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等一下。”徐年在爸妈出门前叫住他们,“那个,我想出去找个工作。”
“找什么工作?”徐树民问。
“我今天在街上看了一下,饭店、包子铺都有招工的,随时可以干,也不用什么技术。”
要技术的工作,就算钱多她也等不及,她可没工夫再学,徐年说,“爸妈,你们看我总不好一直在家这么呆着。”
“瞎胡闹,饭店包子铺那都是啥工作,私人的,干不了两天又得走人,家里好歹供你读了高中,干那些还不够丢人的。”徐树民说完,头也不回出门走了。
“不是说过吗,等你爸给你托托关系,按道理城镇户口应该有安排,哪怕进厂干个临时工,也比私人饭店什么的强啊。”吕恒兰顿了顿说,“都十八了,也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呢,咱们多长长眼,你想想,只要找个好婆家,人家婆家自然会想法子给你找工作,有权有关系的直接就给你安排个好单位,你一姑娘家,跑去私人饭店打工还掉身价。”
徐年欲言又止,看着爸妈一前一后离开。
家里是真不能指望。她把碗洗了,自己冲个澡,就躺在床上琢磨接下来的对策。
家里七八十年代的老公房,地方挤,他们姐弟三个只能住一个房间,靠里边一张小床是徐年的,中间拉一道布帘子,外头靠墙一张双层床,住着徐伟和徐帅。徐年躺着左思右想,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读数字。
“7,3,4,6,8,0,9。”
机械而又标准的普通话,一个一个数字,间隔均匀地读出来。就在她分辨不清时,又重复了两遍。
“7,3,4,6,8,0,9。”
“徐伟,徐帅?”徐年喊了一声,这俩熊孩子带同学回来玩了?她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打开灯,却发现外面没人。
数字重复三遍,便没有再出现。徐年索性走出房间看了看,家里就她一个人,爸妈和那俩熊孩子都还没回来。
那声音明明清晰得就在耳畔,数字却毫无规律,徐年坐在床边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她默默记在心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玄机。
第二天,徐年借着买菜的机会,骑上自行车出门,打算瞒着父母,先找个能尽快挣到车票路费的活干。
经过彩票亭的时候,看着外边贴的海报,她心里一动。
七位数。
作者有话要说: 谢如初自幼父母双亡,好在还有养兄把她一手带大。她一直以为,她这养兄温和体贴,君子如玉,性情是极好的。
直到那一日,她亲眼撞见一群朝臣高官跪在他面前,颤巍巍地高呼陛下。
她竟然从来不知道,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养兄是皇帝,杀戮无数,狠戾独断;她爹不光没死还当了王爷,养了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假货当郡主,听说都宠到头顶上了……
文案二:
立后之初,群臣谏,言谢氏女出身低微,一介民女,入宫为妃嫔也就罢了,皇后之位当择高门贵女。
帝拍案大怒:朕亲手养大的心头宝,普天之下,倒是有谁比她的门第还高?
☆、天降大奖
徐年看看手里,吕恒兰给她买菜的两块钱,正好够一张彩票。
她盯着海报上往期中奖号码的七位数字,越看越像。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不管了,拼了,赌一把。
徐年压了下遮阳帽的帽檐走过去,隔着窗口,一声不响拿起便签纸和圆珠笔,写下昨晚听到的数字,连同两块钱纸币一起递过去。
彩票亭里坐着个中年男人,接过彩票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在机器上敲打几下,递给她一张小花纸。
徐年接过来核对一遍,转身就走。
她不是担心别的,她得赶紧去把这两块钱的事情解决。试想她要是回去说钱丢了,一顿骂少不了,一家人中午晚上就只能吃咸菜了。
徐年凭着记忆,骑着自行车直奔城南的蔬菜批发市场,找个地方把自行车放好,就径直走了进去。
市场里人来人往的,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家摊位前停着一辆大三轮,车上摞满藤筐,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卸车。
“婶子,你家今天这韭菜真新鲜,零卖怎么卖呀?”徐年嘴里说着,就伸手从车上搬起一筐水萝卜,胳膊一用力,紧走几步,搬到摊位挨着放好。
“哎,这姑娘,咋好叫你搬呢。”女摊主直起腰,笑道,“苔下韭,新鲜着呢,刚从乡下拉来的。姑娘你旁边站着等会儿,我把这规整一下就给你称。”
“嗐,我年纪轻轻,站旁边看着你们俩长辈干活有点别扭。”徐年一伸手,又搬下一筐萝卜。
“小姑娘看着年轻娇滴滴的,力气还真不小,这一筐萝卜你婶搬都吃力。”男摊主笑眯眯站在车上把筐子往边上搬,提醒道,“不用你搬,弄脏你衣裳。”
“没事儿,在家干活都干惯了的,叔你不知道,人都说我力气大。”
说着话聊着天,徐年帮着摊主夫妻一起,把一车菜卸了下来,还帮着摆整齐了。
她弯腰拍着身上的泥土,还没开口,女摊主就笑眯眯抓起两捆韭菜,往她自行车篮里一放,又不容分说抱来几个萝卜。
“哎,婶子,您先称称啊,我买一捆就够了。”徐年作势要拦。
女摊主一手挡住她,另一手又顺了一把小葱放进去,笑道:“嗐,鲜货水菜又不值钱,帮我们忙活这半天,婶子送给你尝尝。”
“这可不行,婶子你们也不容易,我哪能要您的菜呢。”
男摊主则笑嘻嘻走过来说:“姑娘,都不值几毛钱,可别再跟你婶客气,下回买菜就往叔这儿来,给你挑好的。”
徐年心里估计一下,篮里这些菜也就一块钱,便伸手拿起一捆韭菜,往女摊主怀里一塞,笑道:“那我就留着吃了,谢谢您了,可这么多也吃不完,婶子我要一捆就够了。”
说着挥挥手,笑眯眯推车走人。走出一小段心里叹气,这种招数就算她脸皮厚,也只能用个一次两次,这年头大菜场的摊贩也就是挣个辛苦钱,什么事亲力亲为,也请不起帮工。
她骑车一路回家,把韭菜洗净切碎,包薄皮大馅的烫面包子。等吕恒兰下班回来,包子正好出锅。
吕恒兰还问了一句,买菜的钱花完了?徐年琢磨全花光说不过去,就说还剩下两毛。
“家里鸡蛋没有了,您给我两块钱也不够买,妈你明天多给我点钱,这韭菜包子要放点儿鸡蛋皮多鲜啊。还有徐帅,昨晚就喊想吃肉了。”
“就他嘴馋,猪肉都涨到三块多了,什么都涨,就工资不张,不攒点钱,俩小子将来娶媳妇指望个屁呢。”吕恒兰随手捏了个包子出去,倒也没再问剩下那两毛钱。
晚上就做个萝卜粉丝汤,这一天的伙食菜钱算是对付了过去。
饭碗一推,爸妈和两个弟弟各自出门,家里又剩下徐年自己。她收拾洗漱完,坐在床边盯着那张彩票发愣。
“老天保佑,哪怕给我中个两百块钱,也够我解决眼前的困难了。”
徐年双手合十,真心祈祷了一下。
两百块,买张火车票,去找岳海洋,剩下的钱还够她先在当地暂时安顿下来。
这天晚上她没再听到数字。
徐年琢磨着,兴许她就是脑子恍惚了,怎么可能天上掉大奖。要是她这两块钱白花,可就亏了。
隔天一早,自行车被徐伟骑走了,徐年洗完一家人的衣服,拎着菜篮子步行上街。她专门饶了个路,跑去看一下彩票亭。
拐过街角,老远便看见彩票亭门口围着一大堆人,很是热闹。徐年脚步一顿,本能地压了下遮阳帽,拎着篮子慢悠悠走过去。
倒也没有人注意她,一堆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彩票亭门口贴着一张大大的红纸,上边大大的毛笔字写着“热烈恭贺本店中出双色球特等奖500万元”。
徐年心头一颤,手指尖忍不住发抖。她踮起脚尖,目光越过人堆看了一眼红纸上熟悉的数字,顿时心里噗通一下。
噗通噗通噗通……
那一刻,徐年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有种不真实感,晃晃脑袋,脑袋也有点懵。
要说她上辈子也算见过钱的,自从嫁给岳海洋之后,他就没再让她拮据过,养得她富足安乐。
然而不一样,此时此地,五百万,意味着什么,徐年一颗激动兴奋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啧啧啧,还真有人中大奖啊,五百万,这得怎么花呀。”
“瞧您这话说的,人家这不就中了吗,发横财喽。”
“谁中的呀?”
“不知道,买彩票又不记名字,老板说他每天就是卖彩票、卖东西,你看他这亭子里还顺带卖报纸、汽水饮料什么的,这一期卖了一二十张,他哪一个一个留意呀,说记着好像是个女的,很年轻,隐隐约约还有那么点印象,具体啥样可就说不清了。”
“运气真好,你说人家咋就中了,五百万,啧啧啧做梦不得笑醒了。”
……
徐年听着周围纷纷杂杂的议论声,暗暗松口气,也就是说,没人知道中奖的是谁。
问:如果你彩票中了大奖,你先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