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赶在虎娃们写大字，那墨汁臭臭的，弄得一屋子臭味儿。柳小樱捏着鼻子，开窗换气，夏明扬笑着说：“小樱，这是文墨之香！”
柳小樱心说，难怪都说臭文人，这天天跟墨汁打交道想不臭都难啊。
夏继原听说后，就把虎娃们召集到一起。
“虎娃，来跟爷爷比试一下，看谁写得好！”
虎娃们就扎到爷爷家，叽叽喳喳的，吵得涵涵妹妹睡不着，哇哇直哭。
柳小樱发现后，让虎娃们闭上嘴。杜秋华笑着说：“涵涵是干打雷不下雨，家里安安静静的，也要嗷嗷两嗓子……”
虎娃们跑过去逗小妹妹，拍着小手喊着：“涵涵是个娇气包！”
夏玉涵小朋友一岁半了，“咿咿呀呀”地会说话了，见到小哥哥就伸着小手喊：“虎娃！”
虎娃们跳着脚，说：“涵涵妹妹，喊大哥哥！”
夏玉涵继续喊着：“虎娃！”
柳小樱听了直咧嘴。
小涵涵是跟大人学得吧？听到爷爷奶奶整天“虎娃虎娃！”的叫着，小涵涵也学会了？
*
“春节”快到了，夏明扬和柳小樱打算回趟老家。
虎娃们高兴坏了，嗷嗷着要看小妹妹。
这个小妹妹叫柳星慧，一岁多点，是柳志江和乔明霞的女儿。小慧慧出生后，冯玉兰去县里帮着带孩子，慧慧断奶了就接回了老家。
虎娃们对这个妹妹很好奇，就指着镜框里的照片说：“快看，慧慧妹妹好漂亮啊！”
柳小樱瞅瞅照片上的小娃娃，穿着花棉袄、戴着绒线帽子坐在小床上，眉心处点了一个小红点，这就是漂亮？
对虎娃们的审美，柳小樱表示怀疑。
星期天一大早，一家人搭乘卡车回到南山村。
柳小樱和夏明扬提着大包小包，虎娃们排成一队，惹来了一片羡慕。小樱一家回来了，柳根发和冯玉兰呵呵笑着，高兴得不得了。
虎娃们大声喊着，“爷爷，奶奶！”
冯玉兰搂着虎娃，都抱不过来了。
“明扬大哥，姐，你们回来了！”柳志广腼腆地打着招呼。
他念高中了，正是害羞的年龄。虎娃们倒是毫不生疏，见了小叔就搂住腰，大声喊着：“小叔！”
“哎呦，志广又长高了！”
夏明扬呵呵笑着，跟志广比了比个子。
柳小樱看着志广，快一米七五了，真是猛一蹿啊。
“志广，这一段儿学习咋样啊？”
“姐，这一阵子我在家里自学，没有出去乱跑……”
受志远的影响，柳志广很爱学习。
去年夏天，柳志广初中毕业正赶上运动，考中专没机会了，柳小樱建议志广读高中，能多学一点是一点。秋季开学后，柳志广背着行李去了县城，吃住都在学校。赶上星期天，就去大哥家吃一顿，改善一下生活。
大人们在说话，虎娃们就蹿到了屋里。
“慧慧，快出来！”
虎娃们喊着慧慧，可找了半天没找着。原来，慧慧的外公外婆想慧慧了，就把慧慧接到县城去了。
虎娃们噘着小嘴，很失望。
冯玉兰笑着说：“虎娃，下趟回来就能见到小妹妹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
柳小樱把带来的年货分了分，去爷爷家看了看，就要赶回去。冯玉兰舍不得，就说：“虎娃放假了，跟奶奶住几天吧？”
“奶奶，虎娃要跟奶奶睡！”
虎娃们想留下来，柳小樱怕娘招呼不过来，就没敢答应。冯玉兰笑着说：“樱子，虎娃是娘带大的，那脾气摸得透透的，你就放心吧……”
柳根发也呵呵笑道：“樱子，赶在年关酒坊里库存满，都歇工了，有的是时间……”
“好吧，那就住几天！”
柳小樱明白爹娘跟虎娃的感情，那是一手拉扯大的娃娃，心疼着呢！
夏明扬怕虎娃们调皮捣蛋，就约法三章。
“虎娃，要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能出去瞎胡乱跑，也不能影响小叔学习……”
虎娃们拍着小胸脯说：“爸爸，虎娃都记住了！”
当天下午，柳小樱和夏明扬返回了驻地。
进了家，就觉得空荡荡的。
柳小樱在屋里转了两圈，没着没落。夏明扬见了，就笑着说：“小樱，这下可安静了，再也没人打搅了！”
柳小樱红了脸，摆了夏明扬一眼。
“想什么呢？思想又发叉了？”
“小樱……”
夏明扬嘿嘿笑着，揽住了小樱。
平日里他跟小樱十分小心，总是等虎娃们睡着了才抱在一起。虎娃们喜欢藏猫猫，钻在衣柜里，躲在床底下是常事，临睡前一定要去里屋检查一下，点了数才踏实。
这一晚，安安静静的。
夫妻二人相偎相依，就像回到了新婚时节，有一种花好月圆之感。
第91章 番外
这年“春节”, 照例不放假。
虎娃们在老家呆着, 柳小樱和夏明扬过起了二人世界。
这种清闲很难得, 柳小樱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浑身舒泰，不过用了三天时间。夏明扬也是如此，他发现只要跟小樱在一起，虎娃可以暂时不要了。
夫妻二人美滋滋的，早上结伴出去锻炼，中午睡个午觉, 晚上老早地休息。连饭都不做了, 一天三顿吃食堂, 成了甩手掌柜。
虎娃们在老家住了一个多星期，柳小樱和夏明扬没有接回来的意思。
夏继原和杜秋华坐不住了，就催着明扬去南山村, 说：“年也过了，就要开学了，赶紧把虎娃接回来吧？”
夏明扬嘴上答应着, 又拖了几天。
到了星期天，夏明扬和柳小樱搭车赶回老家。
说到搭车，柳小樱早就发现公爹和婆婆很低调, 从不用公车办私事。当年夏明扬失忆是特殊情况, 从那以后不管是夏明扬还是柳小樱都搭乘卡车。好在运输队那边经常去拉货，倒也方便。
当天下午，虎娃们接回来了。
一进大院，先去爷爷奶奶家报个到。夏继原和杜秋华正等着呢, 见了虎娃们就指着茶几说，说：“虎娃，看看这是什么？”
“牛奶糖！”虎娃们高兴得直蹦跶。
“虎娃，快吃！”
杜秋华招呼着。这是过春节发的福利，给虎娃们专门留着呢。
虎娃们一人捏了一块，剥开糖纸吃了起来，小脸鼓鼓的。夏继原一脸疼爱，摸着虎娃们的脑袋，问：“虎娃，想爷爷了没？”
“想了！”虎娃们大声说道。
“哪里想啊？”
“这里！”虎娃们指着胸口，逗得夏继原哈哈大笑。
柳小樱和夏明扬看着虎娃，交换了一下眼色。
虎娃们一回来，安逸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
在爷爷家吃了晚饭，虎娃们浩浩荡荡地回家了。
一进门，就扑腾开了。
“妈妈，这是奶奶做的新鞋子！”
“爸爸，这是小叔给的弹弓！”
虎娃们乐颠颠的，从小书包里掏出了一堆小玩意儿，弹弓，石头子，纸面包，贝壳，海螺等等。
柳小樱皱了皱眉头，虎娃们这是玩野了？瞧瞧那小脸蛋晒得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去海边疯跑了。
夏明扬也提高了警惕，得让虎娃们把心收回来。
说话间，柳小樱烧了一锅热水，让虎娃们洗手洗脸洗脚。
接着，把虎娃们轰到榻上开会。
夏明扬清了清嗓子，说：“虎娃，玩了一个寒假了，要把心收回来，这些小玩意先交给妈妈保管！”
“爸爸！”虎娃们皱着小眉头，不情不愿。
柳小樱在一旁帮腔，说：“虎娃，从明天开始读书、练字、画画，一样都不能少！”
“妈妈！”虎娃们眼巴巴地瞅着。
夏明扬和柳小樱不为所动，把虎娃们的东西全没收了。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教育娃娃要步调一致，不给娃娃们心存幻想钻空子。
虎娃们自然不是爸爸妈妈的对手，只好乖乖就范。
*
三月一号，学校开学了。
上面发了复课通知，要求学生们回到学校上课，恢复教学秩序。学校里稳定下来了，可各行各业才刚刚开始，到处都是一派轰轰烈烈的景象。
相比起社会上，部队很平稳。
就是开会多了，白天工作晚上学习，吃了饭就要去单位集合，忙得脚不沾地。
柳小樱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旧照片都收起来了，夏明扬做的剪报也搁在了箱子底下。她知道这场运动时断时续，一波接着一波延续了十年，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跟老家那边，柳小樱也通过气，让爹娘和大哥都小心一点，不要轻易发言。志远和志广也一样，不要冒头随大溜就行。
夏明扬也跟家里谈了谈。
夏继原一向谨慎，不会轻易站队。杜秋华就更不用说了，原则性很强，很有政治.头脑。夏明言是做宣传的，更得注意一点，写报道时要认清方向，不能随便发表意见。夏明申在飞行大队，专业技术性很强，倒是影响不大。
除了大人，对虎娃们也要教育。
柳小樱三天两头地敲打着，说：“虎娃，出去不能乱说话，不能乱打听，不要跟人家辩论，都记住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