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换身衣服才行，不然目标太明显了。
第二趟过去，柳小樱换了一身便装。
她穿着白衬衣，蓝裤子，推着自行车，看着就像个城里人。
这就方便多了，再去小摊上跟人家搭话，摊主也不紧张了。
柳小樱买东西很在行，大眼一看，就知道是卖什么的？尤其是戴着草帽，躲在犄角旮旯里的中年妇女，一问一个准儿。
这趟下来，柳小樱买了一筐子咸鸭蛋，用稻草盖着。
又买了一提篮鲜鸡蛋，给娃娃们吃。
柳小樱很开心，把提篮挂在车把上，筐子卡在后座上，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地回了靶场。
刚进门，就撞见了严教官。
严教官看着柳小樱，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这会儿是午休时间，对教官没有硬性要求。
当然，学员们是不能出去乱跑的。
柳小樱赶紧还了自行车，把筐子和提篮搁在办公桌下面。
要说，严教官自从谈对象之后，就有人情味儿了。过去，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啥都是一板一眼，一点情面都不讲。
*
家里的鸡蛋消耗得很快，一天至少五个。
柳小樱隔三差五就要赶一趟集。
她脱下军装，有一种回到南山村的感觉，满心考虑的都是吃的。
看到集上有卖菜坛子的，柳小樱买了两个。
秋天到了，趁着天好，腌一些萝卜、雪里红准备过冬。腌菜技术是跟娘学的，虽然没有亲手操作过，可看过很多回，还是很熟悉的。
吃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穿的。
虎娃们现在穿的衣裳，都是空间里预备的，还有就是娘动手缝制的。柳小樱不会做针线活儿，可以去找裁缝加工，或者去店里买成衣。
可布料和成衣是凭票供应的，哪里够用啊？
柳小樱就去服务部转悠，看到有淘汰下来的军服、被子、毯子，就赶紧买下来。这个改一下，就能给虎娃们穿，以后虎娃们的打扮就是标标准准的小战士了。
一通观察之后，柳小樱发现商店里卖的鞋子、帽子、手套、围巾是不要布票的，就是价钱贵一点。
柳小樱看到有卖儿童运动鞋的，就一下买了五双。
都是系鞋带的，大了两码，往前面塞一点棉花套子，虎娃穿着刚好。
柳小樱看到有卖线手套和围巾的，就买回去一沓子。
这个拆了，可以把线搁在热水里烫一烫，晾干后，就可以织毛衣了。
柳小樱并不擅长编织，可她学得快啊。
什么都是从不会开始的，只要花费一点时间，就没有做不到的。
生活真是锻炼人啊，柳小樱觉得自己越发老练了。
第059章
*
这些日子, 虎娃们在托儿所表现得不错。
早上还不到点，就排着队过去。
到了放学时间, 就跟保育员挥着小手, 说：“阿姨再见！”
保育员阿姨很喜欢虎娃，见了柳小樱就说：“小樱同志，你家娃娃很聪明，也很听话，一点都不闹人……”
“哎呦，那都是老师教育得好啊……”
柳小樱很客气，把保育员夸了几句。
虽然这跟保育员没太大关系, 可拉一拉交情总不是坏事。
柳小樱怕娃娃跟人家打闹, 每天上学都要叮嘱几句。
“小朋友们，在班里要遵守纪律, 听阿姨的话，不能吃人家的东西，也不能跟其他小朋友动手, 有啥问题就找阿姨，回家后要跟妈妈说，都记住没有啊？”
“妈妈，我们都记住了！”
虎娃笑眯眯的, 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要说，虎娃刚去托儿所，小朋友们都很稀罕，自然没人打闹。可日子一长, 这种特殊地位就没了，打闹就不可避免了。
这天中午，柳小樱去接虎娃。
到了托儿所，见虎娃们背着小手，耷拉着脑袋，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柳小樱很奇怪。
今儿是怎么了？换做以往，虎娃早就乐颠颠地跑过来了。
“星宇，妈妈来了！”
柳小樱冲着虎娃们招了招手。
虎娃们听到喊声，就朝妈妈看着，一脸委屈的样子。柳小樱见虎娃不动，才注意到虎娃们站在一个白圈圈里，像是被罚站了？
这时，保育员过来告状了。
“小樱同志，有一个情况跟您说一下，你家孩子跟其他小朋友打架了，五个都涌上去，把人家打得嗷嗷叫，拉都拉不开，就被罚站了……”
“呃，小朋友们是因为什么打架？”
“好像是吵嘴了，小孩子嘛，拌个嘴很正常，可也不能动手打人啊？还五个打人家一个……”
“唔……”
柳小樱知道虎娃不会轻易动手，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当着保育员和其他家长的面，柳小樱没说什么。
她朝虎娃喊着：“星宇，放学了，快领着弟弟出来……”
大虎朝保育员看了看，可怜巴巴的。
保育员挥了挥手，说：“好了，柳星宇，你们几个都出来吧！”
五个娃娃从白圈圈里跨出来，朝大门跑去。
出了栅栏门，就一头扎到柳小樱的怀里，眼里还噙着泪。
柳小樱摸了摸娃娃的脑袋，心里一酸。
虎娃长这么大，啥时候受过委屈啊？
她的火气也冒了上来。
“虎娃，不哭！”
柳小樱按下心头的怒火，拿起哨子“哔哔”吹了两声。
五个娃娃立马排好了队。
“报数！”
虎娃扯着嗓子喊着：“1、2、3、5……”，一扫刚才的委屈。
“小朋友们，齐步走！”
柳小樱带着娃娃，甩着小胳膊回家了。
到了宿舍，柳小樱关上房门。
她让娃娃们站成一排，柔声问道：“星宇，为啥跟人家打架啊？”
“妈妈，小朋友骂我……”
“骂你什么？”
“骂我是野孩子，没有爹……”
“虎娃……”
柳小樱心里一阵抽抽。
她极力避免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柳小樱搂着虎娃，柔声说道：“星宇，你不是野孩子，你和弟弟都是妈妈的宝贝……”
“妈妈，那我是你亲生的吗？”
“星宇，你和弟弟都是妈妈亲生的……”
“妈妈，那我和弟弟有爸爸吗？”
“星宇，你和弟弟有爸爸，爸爸很高大，很英俊，是一位青年军人，在你们很小的时候，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妈妈，我爸爸还回来吗？”
“星宇，你爸爸去的地方太远了，一时半会地回不来……”
“那给爸爸捎个信，让爸爸赶快回来！”
虎娃们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待。
“好，妈妈给爸爸写信，不过，爸爸去的地方交通不便，信在路上要走好长时间……”
“妈妈，我不怕，我就想爸爸回来……”
“虎娃……”
柳小樱抱着虎娃们，亲了亲。
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闲言碎语到了哪里都避免不了。军人们还好，那些随军家属们闲着没事，就爱传闲话儿，像她这种情况，不知道给编排成啥样子了？
大人们说话，小孩子就跟着学，这才引起了争吵。
柳小樱觉得虎娃动手也好，给那些碎嘴子们吃个教训。不过，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打群架，那样又要挨罚了。
想到这个，柳小樱就说：“星宇，以后可不能随便动手啊，再有小朋友骂人，先给他们讲道理……”
“妈妈，讲道理不听呢？”
“不听，就不搭理他，跟好孩子一起玩儿……”
“妈妈，要是人家先动手呢？”
“人家先动手，就打回去……”
虎娃一听，来劲了。
他们五个自小一块玩儿，翻来滚去的，身手灵活着呢。
柳小樱见虎娃攥着小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赶紧说：“虎娃，人家要是没动手，可不能随便打人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个原则问题，不然，再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妈妈，我晓得了！”
虎娃笑嘻嘻，把那些委屈抛在了脑后。
这一耽搁，吃饭也给忘了。
“星宇，你们洗手，在榻上等着，妈妈给你们下挂面，打荷包蛋吃！”
柳小樱拉开火，下了一锅挂面。
又撒了一把菠菜，打了六个荷包蛋，一人一个。
柳小樱盛好了饭，摆在小饭桌上。
虎娃捧着大碗，用勺子挑着面条，滑溜溜的。娃娃小，还不会用筷子，可学会了吸溜面条，吃得可香了。
柳小樱看着，心情也好了。
她想，即便娃娃们没有爹，也要让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谁也别想欺负他们。
*
午休过后，柳小樱送虎娃去托儿所。
刚到门口，就被一位穿着花褂子的青年妇女拦住了。
她盯着柳小樱，一脸怒气。
“你就是柳小樱？”
“是啊！“
“你家娃娃打我家铁柱，你也不好好管管！”
“管管？托儿所的阿姨不是罚过了嘛！”
“罚过了？看看你家娃娃，把我家铁柱打成啥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