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边,江汀回到宴会厅,迎面碰上了江岑峰。
“汀汀。”江岑峰温和的笑着,随手从路过的服务生那里取了一杯酒递给江汀,“十八岁生日快乐。今天成年了,陪叔叔喝一杯吧。”
江汀僵硬地接过江岑峰递来的酒,她不敢看江岑峰的眼睛,极度的恐惧让她身体微微发抖,她死死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怕,可越是这样,那些黑暗的恐怖的记忆,就凶猛地朝她袭来。
江岑峰是魔鬼,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汀汀,不愿意陪叔叔喝一杯吗?”
江汀几乎快要站不住了,就在这时,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江沛川揽住她的肩,将她保护了起来。
“不如我陪叔叔喝一杯。”江沛川笑着看向江岑峰,眼底却是一片令人胆寒的怒意。
叔侄俩交手多年,彼此的脾性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江岑峰知道江沛川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的试探。
“行啊。”江岑峰笑着,目光又落到了江汀的脸上,“汀汀要不要一起来?”
江沛川微微侧了一下身,挡住江岑峰的视线:“汀汀的朋友还等着她,就不陪叔叔喝了。”说完,江沛川温柔地揉着江汀的头顶,安抚着她的情绪:“汀汀,你先去找你的朋友玩。”
江汀扯着江沛川的袖子:“哥哥……”
江沛川看着她,语气温和:“乖,听话。”
等到江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江沛川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江岑峰,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离汀汀远一点。”
“是你先不遵守规则的。”江岑峰并不惧怕江沛川的威胁,晃动着酒杯,他说,“沛川,做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江沛川拧着眉:“你什么意思?”
江岑峰看着他,说:“我见过奚小姐了。”
“那又怎么样?”江沛川说,“奚呦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喜欢的人。”
“喜欢?”江岑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了几声,才说,“沛川啊,别拿你们小年轻的爱情骗叔叔了,喜欢值多少钱?你不过就是看中了一品居,想要用一品居制衡我的食悦坊而已。”
江沛川没有否认:“所以呢?叔叔打算怎么做?”
江岑峰收起了笑意,靠近了江沛川一步,目光变得阴鸷,反问:“不如,多让汀汀陪陪我?”
“你敢!”
“敢不敢,要看江总怎么选择了。”
江岑峰目的达成,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会所。江沛川找到江汀,带着她去了会所的休息室。
“你没事吧?”江沛川倒了一杯水递给江汀。
“没事。”江汀摇了摇头,接过水喝了一口,她是害怕江岑峰,但只要江沛川在,她就不害怕了,她相信,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的哥哥都会保护她的。
“以后出门,把保镖带上。”江沛川说。
“嗯。”她点点头。
休息室暖气很足,江汀觉得热烘烘的,她看了一眼江沛川,见他已经脱了外套,随意的扔在沙发上,眉眼间有些疲惫,似乎每次见过江岑峰,他都会这样。
隔了一会儿,江汀开口说:“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明昭哥哥拒绝了我的表白,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顿了顿,江汀又说:“好像是奚呦姐姐。”
说完,江汀看向江沛川。
“我知道。”江沛川没什么表情的说出这句话,他站起身,将外套重新穿上,江汀也跟着站起来,却被江沛川按着肩膀坐回了沙发上。
“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江沛川说,“哥哥出去招待客人。”
————
直到生日宴结束,奚呦都没有再看到霍明昭。倒是他那位叫做柏原的朋友,已经喝醉了,非缠着别人听他背诵唐诗三百首,在场的小姐姐们无一幸免。
就连奚呦,都被迫听柏原背诵了一首《锄禾》。
江沛川安排好司机送客人离开后,才过来解救奚呦:“车已经安排好了,我送你下去。”
奚呦点点头:“谢谢。”
两人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厅,司机早早候在会所外,江沛川送奚呦走到车边,十分绅士地为奚呦拉开了车门,并护着她的头,让她坐进车里。
奚呦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向江沛川表达了感谢:“今晚谢谢你。”
江沛川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高中时,你也帮过我,抛开我先前的提议,我希望你能把我当做朋友。”
江沛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奚呦再拒绝,倒显得有些不太礼貌了,于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别后,吩咐司机开车,离开了会所。
江沛川转身,往会所里面走。
大理石柱后,霍明昭将烟摁灭,扯了扯领带,走出来,他扭头看了一眼走进会所的江沛川,脸色阴沉晦暗,随后快步走下台阶,开车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霍总,我虐我自己,明天休息,不更。
第10章 囚徒
夜色浓稠,泼墨一般,浓得化不开。
车里开着暖气,玻璃车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霍明昭将车停靠在路边,摇下车窗,单手搭在窗沿上,看着奚呦提着裙摆,从车上下来。
冷风倒灌进车里,将烟味吹散了些。他等了一会儿,才拉开车门,从驾驶座出来,穿过马路,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公寓楼。
陈驰调查的信息很全,就连这座公寓的地址也有。他站在电梯前,看着跳动的数字停在了12楼。
随后,他乘上另一部电梯。
……
奚呦回到家后,先进浴室洗了个澡。
今晚在宴会上她忙着见投资人,也没时间吃东西,吹干头发后,她走进厨房,下了一碗清汤面。原本胃口就不大,奚呦只吃了一半就饱了。
收拾完厨房,她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出门丢垃圾。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开门声响起,灯依次亮起来,把通道照亮。奚呦扔完垃圾往回走,路过安全通道时,瞥见里面站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隔着半扇打开的铁门,他也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奚呦愣怔几秒,随后又极快的冷静下来,面容冷冷清清的,淡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霍明昭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慢慢从安全通道口走出来,站到奚呦的面前,他比她高出不少,近距离看她时只能低垂着眼眸。
陡然逼近,奚呦闻到了霍明昭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楼道狭窄,她的背几乎贴在了墙面上。
一阵凉意从脊椎处窜起,她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奚呦微微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神比刚才还要冷淡一些:“霍明昭,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你到此为止,别乱来。”
说完,她不再看他,侧过身,轻轻推了他一下,走了没几步,手腕被狠狠地握住,霍明昭将她扯了回去,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墙上。
他贴得很近,鼻尖几乎碰到了她的脸,只要低头,就可以接吻。如此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的看见霍明昭深棕色的眼睛是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躲起来偷偷哭过。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奚呦否定了,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霍明昭怎么可能哭,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他为谁难过,只有别人守着他哭的份儿。当初霍明昭用她挡了三年的桃花,那些姑娘,哪一个没有为霍明昭哭红过眼眶,可霍明昭在意过吗?
没有,他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
这个男人没有心,很早以前奚呦就见识过了。
她重新冷静下来,伸手推他,可男人的胸膛就像城墙一样,她根本推不动,最后,奚呦索性摊开了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奚呦,我不可以吗?我什么也不要,你别去找江沛川了。”霍明昭垂眸凝视着她,声音微沉,他继续说:“我可以给一品居投资,你要多少,我投多少。”
说到最后,霍明昭的嗓子都沙哑了:“奚呦,我可以帮你,不论是金钱还是能力,我都是更好的选择。而且,江沛川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你调查我了,是不是?”奚呦看着他的眼睛质问,有时候,她都恨自己这么了解他。
霍明昭喉结滚动,艰涩地回答:“是。”
说完,便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他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最后,没等到无罪释放,等来的,是奚呦满眼嘲意,她说出来的话更是寒冬腊月里的冰水,兜头浇下,霍明昭从头到脚都冰冷刺骨。
她说:“你想以什么身份帮我?前老板?一夜情对象?还是你想包/养我?”
霍明昭瞳孔骤缩,他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是利刃,也是刺刀。
他猛地后退。
奚呦不再看他,留下一句“霍总请自便”便错身离开。
霍明昭还站在原地,他抬手,似乎想抓住她,可只勉强碰到了她的衣角。几秒后,霍明昭听到了通道另一头传来的关门声。
空气凝滞了许久,声控灯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