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说他不爱她,这句话段易言没有给出任何一个字的反驳。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真相,确实是这样的残忍。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直到阮皙忍不住抬起眼睫看他的反应时,只见段易言抿直的薄唇扯动,嗓音听上去冷冷淡淡:“好啊,走了就别回来——”
——
阮皙选择结束这场婚姻,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当天她就带着大提琴离开这套公寓,至于留下的旧衣服,就让段易言随便扔垃圾桶里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震惊阮家的,阮皙选择回去先给家长坦白离婚的事,没有过多解释,一切都归于婚后生活不和谐,与其两看相厌,比如彼此潇洒的放手。
这点上,段易言也没有输给谁,二话不说就放过她了。
宽敞豪华的客厅内,阮正午表情沉重坐在沙发上,连保姆端来的茶也不喝,突然对阮皙说:“宝贝啊,你说的是哪方面不和谐啊?”
阮皙没想到爸爸会问这个,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阮正午原以为女儿结婚还能撑过半年,结果这么快就玩起了闪婚闪离,说心情不复杂是假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支持,何况这个试婚不行,换掉好了。
“你要跟他离婚就离吧,反正你姐很快也要嫁给段朝西了,做不成夫妻就做亲家吧。”
阮皙之前有听阮玥提过一次,比起她这个,阮玥是估价把自己婚姻给卖出去了。
不愧是段易言那个圈的,对自己的婚姻都能下得了狠手。
阮正午上楼去书房拿了一本名册给她,上面详细收集了豪门里未婚且身体健康,无黑历史的年轻公子哥,有名有姓,还放着一张小寸的全身照。
“这些都是排着队等你想找下一个的备选,皙皙……你要看上哪个跟爸爸说,爸爸帮你约出来。”
厚厚的一本,不管是大户小户的豪门人,只要有相貌端正的,都被收集起了资料。
阮皙刚刚选择放下和段易言的感情,现在只想着她的大提琴,没有精力去想别的。
奈何阮正午的眼神透着一种老父亲的期盼,阮皙不忍拒绝,微微的笑:“好。”
她微抵着脸,平静地收下这本名册。
……
对于阮正午这样的行为,是永远也得不到秦霜妍的赞赏。
夜晚十点半后,等她从公司开完会回到家中,听见阮皙自作主张去跟段易言离婚,第一反应不像丈夫那般安慰着女儿可以换下一个。
甚至是斥责着她的无脑行为,冷艳着脸坐在沙发上,严厉问责道:“他当初破产的时候,你喜欢的不得了,现在摇身一变成为豪门新贵,你就不喜欢了?”
阮皙同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面对母亲觉得荒唐的行为,她没有动摇离婚的打算。
“妈妈,不合适就不能分开吗?”
单单凭借着这一句话,本质上是没什么的。
可是就像是无意间触及到了秦霜妍心底的某根线,她暴怒地站起,说话的呼吸声都加重:“阮皙,你已经二十一岁了不是十二岁,什么时候能思想成熟点不让爸爸妈妈为你担心?你才跟他婚后同居多久就知道不合适?”
阮皙被指着训斥,指尖无声地抓紧了裙摆。
她承认跟段易言在一起,这个男人处处都高程度的配合着自己,表面上看是很完美。
可是她也忘记了遇到这样完美般配自己的男人,一定不能轻易的动真感情,因为这世上很少有女孩能有这般的幸运。
只有带着算计的男人,才能做到段易言这份上。
阮皙倔脾气上来,前所未有的坚持要跟段易言离婚,即便因为母亲激烈的情绪,与谁也不服输的态度,被当场失手扇了一耳光。
整个书房的时间像是静止了,没有第三人在。
阮皙被力道扇得侧头,白净的脸蛋上立刻浮现出了手指印。
秦霜妍的情绪也猛地冷静下来,她看着被打伤的女儿,一下子就从过去被初恋情人不负责抛弃的回忆着抽离,想道歉,话到口中就卡顿住。
过了两秒,阮皙不在意般的扯了扯唇,丝丝的痛楚让她脑子更加清楚了。
那漆黑的眼睛没有落泪哭泣的意思,就这样看着人,她笑:“妈妈,我会登报公开解除阮家和他段易言联姻关系的新闻。您可以冻结我名下的资产作为惩罚,随便你。”
阮皙看着面色复杂的亲生母亲,慢慢地,又开始不笑了。
这个世界上恐怕最了解她的,就是这个十月怀胎把她生下的女人了吧。
秦霜妍是没有看错人,倘若不克制真正脾气时,阮皙自己承认,就是这么令人讨厌。
……
这场书房里半个小时之久的母女谈判,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阮皙很平静地出来,又回到房间里休息。
那个巴掌大的不算严重,脸蛋白皙的肌肤已经恢复正常。
等时间到了第二天,阮皙说到做到,她用首富阮家千金这个身份,让整个榕城的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着她和段易言婚变的消息。
足足占据了报纸头条一整天,路边随便买张报纸都能看得见这个新闻。
也就在这天,阮皙没有在住在阮家,也不住在别墅里。
她选了市中心最繁华的酒店楼顶套房入住,泡完澡后,披着一件松垮白色浴袍,懒绵绵的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大厦下车水马龙的灯火街景,不自觉的喝了两三瓶红酒。
当晚,阮皙的贴身保镖电话都快被打爆。
但是无论是谁打进来,她的一概不接。
到了夜晚凌晨,阮皙用手指拍了拍她有点晕的脸蛋,才扶着玻璃墙,缓缓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身去睡觉。
酒醉的时候脑袋是空白的,什么都不想,能睡的很沉。
直到次日上午,一束强烈的阳光照射在她浓翘紧闭的眼睫上,阮皙迷迷糊糊地转醒,发现自己满身酒味的躺在浴缸里,起身时,感觉骨头都在酸痛。
保镖这时敲了两声门,立在门外:“小小姐。”
阮皙慢吞吞地爬起来,将披滑在肩膀的浴袍扯好,光着脚去开门。
保镖见她睡醒了,态度严肃的汇报道:“您公开登报的离婚新闻,一天之间全部被撤下来了。”
——是整个榕城的各大新闻报社都被撤下,没有一家漏网之鱼敢去报道。
第57章
喝了一整夜的酒,阮皙手指扶着门,感觉全身上下连乌黑的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酒气味,她淡色的唇抿着,先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冷静两秒,才重新看向门外的保镖:“整个榕城的新闻报纸都被撤下?是谁?”
保镖说:“经查询,好像是段家那边。”
因为不好称呼为姑爷,这个段家指的明显是段易言。
阮皙听完慢慢地闭了闭眼,转身朝主卧里面走去,她需要独立的空间来冷静一下。
两个小时后。
在宽敞明亮的顶楼套房客厅里,一面干净光洁的玻璃墙上,映着阮皙的身影,她皮肤很白,穿着身宝石蓝毛衣和百褶短裙,安静坐在餐桌前用早餐,旁边还摆放着一个瓷花瓶,粉色的玫瑰盛开着。
原本可以心情很美好的一天,却被段易言撤报纸的行为破坏的明明白白。
阮皙小口喝完了半杯牛奶,伸手问保镖拿手机,在充足的阳光下,她微低着脸,乌黑微卷的长发微露出一截白嫩的后颈,显得格外的纤细脆弱。
一个一个输入着号码,白细的指尖虚浮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会,才拨出去。
-
此刻同一时间,在段氏集团的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内,保镖重重守在外面,偶尔有秘书泡好茶端进去,不过很快就悄无声息地退出来,将门给关好。
里面。
段易言一身白衬衣黑西装地慵懒坐在真皮沙发上,面朝玻璃镜,对于几房的叔伯,他的姿态永远都是漫不经心,连谈事都不把人放在眼里。
这场家族会议里,摔门走了三位,段巍沉还坐在主位上,喝完浓茶才道:“易言,我可以分你四房段家应得的财产,其余的条件就别提了。”
段易言对于分财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何必帮着阮正午对付段家,你身上流淌的是段家的血脉,难道以后你的子女会跟着阮正午姓阮?”在段巍沉眼中,自己侄儿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借势阮家,来打击报复自己家族。
这样得利的,永远是别人。
段易言冷冷淡淡,嗤笑了下:“不然姓段?”
很显然他字语行间对姓段这种事,是不屑轻视的。
段巍沉无言默了几秒,将视线看向了沉默寡言的段朝西,父子二人眼神对视后,他放下茶杯起身,将和事老的工作交给长子。
办公室的门开启又重新被保镖关上,空荡荡的,显得过于死静。
段易言和段朝西待在里面近十分钟,无关紧要的交谈着,即便有人窃听,也听不出什么来。
甚至是聊到了互相的婚姻上,段易言漫不经心的语调也不知是不是讽刺:“恭喜你,选择娶了阮玥这样能干的女强人回去,如虎添翼。”
段朝西坐姿笔直,从他冷峻精致的五官面相可以看出,是个对权欲有着很大野心的男人。比起段易言喜欢玩阴险手段,生意场上,他的作风更杀伐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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