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贝说了一长段施念念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的眉心并未有半分的舒展,反而更凝重了些,道:“你给婷姐打个电话,暂时别让我妈妈看手机,千万别让她知道我坠马的事情,我不想她担心。”
热搜已经上了改变不了,只能等姜霞来了,商量下撤热搜的事情了。
姜霞来病房前,先去找医生了解了施念念的身体情况,等见到了施念念,简单的慰问后,确认施念念精神状态不错后立刻进行高效的沟通。
“撤热搜不是难事,打电话到公司和联系到我说要采访你的也都被拒了,医院外的记者我一会让人去处理。”
施念念了然的颔首。
“你坠马的具体原因和责任归属还需要时间调查确认,有结果我马上告诉你,你坠马前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吗?”
“我不能确定。”施念念摇头,“具体的细节我目前回忆不起来,等我想到什么,我再联系你。”
“好,这个不着急,你先好好休息,放松下。”姜霞知道她因为坠马有轻微的脑震荡,接着道:“医生说你的腿至少需要三个月的修复期,目前除了这部剧,你暂时没有其他工作要忙,但停拍三个月对一个大制作且已经开拍的电视剧来说不太现实,所以你的想法是放弃这个剧本还是坚持出演?”
这不是部小成本的电视剧,牵扯的演员众多,施念念作为第一女主,和很多演员都有对手戏,她这一受伤,很多戏份都没法拍,而剧组的消耗和其他演员的出场费,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只是姜霞会这样问,就证明她能保证,演与不演的选择权,依旧在施念念的手里。
钱能解决的问题,对施念念而言,不是大问题。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施念念立刻给出了答案:“我选后者。”
姜霞眼眸里闪过一丝讶然。
刚见施念念第一眼,看她淡然的完全不像是刚刚坠马的人时,她并没有多惊讶,快三年的合作姜霞对施念念的性格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她并不是遇事就哭哭滴滴的小女生。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她和南景离婚前,姜霞不会对她的选择决定有多惊讶,可放在现在,多少有些困惑。
离婚后她工作量的减少,即便没挑明,姜霞也是能感受到她隐有退出娱乐圈的打算,她的心思既已不在演艺事业的高度上,这个剧本对她而言意义便不大,她并非支付不起违约金。
更何况,她才二十出头,如果不好好休养腿伤,日后落下点什么病痛肯定不值得。
施念念神色语气过于坚定,姜霞那些劝阻的话就咽了下去,沉默片刻后,她回道:“好,我会马上给剧组那边沟通,也会联系公司法务部重新和他们拟定合同,你住院的这段时间,他们可以先拍没有你的戏份,等你出院了可以先拍近景的文戏,我再找编剧聊聊,看那些武戏可不可以调整下。”
年龄和阅历摆在那,姜霞一直是理智的,在其位司其职,尤其是面对施念念这样特殊身份且有自己想法的艺人,她这个经纪人要做的是满足她的想法和需求。
其余的,不必多费唇舌。
施念念满意的点头,“辛苦了。”
简单的交谈后,姜霞给林小贝说了些注意事项和她可以处理的工作,最后嘱咐她好好照顾施念念,就离开病房按跟施念念谈的处理后续工作去了。
林小贝望着姜霞离去的背影生出些崇拜羡慕来,喃喃感慨了声,“念念,你说等我到三四十岁的时候,能不能成为霞姐这样雷厉风行的职场女性?”
“不一定。”施念念答的直接,“这和经历性格相关,和年龄无关。”
被泼了冷水的林小贝并没有沮丧,而是认可道:“也对,我们两个年龄就差不多,可我觉得工作风格你和霞姐就很像,都很理智那种。”
施念念对这个话题无感,再次询问了遍:“你给婷姐打过电话了吧?”
王芝莲是施念念唯一的软肋。
“嗯嗯,念念你放心吧,婷姐说了,阿姨今天都没来得及看手机。”
施念念的心这才稍稍落了地。
病房没有安静过,姜霞前脚刚走,南骄和姚瑶后脚就冲了进来,围在病床前一个个担心的不行。
南骄:“瑶瑶给我打电话说的时候,我心脏病差点吓出来,我去,原来演员是这么高危的职业!”
“没事,就是骨折和轻微脑震荡,没什么的。”
“这还没什么?!”南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当时是什么情况?是那马的问题吗?还是跟你对戏的人做什么刺激到马了?”
想到之前诬陷施念念“被包养”的那件事,南骄就气得牙痒痒,娱乐圈的勾心斗角她有所耳闻,难不成施念念又是挡了谁的道,让人嫉妒做了手脚?
“阴谋论”一浮现,南骄就开始咬牙切齿了,要真是这么一回事,她肯定不能放过那人!
一旁的姚瑶拉了拉南骄的手,道:“骄骄你别这么激动,也别问念念这么多好吗?她脑震荡啊!你让她先休息,我们别吵她,也别问这么多问题啊!”
呜呜呜,她真的好心疼啊。
她的宝贝念念,现在肯定全身疼,脑袋也疼。
施念念轻应了声,“嗯,是有点头晕。”
南骄立刻住了嘴。
施念念持续的觉得头晕,也吃不下东西,南骄和姚瑶离开后,她躺在病床上入了睡,夜里因为睡姿不适迷迷糊糊的醒了下,挪动上半身时视线里依稀有个挺拔的身影。
在做梦还是错觉?
她病床前有人?
施念念被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
第66章
施念念身子紧绷, “谁?”
坐在床边的人身子朝前倾了倾,似乎是想伸手去触碰她的手, 到了一半又克制住了,保持着距离,出声安抚道:“念念,是我。”
清冷低沉的声线,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发声说过话而显得沙哑。
熟悉的声音,施念念缓过神来,这个人是南景。
模糊昏暗的视野里,依稀是他的轮廓。
“醒了吗?”南景压低的嗓音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联系医生。”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按床头边的通知按钮。
“不用。”施念念制止他,双手撑在身侧,试图坐起身子。
见状南景立刻上前帮忙挪动枕头的位置,双手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和她的接触,转而去将床调到舒适的高度。
他已经在熄了灯的病房里待了许久,双眼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 所以施念念额头和脸颊的擦伤清晰的落在他的视野里。
他不敢触碰她, 就怕不小心就弄痛了她。
南景坐在这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 看到她坠马消息时候的揪心无法跟亲眼看见她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的心疼相提并论。
不止是脸, 裸露在外的左手臂都有好几处擦伤, 因为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血液凝固结疤加上擦拭的药在冷白皮的施念念身上,让伤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除了第一次见面的失魂落魄,无论何时,他看到的施念念都是精致体面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她不应该遭受这些的。
南景的心说不出来的难受,他宁可坠马的人是自己。
靠坐在床上的施念念望着南景, 蹙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他之前发过来的行程表来看,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法国,他不是只有后天的七夕节,才有休息的空档么?
南景如实以告:“去秀场的路上看到你坠马的消息。”
施念念神色古怪的看他,“然后?”
“我让司机掉头开去了机场。”
“……”
施念念并不会诧异南景来看望住院的自己,诧异的是他会为自己放下工作,第一时间赶过来。
作为一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施念念从来没有想过和南景的工作去做比较,更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把自己摆在工作的前面。
毕竟,他是全年无休的“工作机器”南景。
短暂的沉默后,南景两只手的小手臂撑在病床旁,和施念念平视,道:“念念,对不起。”
施念念的面色就更加古怪疑惑了,“为了什么?”
从接王芝莲来A市那天,他上公寓做饭准备惊喜,被她拒绝离开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他现在道的是哪门子的歉?
为了他之前冒然的进了她家么?
“抱歉,你坠马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说起这些相关的画面就在脑海浮现,南景觉得嗓子眼像是堵住了,声音干哑发涩,克制着拥抱她的冲动,继续道:“抱歉,让你一个人在医院,你包扎和处理伤口的时候,都不在你的身边。”
他代替不了她的疼痛,但如果那些时刻可以陪着她就好了。
就像是爷爷南右华去世的那天,她狠狠咬着他的肩膀,发泄情绪。
说不清是因为睡了一觉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还是因为近来施念念都有些本能的抗拒去思考和南景有关的问题,于是闻言,她没有深思他的话里的具体含义,而是一板一眼的回道:“我没有一个人待在医院,包扎和处理伤口的时候,都有人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