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想了一下,也做出个欢喜的样子,笑眯眯地,特别夸张得叫唤起来:“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怎么劳烦霍老师给我做呢!诶哟...诶哟...霍老师,您人可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呢!我就想,我那么四毛钱一块,您也看不上是吧,你说我.....”
她两手一掏裤子兜兜,两个兜兜的里子扯出来,又像两只狗耳朵似的挂在两边儿,寒酸又可爱的。
李少奇和唐文化一边儿看着,心里早就“啧”翻了天,这唐宁对认识的人脸皮可以这么厚的吗?
唐文化就悄悄跟李少奇说:“还好,你俩没成,你看她这样......”
李少奇也头皮发麻。
霍云霄则是挑了眉:“那你就记账上,该报答我的时候,不要推辞就行了。”
李少奇和唐文化张了张嘴,看着霍云霄的模样,活像见鬼了,心说:一向清高的霍老师怎么也有这么脸皮厚的时候?
难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两人来不及想完,霍云霄就看他俩:“你们晚上没课吗?特别是你,李少奇,你缺了几次课了?”
李少奇这几天为了做板子,缺了几次课,没想到被霍云霄抓到了,他抿了唇,转身去收拾东西,准备去上晚课。
唐文化也去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纳闷儿:“你缺的也不是霍老师的课,他咋对你的行踪那么清楚?”
唐宁在一边儿听着,都要忍不住笑了,她对霍云霄这“小肚鸡肠”的品性,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他去打听情敌的行踪?!确切的说,还算不上情敌,顶多就是个绯闻对象,而且还利用各种小手段,把人赶跑.......
想想,霍云霄这么幼稚,还怪可爱的,唐宁就嘟了嘟嘴,把卷发棒拿了下来,对着钢板儿再照了照,看着他也在钢板儿里,好像是在看她。
唐宁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红,赶紧轻轻咳嗽一声,继续拨了拨头发。
她是到下巴那么长的短发,卷了三个卷儿,而且故意没卷的特别蓬起,略微有些扁平,很贴合轮廓,因为她是个瓜子脸,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这样一贴合,像广告图上描的民国女郎一样靓丽和俏皮。
唐宁觉得自己贼像那个金粉世家里的白秀珠,就是好看!
她心下一动,就调戏霍云霄:“霍老师,我这个发型好看不好看?”
霍云霄正从钢板里细细看她,其实这钢板并不如镜子好使,把人照得有些扭曲,他说:“你不该面对着我吗?”
唐宁转了过来,霍云霄就垂下脸,盯着她看,细细地看,认认真真地看,因着眼神太过于直白,唐宁脸就迅速红了。
本来要调戏人的,结果却有一种反被调戏的感觉。
她一手就推了他腰上:“你别老这么盯着啊!”
她手一出去,就被霍云霄握住了,他的手心温热,唐宁自从长大之后还没被人这么拉过手,也有些羞,缩了肩膀,要把手抽回去,却被他紧紧握住了。
她羞窘地抬头看他,霍云霄另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勾住了她的下巴,眼角扬着。
唐宁被他勾得仰着头,正对着他垂下的脸,全然仰视着他,只看他削脸深眼,鼻梁挺挺,有些头晕,暗暗恨自己不争气。
他说:“唐宁,我认为你已经年纪够了,可以好好想想谈朋友了。”
唐宁心头跳跳,半天出了一个字儿:“喔。”
霍云霄就勾起了嘴角:“你可以给你爹娘写信,就说你的霍哥哥很喜欢你,你会这样写么?”
天呐!唐宁头更晕了,她想过霍云霄千百种表白的方式,最俗套的就是给她唱首歌,最好的也就是带她看个电影儿,然后顺水推舟。
谁想到他这么猛了!这还猛得挺浪的!
她怎么晓得,霍云霄昨晚回去进行了强烈的自我反省,他认为唐宁长大了,所以竞争对手就更多了,大家都盯着这块小瘦肉呢,他现在不下手,晚一点儿可就真的被别人下手了!这次的李少奇就是一个强烈的警示。
而那一拨散播谣言的人也没想到,本来想污蔑一下唐宁,谁知道唐宁就跟霍云霄恋爱上了!
唐宁眼睛转了转,刚想开口,霍云霄勾住她下巴的手指就伸了过来,搭在了她的嘴唇上,眯了眯眼睛,眼睛显得常常细细的,眼珠子却在中间,圆圆的,有些危险的味道:“不准拒绝!你才记了账,说要报答我。”
唐宁被霍云霄的无耻震惊了,她没说要报答他,他自己让她记账,这时候脸不红气不喘问她要报答!
最后她也记不清了,大概是霍云霄还想在她额头上亲一下,被她躲开了,她又气又羞地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霍云霄的耳根好像也有些发红。
是了,他这么做得出来,想必也豁得出老脸的!
唐宁也顶着番似的红脸,抱着卷发棒回到了宿舍,卷发棒扔在了桌上,蹬掉了鞋子就扑到了床上。
徐怀凤他们回来,瞧见唐宁已经上了床,桌上还搁着卷发棒。
几个人都乐呵呵去看卷发棒,蒋红梅还说:“这是啥?又是热得快吗?”
这热得快是一根铁棒,这卷发棒也是一根金属棒,长得还挺像,难免让人联系到一块儿去。
唐宁这时候就从床上伸出头来,解释起这卷发棒的作用还把自己的卷发露出来看。
同学们看到她那几个卷儿,一听她还是自己卷的,都急急忙忙要把卷发棒借过去试一下,说是要尝试一下做时髦的发型。
唐宁也爬下床来,对大家进行指点,她先给蒋红梅那个长头发烫出来几个卷儿,蒋红梅顿时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对着镜子里来来回回地照,感叹着:“哎呀,有个这个玩意儿,咱们就不用去烫头发了。”
“对呢,对呢,我可听说了,烫一次头发要两块二毛钱呢,要是烫得不好,你还得慢慢等头发自己长顺呢!”
“诶,我咋觉得这个卷出来的比外面那个要好看些呢?”
“之前我有个阿姨去烫了头发,说是可难打理了,不打理就显得特别难看。”
唐宁站在蒋红梅身后,听他们津津讨论着这个卷发棒如何如何好,自己没插话,其实在前世,卷发棒有卷发棒的好处,烫发有烫发的好处,也都有坏处,比如卷发棒弄出来的发型维持时间短,烫发烫出来不够漂亮而且还不容易预约到名额等等。
但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卷发棒占有绝对优势,这时候国内烫发技术还不够先进,烫出来的卷儿很多都是小卷子,稍不注意就乱蓬蓬的,而且对于女孩子来说,也不够亮丽,同卷发棒这种想怎么卷就怎么卷的比起来,实在是差不少。
下面讨论了一阵儿,似乎越发心痒痒的,蒋红梅还抬头问唐宁了:“诶,唐宁,这个你卖吗?是不是也不卖?”
不卖?不卖弄出来干啥?美是第一要点,钱是第二要点啊!
她忙说:“卖呢,不过我手里现在这有这一个,要做出来,还得有段日子,你们要的话,我这里先做个登记。”
她一说要卖,大家就问多少钱,唐宁想了一会儿,现下烫头发两块二,那这个卷头发的怎么也值得两毛钱吧,不过自家寝室,应该卖个人情。
她就说:“我给你们打折,咱们寝室就卖一块五,出去了我就卖两块,你们千万别说花一块五买的啊。”
比烫头发还便宜!
大伙儿都乐坏了,赶紧就来登记,说要买。
这寝室里八个人,回来了五个人,其余四个都来登记着要买。
窦团团和另两位同学后面才回来,一看大家都挤在一团儿围着,也挤过去看了,看到那金属棒子上,头发一缠,就出来几个卷儿,就拍起手来,跟唐宁说:“唐宁,我要四个,我放假的时候给我嫂子和姐姐也带俩呢!”
她倒是阔气,大家都在笑她,是个有钱的小阔佬,窦团团倒是很有理,她说:“那唐宁卖得便宜嘛,而且我们家那边儿肯定没有,我带回去,我姐和我嫂子不也能洋气洋气?我们家可一直都很时髦的。”
她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张向红也拧开门回来了,伸着脖子,耷拉着眼皮,瞧了一眼唐宁正在给蒋红梅拿个棒子卷头发,棒子一开,人家那头发就几个蓬松的卷儿,特别好看,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窦团团就好心问她:“向红,你要不要买,唐宁做的卷发棒,可以便宜卖给我们内部呢!”
张向红本来挺感兴趣的,一听是唐宁卖的,就感觉兜头一盆凉水,扯着嗓子不阴不阳的:“怎么了,这回不怕功率大,烧了寝室了?”
窦团团就乐呵呵解释着:“不会,唐宁控制了功率的,她说不会烧了寝室,而且大家也不可能一起烫头发不是?”
张向红听了这话却气得半死,之前热得快没能控制到功率,现在怎么这个卷发棒就能控制功率了?
她冷笑道:“吹吧,能控制,一早热得快咋不控制?我看某些人就是看我上回没出事儿,这回想自己干呢!”
大家叫她噎住了,都去看唐宁,唐宁则是一心一意给蒋红梅卷头发,把张向红的话当个屁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