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完全调好,就听人来跟李友善说:“李队长,三辆红旗牌轿车呢,打咱门口过了。”
李友善一听,也新鲜,都凑出去看,等到李友善出去的时候,那车已经开了老远,留下一屁股灰在空中翻腾。
李秋桂说:“那车开哪儿去?我怎么看着像四队呢?”
李友善这才想起里,这是接霍主任他们一家的!
他原先就只知道霍主任一家都有学问,不是普通人,却并不晓得人家的真实身份,现下一看,霍主任一家是大有来头啊!
唐宁才把表上好,正在对时间,检验指针是否准,就听见李友善说:“还以为他们家晚上走,结果人家上去就来车接了。”
有人也啧啧啧地附和着:“是啊,三辆红旗牌轿车,他们家可是啥身份哟!”
“甭管人家啥身份,反正霍主任这一家子是去享福去了!”
有几个人回来倒水喝,念叨起来这个事儿,唐宁则是扭了头:“霍主任他们现在就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霍云霄:我去年买了个表。
唐宁:去年你买了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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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真相
唐宁看着手里的梅花手表, 指针也在走动, 不过准不准还需要考验, 如果能考验到下午是最好的,因为时间越长,误差就会放得越大。
难道要叫人家为了一块表留下?
她自己都不由自主笑出声来,把表的后盖子给合上,端着小盒子到村口去等着。
大概吃午饭的时候,红旗轿车就开了出来,霍主任夫妻俩在第一辆车里, 霍云霄从第二辆车里下来, 手里还牵着狗, 那狗也跟着溜下来, 吐着舌头看着唐宁。
唐宁把手表递给了霍云霄:“能走了, 准不准还不晓得,要是, 要是不准.....”
“不准?”霍云霄挑着修长的眉。
唐宁也很无奈,耸了耸肩:“不准, 你就重新找人给你修, 要不然重新买一块呗!”
霍云霄就弯下腰, 伸手在她眉毛上扫了一扫:“那你不是白忙活了?”
唐宁撇了嘴, 白忙活她能不知道?可时间就这么长,她能咋办?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霍云霄就上了车。
眼看见红旗轿车跑远,扬起铺天盖地的灰, 唐宁觉得这灰太讨厌了,像是扑进了眼睛里,她那眼圈儿一下就红了,再一揉鼻子,泪珠子就滚下来了。
霍云霄陪伴了她在这个世界的整个童年,甚至进入了青少年时期,虽然前几天就知道他们要走,但到了这一刻,她还是难过得很。
霍云霄也坐在车上透过后玻璃朝后面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唐宁哭了,他也垂了一下眼皮,盯着手心里哒哒哒走着的梅花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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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唐宁把那个自行车又改成了三轮车,不过是斜挎子三轮车,就是在一边儿再加一个轮子,做个座位。
上学的时候,猫蛋儿蹬车,天明坐在后座上,唐宁坐在垮子里,兄妹仨儿,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因着她这么改了一手,那些个有自行车的人又开始有样学样起来,大街小巷都是斜垮自行车,那个斜挎用来装菜、驮娃都行!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唐宁也时常和霍主任家通信,不过是大部分写给霍云霄,托霍云霄给买几本书,还会打听一下,梅花手表坏没有之类的,霍云霄说手表丢了,她就挺生气的,三四个月没写信。
再次收到霍云霄的信,又是一封告别信,这次他去了更远的地方,漂洋过海去了国外,自此几年没有消息,只剩下她偶尔给霍主任家写信,问候霍主任一家好,霍主任他们也会寄来一些吃的穿的和书本给她。
三四年的时间里,学校里也安上了广播,这天大家刚扛着锄头锄完草,陆陆续续地返回教室,就听见喇叭的声音:已经正式粉碎四2人2帮!
大家丢了锄头,抱在一起欢庆起来,没了四2人2帮,大家的精神压力一下得到解放,更有人在院子里哭起来。
唐宁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没过几天,她看到了报纸,霍主任还登上了头条,霍主任也参与了这次“粉碎”。
这大概是唐宁最惊讶的一次,她是万万没想到,霍主任的背景这么深。
现下她也快毕业了,同学们都在为未来做打算,他们这一代,就三条路:第一条,根正苗红,足够优秀,能够争取到一个宝贵的工农大学推荐名额,去上大学。第二条,找个厂子或者单位接收自己,也吃商品粮。第三条,就是回老家种地去。
首先工农大学的推荐名额少之又少,一个学校可能就那么一两个,还对背景审查十分严格。其次,大家都不想回家种地去,因此都在第二条上面找门道。
因着唐宁十分优秀,锋芒无法遮掩,所以唐宁还真就争取到了一个工农大学的名额,因而也没去忙着找单位,至于单位招考什么的,他们也懒得去跑腿。
大学生不比高中生好?唐老四他们是觉得能多读书就多读书,也不催着唐宁去找单位工作。
唐宁将这件事情写给了霍主任他们,霍主任却回了她一封信:
以人推人的方式是否有些不妥?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九品中正制正是前车之鉴。
唐宁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个大晴天,她抬头看着万里晴空,看来所谓的“推举制”也要结束了啊。
果然,她刚读到高三,工农大学这种推举制就破碎了,上头要求恢复高考,因为之前停了很久的高考,这次开考,国家不限制学历,能参考的人都可以去参考。
全国的学子都兴奋了起来,进入了紧张备考之中。
唐宁丢了这工农大学的名额,算是到嘴的鸭子也飞了,叫有些人背地里笑话了起来。
不过唐宁懒得鸟他们,自己每天还是照常上课、玩耍。
倒是唐老四他们着急了一会儿,想给唐宁谋一份儿工作,他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自己的闺女没考上呢?
第一回 高考,谁晓得这前路是什么?他们闺女就是那准备被做实验的小白鼠啊!
唐宁被他们三催四催的,也去面试了几个厂子,什么养殖场一类的,都特别欢迎她,不过她最后还是选了“零件厂”,这起码是她的老本行,干起来也舒心。
队里好些人关系着唐宁的未来呢,就连王桂花也没闲着,拄着拐杖,在村口磕着瓜子儿,跟大伙儿嚷嚷:“我那大侄儿,人家可真厉害,去了高原那边儿的养殖场。”
队里好些人就开始“啧啧”地赞叹,竟然有个娃也吃上了商品粮,这老王家是多出息啊!
李春兰也不跟他们扎堆儿,她现在有事儿了--唐老四和唐宁他们前两年合计着,钱存那儿终究不是个办法,还是要拿出来钱生钱才是。
父女俩花大价钱给她买了台缝纫机,她就去街上扯些布料回来,再用缝纫机做好衣裳,拿出去卖,或者就是直接给城里人做衣裳,收些加工费。
唐宁还给她画衣裳样子,那些衣裳净是李春兰没见过的,洋气得很,比外面报上印出来的还好看。
其实,那就是唐宁把现代的某些畅销款式画出来给李春兰的。
李春兰就照着那些样子做了两身儿衣裳,带到城里去,转头就卖了出去,竟然赚了一块钱,再加上她平常给人加工衣裳,这一来二去,也有不少的进账。
重要的是,她干着这活儿,感觉自己是闺女嘴巴里的“事业女性”,自己腰杆硬了,也不喜欢成天跟这些妇女嚼舌头根子。
她正挎了个兜子,在村口拦拖拉机,想蹭着拖拉机去城里扯些料子回来做衣裳。
王桂花就在那边儿想占个大头,扬了声儿问:“春兰儿啊,唐宁还没得个下家吧,现在她当不了工农大学生了,可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吧,别到时候啥工作都没有,婆家也没有!”
李春兰一翻白眼儿,冷笑道:“几个厂子都要我闺女呢,让我闺女先参加高考,要是没考上,再回去上班儿,用不着您操心啊!”
诶哟喂,这可不长脸么?王桂花霎时间被羞得脸上通红,呐呐了半天儿,才冒了一句:“骗鬼呢,哪个单位还有等人的啊!”
哪个单位都是被挤破了头,谁能留下工位去等人了?这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李春兰不跟他们瞎扯,眼见得拖拉机过来了,招了招手,爬上拖拉机就走了。
唐宁这事儿传得特别快,大家就琢磨了,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不去,要去考大学,这是啥意思?这不就是读大学比直接去单位好么?
于是乎,那些个找到单位的,或者已经在单位工作的,都开始心痒痒的,想要再奋斗奋斗,又都拿出书来复习。
唐宁倒比他们逍遥自在,前世是受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高压的人,面临现在这状况反而不太在意,一天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还整理了两套复习资料来,给人手抄卖钱。
她可心黑了,一份儿要卖五块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