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等火堆快熄灭的时候,霍青山扶着她起身,把火堆彻底熄灭没有一点红色余烬。
回去的时候,为了提防林盈盈崴脚或者碰到什么虫子,霍青山背着她送回知青点。
到了门口,他把林盈盈放下,让她进去。
林盈盈却没走,她生出一丝依依不舍的感觉来,她不走,他就站在那里没动。
她就没话找话,说说寄信和打结婚申请的事儿。
霍青山:“路上晒,我自己去。”去公社的路上没有树木遮阴,太阳升起来还是很晒的。他把信和个人信息放在裤兜里,“回去休息吧,我再去割两个小时的麦子。”
林盈盈拉着他,“你都没吃饭,我去给你拿……”
“不用,我回家拿个饼就够了。”霍青山示意她进去。
林盈盈感觉很明显,两人亲过以后,他对她温柔亲近起来了。之前是她赖上他,他可以娶也可以不娶,现在他将她当成媳妇了,嘿嘿。
霍青山看她笑得有点狡黠,眼神深了深,再次催她回去。
林盈盈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低头。
霍青山略伏低身子,“嗯?”
林盈盈:“晚安吻。”
虽然刚亲过,可霍青山听见她这样的要求还是立刻有了反应,整个身子又烫又紧。
林盈盈娇声催他,“快点嘛~~”
之前说什么还没结婚不能碰她,刚才亲都亲了,还假撇清干嘛,快点!
霍青山浑身烫得要烧起来,却冷静克制得很,他淡淡道:“就算结婚后,白天或者人前也不能亲热。”这里会有人经过的。
林盈盈立刻扭头张望,夸张道:“大晚上的人在哪里呢?你说蚊子吗?”
霍青山:“……”
林盈盈小脸一皱,“呜呜呜……你肯定是不喜欢我,嫌弃我矮,嫌我娇气,嫌我……”
霍青山:“没有!”
林盈盈立刻踮脚扬起美丽的小脸,“来啊~~亲我啊~~”
橘黄色的灯光里,她眼波欲流,娇憨纯真与魅惑勾引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同时出现在她脸上,让她美得有些不真实。
正常的女孩子哪里敢邀请男人亲她?哪个不是害羞得很?
她……也这样邀请过别人吗?
霍青山猝不及防被一股酸辣辣的热流从心口冲上了鼻尖,引以为傲的隐忍克制瞬间化成了风,他恨恨地掐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托着她的后脑霸道凶悍地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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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霍青山先去找林盈盈。
他在门口等的时候,恰好看到叶之廷和叶曼曼出来。叶之廷对他报以鄙夷敌视的目光,冷哼一声,撂下一句“你得意不了太久”就和叶曼曼走了。
霍青山并没有在意。
当他小小年纪就被人恶意打上克妻烙印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承受各种各样的目光,这些目光伤害不了他。
尤其当林盈盈像只小鸟一样朝他奔出来的时候,他向来清冷的眉眼都染上了暖色。
林盈盈朝着他飞扑过来。
霍青山忙将她摁住,生怕她再索要早安吻。他递给她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还有两个红彤彤的番茄,“我去公社,晌午等我回来找你吃饭。”
林盈盈一看见他就想起昨晚他霸道的晚安吻,没想到古板克制的男人也有那么凶悍的一面,又想起自己做的梦来,瞬间脸颊红了。
霍青山:你也知道害羞。
林盈盈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低头。
霍青山满脸戒备:“什么?”
看他不上当,林盈盈哼了一声,挺着线条美好的胸脯刁蛮逼问:“你昨晚上有没有梦见我!”
霍青山瞬间脸比她红,赶紧转身上马,“我走了!”
他去了公社邮局,先寄信和结婚申请。
寄完以后他想起林盈盈在他耳边娇娇地说“为了你,我不怕”,一直沉寂的心突然就火热起来。
他决定奢侈一把给部队挂个电话,提前向政委口头申请结婚。团政委是个温柔宽厚的男人,对下属非常体恤,问清楚林盈盈父母同意以后直接批准,让他把材料寄过去即可。
女电话员还主动指点他,让他拿着乡下的结婚证、军官证以及知青证,可以去供销社买三份喜糖,还能扯三倍的新婚布。
离开邮局,霍青山仰头看看火辣辣的日头,有那么一瞬间不真实的感觉。
他寻思先回去陪林盈盈吃饭,她是小鸟胃不禁饿。吃完饭下午去大队开婚书,然后回供销社买喜糖扯布也赶趟儿。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和黑骏马的马蹄一样轻快,又想起林盈盈随口唱的那几句,嘴里念叨一下,有种齿颊生香的感觉。
他没学过诗词,不知道青山隐隐水迢迢,只听她唱的是“青山盈盈”,便觉得又浪漫又让人面红心跳。
快到大队村口的时候,他看前方路边停了一辆吉普车,车旁有两个荷枪实弹的战士,前面站着一个军官。
军官扬声问:“霍青山?”
霍青山应了一声。
军官挥挥手,“下马,跟我们走吧。”
霍青山跳下马却没有上前,问对方哪个部队的、执行什么任务,找自己是不是有部队调令等。
那军官不答,歪着头看他,“或者我们直接绑你去?”
霍青山面无惧色,淡然道:“直接绑怕是有困难。”
那军官左看右看,“哟呵,很自信啊!”
霍青山:“……来吧!”他解下自己的挎包挂在马鞍上,他笃定他们不会开枪,三个而已他丝毫不惧的。
那军官知道他的厉害立刻认怂,出示证件,他是分军区独立团的连长丁英华。
互相认识寒暄两句。
霍青山:“逮捕令?”
丁连长摇头。
霍青山:“那请给我半小时回去跟家里打个招呼。”
丁连长:“那不行的,林首长说不要声张。”
霍青山:“???”林盈盈的爸爸?
他略一沉吟,“那烦请丁连长派个兄弟去我们大队说一声我有临时任务暂时不回家。”他娘会去跟林盈盈说的。
丁连长一本正经道:“那必然不行的,没时间!”不声张就是不让林知青知道呢。
霍青山微微蹙眉,“我骑马还是跟你们一起坐车?”
丁连长:“当然坐车。”骑马你小子再跑了。
霍青山便将林盈盈那条淡蓝色的手帕拿出来,系在挎包带上,然后一拍马腹让它自己回去他则转身上了吉普车。
林盈盈看到帕子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她就不必担心只管在家里等他就行。
看这架势估计丫头骗了他,她爸并不同意,这是要逼迫他放手么?如果昨晚以前林爸来严厉摆明态度,他可能会服从命令,现在她是他的女人,那他必然不会放手。
林盈盈正在知青点等呢,她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甚至还擦了点粉。结果马萍萍说擦了粉不如她自己的皮肤细腻雪白,她又洗掉了。
“哒哒”马蹄声传来。
林盈盈娇呼一声飞快地跑出去,却只看到黑骏马在吃墙根的青草。
她叫几声没有回应,然后就看到挎包带上的手帕,她翻了翻挎包,有电话单子,他给部队打电话了。
那人呢?
手帕他之前带在身上的,从来不无故示人,这会儿绑在这上面是要跟她说……他有事,事儿与她有关,把他叫走连和她打招呼的机会也不给的人……妈呀,老头儿来了?
林盈盈立刻扒着马鞍要往上爬,可黑骏马高大神俊得很,她爬不上去,急得连连拍打,“黑子,趴下趴下!”
黑骏马竟然顺从地趴下让她骑上去,然后站起来迈开四蹄就往回走。
到了主干道上,它就奔着吉普车去的方向追,不紧不慢的,可很快林盈盈就觉得颠得慌,因为没有小棉被时间一久她屁股也疼,加上骑马姿势不对,她肩背、腰臀,都酸疼得要命。
因为着急,她也没戴遮阳帽,毒辣辣的日头烤着她的头皮,她又不想浪费时间回去拿,生怕晚了黑骏马跟不上霍青山的路线。
骑马时间一久,她就一阵阵头晕目眩,裸露的皮肤还痒得很,甚至口渴起来,心也慌得厉害。
好在霍青山有出门带水壶的习惯,挎包里有水壶,她拧开喝口水,上面有他的气息,能给她一点慰藉略舒服一点。
她挺不住就趴在马背上,抱着马颈催它快点。
过了一会儿,林盈盈饿得慌,她翻翻霍青山的挎包,居然找出三颗牛奶糖,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给她留的呢。她剥开一颗塞进嘴里,觉得舒服一点,再喝口他的水,就更舒服一点。
到底要去哪里,还有多远,她完全没有概念,只能靠着黑骏马带路了。
等三块糖和半壶水都喝光了,她这一路也没看到吉普车的影子,倒是不少赶车拉麦子的农民。
“黑子,你是不是走错了啊?”
黑骏马扬起脖子,马蹄声嗒嗒自信,继续往前走。
林盈盈感觉自己要变成人干了,她只能咬牙坚持。
路上丁连长让拐进一个小村里办点事顺便大家吃了个午饭,回到主干道以后就让司机加快速度。
吉普车加速,扬起漫天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