜魏准,全年级拉通排名第四!就在我们班长后面一点啊!加油,继续保持!”
魏准这学期才转来四班,虽说之前有同学已经听说他在上周真就进了学校的奥赛班,但直到现在,众人才对这位转学来的新同学的成绩有了底。
“厉害啊!魏哥!”
顾长安一听班主任这话,用力拍了拍魏准肩头,由衷高兴:“我跟你说,咱们大班长就喜欢学霸,兄弟,你又离你就目标进了一步啊!”
魏准:“……”
虽没讲话,但在听见顾长安这话后,微微翘了翘唇。
下意识的,魏准朝着坐在最前面的京婳看了去,不过只看见了对方一个后脑勺。
此刻京婳正听着容秦在耳边叽叽喳喳。
“阿婳,你家小狼狗居然是学霸?”
京婳:“是弟弟。”
她纠正说。
容秦嘿嘿笑了两声,冲着她挤眼睛:“是不是弟弟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可是今天听顾长安说了,周末在她们奥物班里,沈瑜队长的位置面临挑战,很可能不保,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京婳还真不知道,周末魏准回来也没有提在班上的那些事儿。
容秦见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勾住她脖子:“你真不知道啊?你家小狼狗……”这词一出口,容秦又一次收到了京婳警告的眼神,她赶紧改口:“好吧,你家弟弟周末直接在王老师课上问担任队长的条件是什么,然后要跟沈瑜正面battle!我靠,我在听顾长安说这话的时候,讲真,他要不是你弟弟,我真就下手了!这是什么神仙男友!”
京婳:“……你现在下手也没人拦着你。”
“那不行啊!弟弟这摆明了就是想泡你!”容秦冲着京婳竖起大拇指:“这种追人的方式,我等学渣只能说一句牛皮!哈哈哈,谁他妈能想到他居然想要去碾压沈瑜?我真是要被笑到打鸣再绕地球三圈让笑声震碎臭氧层掉下来哈哈哈,沈瑜现在肯定也是觉得日了狗了,被分手就算了,还要被你追求者按在地上再摩擦一次,哈哈哈简直可以入围史上最惨前男友系列!”
京婳觉得容秦这话不太对,却也忍不住弯了弯眼,“他是这意思?”
魏准当然是这意思。
“我帮你打听了,沈瑜这一次排名在你后面!等下次期中考试的时候,哇,你们在同一考场,还是前后排,哇,修罗场!精彩!啊啊啊,好可惜,我这次估计在一百名左右了,不能进第一考场,看不见!好心痛!”顾长安在暗戳戳跟沈瑜班上的朋友打探“军情”后,望着自家同桌开口说:“你真是要摩擦沈瑜吗?”
魏准目光还落在京婳的后背上,听着顾长安的话点头,他并不是很在乎沈瑜现在的排名,即便是现在他落后一点,以后他也不会再让沈瑜的名字出现在自己前面。
“你可真是个小坏蛋!”顾长安贱兮兮开口,好似很嫌弃拍了一下魏准,眼里却迸射出兴奋的光。
魏准收回目光,白了他一眼,然后扭头拿着竞赛班的题走出教室。
他跟沈瑜最后谁能带领团队参加下一次比赛,就看下个月的测试。
如果他的成绩能比沈瑜好,思路能优于沈瑜,那就很有可能将沈瑜替换下来。
这些魏准还没告诉京婳,事实是他也没打算要讲出来,等到真正比赛那一天,他想京婳会看见的。等到那时候,他会站在沈瑜前面,成为京婳面对别人时最足的底气。
月考成绩的事很快告一段落,但对于京婳而言,才刚开始。
老张下课时就告诉她已经将成绩单传给了远在美国的郁霜,京婳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知晓。
当晚京婳准备睡觉时,接到了郁霜的电话。
她没觉得意外,接起了起来。
这次考试成绩很稳定,京婳不知道现在郁霜找自己还有什么问题。
“魏准,就是那个女人带来的拖油瓶?”郁霜直切主题,打了京婳一个措手不及。
先如今郁霜这头正在准备早餐,不过就算是看起来美味的餐包和水果沙拉也没能让她此刻的心情有好一点,对着京婳讲话时,还带着几分责备:“他就排在你后面?我看总分也没拉开多少?”
京婳拿着电话,微微沉默了。
郁霜却像是没感受到她此刻是什么心情一样,继续道:“你就没一点紧张意识?”
京婳觉得好笑,忽然问:“妈妈,难道现在别人的优秀您也能怪在我身上,是我不够好所以才衬托他其实挺好吗?”
何况,她也并不是那么不好。
为什么总是要比较,又为什么总是要让她活得这么累这么窒息?
“你觉得现在做得很好?”京婳的反问没有让郁霜觉得有任何心软,反而让她皱眉:“一个三儿带来的小垃圾,你现在就是跟这样的人并列在一起,你觉得你做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多了两条评论,昨天,我都要开心疯掉了!呜呜呜!
第16章
京婳沉默。
不是找不到话来反驳饿,而是知道反驳后只会有更刻薄的回答等着自己。
郁霜在电话另一头只当做她是把自己教训的话都听明白,这才缓和了腔调,开口说:“你这孩子,妈妈知道你平常也很认真,但是你现在看看这成绩表,你就说说自己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你不能这样,你需要拿出点样子让别人看清楚,你跟小三带来的小野种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他不是。”京婳的沉默终于到了尽头,她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对母亲这样称呼魏准无动于衷,甚至不仅仅是无法保持沉默,心里还觉得生气。
魏准不是野种,至于小三这种说法,她早就分不清。
名存实亡的婚姻因为报复而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干净断裂,到底是谁先错了已经无法追究明白。
但是无辜的人,难道不是魏准吗?
“他是有父母的。”京婳反驳说。
郁霜是没想到京婳竟然在反驳了自己一次后,被自己呵斥之后还有第二次。
“你现在是在为了他说话?”
京婳坐在床上,手中的遥控器再一次让卧室的灯忽明忽暗,她眼中的光这时候也在这样的光线下明灭不定。
“是。”京婳平静说,至少说声音里听不出来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京婳你这是翅膀长硬了?我这是为了你好!”终于,这一次郁霜爆发了,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几乎能穿破听的人的耳膜。“你现在是鬼迷心窍?为了一个三带来的小野种说话?我看你是入了魔!”
京婳将手机放在床上,她靠着床头,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托着腮,目光没什么焦点,显然根本没有认真在听电话另一头的母亲到底在说什么。
“……京婳,你听我说话没有!回答!”
可能从前郁霜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叛逆”的女儿,一时间的优雅也抛之不见。
奈何现在她人在美国,根本没有办法像是之前那样当着面对京婳三令五申耳提面令,只能靠着电话嘶吼。
京婳手里的遥控器终于没有被她再继续折腾,她放下,然后将手机重新拿起来,放在耳边:“听见了。”
这不是郁霜要听见的标准回答:“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我让你认真读书难道有错?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你是个好孩子,不是那种没脸没皮人家的野孩子,所以你必须跟别人不一样,不能跟这种烂泥混在一起知道吗?”
京婳觉得自己厌倦了,她做了十多年的乖乖女,教过她的老师没有一个不夸赞她听话懂事乖巧聪明,她想做好的,或者是在母亲的要求下要做好的,从来没有做不好的。好像优秀了很多年,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她的优秀来的轻松又容易。
魏准是烂泥吗?
京婳可不这么认为。
能一次性通过王老师的考核,能进入竞赛班,再转学来后的第一次月考成绩能在全年级的排名里都紧咬着自己,而且这还是在跟各科科任老师还没有完全磨合结束的情况下,能拿到这样的成绩,她已经觉得很惊讶。换在自己身上,京婳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比魏准做得更好。
原本这是一件可以用她的假意妥协而结束的争分,就像是从前一样,她只需要按照母亲的要求完成就好的事情,甚至就只是一句最简单的“好的我知错了”就能化解的事,但京婳忽然不愿意了。
觉得又累又倦。
“如果他是烂泥的话,那我也是。”京婳说。
她不想忤逆母亲,但也不想真变得那么没心没肺让一个会为了自己一句话就跑几公里给她买草莓的人受到这样的诋毁。
不想争吵,京婳掐断了电话。
知道自己母亲是个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京婳将电话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