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的2000个日子 (拍X线的凯蒂)

这枚针安安静静的躺在吊塔下散发出迷人的银光。
我将针拿起来让大家看“找到了啊，找到了啊。”
我将针扔在利器盒里，冲着景心摆摆手，“我去洗个手。”我走出手术间，用消毒液仔细清洗着双手，我发着呆，反复揉搓这双手，我心里在想，这件事情没解决之前，似乎，我和林嘉都不太适合手术了，这样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手术结束，我将病人送回病房后，在医生办公室见到了正在敲病例的林嘉。“林嘉？我们谈谈。”
背对着我的林嘉停了手，“走吧，去天台。”
林嘉跟李楠交代了两句，就跟我去往天台，今天的夜风不是很大，天气已经逐渐转暖，室外的空气格外的好，抬起头甚至能看见稀疏的几个星，这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显得格外特别，望着远处亮起的霓虹灯，我看着林嘉说“我们不如请假休息吧？”
“为什么？”林嘉不解的看着我。
“我觉得这种状态下不适合工作。”
“哪里不适合？”林嘉有些不耐烦，皱起眉头。
“没有，就是害怕琐碎事情太多了，分心太多了，对病人不够专注。”
“不可能。”林嘉话语剪断，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上手术，不工作，怎么发工资，怎么还钱？”突然林嘉一拳头砸在了水泥墙上，“林嘉！”我轻声惊呼“你这是做什么？”
“你是不是现在觉得我很没用？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林嘉激动起来“你说啊，是不是你觉得我一无是处，觉得我是个窝囊废！”
“林嘉，你冷静点儿好不好？”我也开始激动起来“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好不好？我的话里也没有这种意思！只不过我怕我们的家里琐碎事会影响医院的工作专注力而已！”
“说到底你还是不够相信我。不相信我能处理好呗？”
“处理好？你告诉我怎么处理好？没有钱怎么处理好？你能不能冷静一下？”我尽量将声音放低，风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它会将声音无限放大然后飘走。
他从白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一口，吐出来继续说“我不会休息我要工作，我会比以前更加努力工作，我要赚钱，我要还债。”说完林嘉转身离开天台“夏菲，回去吧，别再说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你就让我回去写病例吧。”
留下我一个人在天台独独站着，我许久没动，一种无力感瞬间袭来，我知道最简单粗暴让林嘉开心起来的方法，但是我却没有能力去做到。
这一夜过的还算太平，如果不是一直睡不着，我想会更好。
第二天一早，跟母亲通完电话，就和林嘉开车去了林嘉的家，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林嘉在等红灯的时候突然问我，“等下我应该怎么开口。”
我握着林嘉手“你脸皮薄，我来说吧。”
林嘉没说话，再次发动汽车，很快，到了家，这次回来没有喜悦，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仅仅四层楼而已，我们就好像走了几千层台阶一样精疲力尽。
打开门，林嘉的母亲从厨房出来“你们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妈，你先坐我们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婆婆满脸疑惑。
“妈，能不能......借给我钱，我需要钱。”我闭着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
“借钱？怎么了？”
“林嘉......林嘉......林嘉在外面欠了钱。”
“唉哟要死啊，林嘉在外面欠钱？”婆婆有些不信“林嘉，你跟妈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我欠了一笔钱，妈你能不能借钱给我。”当这话从林嘉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婆婆有些惊讶，但是很快稳定住，因为她现在还不确定林嘉欠了多少钱。
“你们家的钱？”
“我们家的钱不够。”林嘉细声细气的说。
“你欠了多少钱？”婆婆一听拿出来我们家的钱不够，有些疑问，她看了看我，那个眼神透露出我存在着见死不救的疑虑。
“二，二百多万。”
当这个数字说出来的时候婆婆蹭的站起来“什么!”
“嘉嘉，你可别吓妈妈啊，你，你再说一次，你欠了多少钱？”
“两百多万。”这一次林嘉似乎可以顺利说出这个数字。
婆婆噗通一声滑在沙发上，“妈。”我赶紧去扶婆婆生怕婆婆有事儿，“你别碰我，林嘉你跟妈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苦涩的将手收回去，安静地坐在旁边听林嘉究竟如何跟婆婆说，林嘉因为母亲刚才的举动，吓得有些不敢再说下去，生怕母亲出事儿，闭着嘴，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说啊！”婆婆显然有些恼怒，“说话没头没尾，你赶紧给我说，说清楚。”婆婆着急起来。
“好，我说。”林嘉咽了口唾沫，然后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一股脑倒了出来。
婆婆听完这话，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夏菲！”然后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正在难过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彻底给打晕了。
“你做什么？”我捂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
母亲指着我“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儿子怎么会去赌博！你还坐在这儿跟没事儿人一样。”
“妈！”林嘉皱着眉头起身，看看我的脸“你打夏菲干什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夏菲有什么关系。”
这是第一次林嘉为我出头，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时刻。
“这会儿你还替她说话，你要不是为了她你会想拼命赚钱？你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你是有错，错在赚钱的方式不对，但是夏菲是你媳妇，竟然都没看好你。”
婆婆站在面前巴拉巴拉说着这一番话，我听的整个人都快吐了出来，我感觉自己似乎像是晕车又或者是中暑一样，眼前的景象不停地转换，我竟然听着听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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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该挨打的人不应该是你
等我再次醒来，耳边响起来的是婆婆的哭声，林嘉坐在我的身边“醒了？”
我扶着头坐起来“嗯。”
看了看婆婆的样子，我满脸的难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打我，我实在是心里憋屈。
转身准备下床“你去哪里？”林嘉赶紧拽我的胳膊。
“哪里？回家。”我平静的跟他说“林嘉，你说实话，你跟咱妈说实话，从你住院到现在，我怎么对你的？妈或许你还不知道吧？你问问林嘉，他为什么那天会跟我出去吃饭？要不是因为他在外面把人家肚子搞大，我会跟他冷战？我们两个本来就已经要离婚了，他出车祸，我本可以一走了之，留下小三照顾他，我这么做了没？他背着我拿家里钱去搞什么投资，结果跟我嫂子把钱都赔了，我打过他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去网站借钱，是我让他借钱的还是这么？”
我盯着婆婆的眼睛，丝毫不害怕，很久之前我想如果他出轨这件事情说出来，对他不好，现在看来没有必要。
“我就问问你妈，我做什么对不起你们林家的事情了，你们对我劲劲儿的，孩子是我和我妈照顾的，这么多年我麻烦过你几回？逢年过节我往家里买东西，我自问没有亏待过林嘉大哥家两个孩子，你看看我两个孩子，我嫂子买过什么？我就问你一句，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不是？”
我像连珠炮一样，婆婆竟然被我吓的从床上站起往后退了一步。
“林，林嘉，你跟妈说，夏菲说的是真的吗？”可能信息量太大，她老人家一时间接受不了。
“嗯，是真的，我出事儿住院之前，我们两个正在因为这些事情让她心烦。”
“按道理，几个月之前你儿子就应该因为婚内出轨，净身出户给我滚，是谁每天呆在医院陪着，妈是你？还是我爸又或者是大哥大嫂？是你们几个谁？我还要以德报怨的伺候林嘉，伺候第三者，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儿子一住院，人家就要把孩子打掉，不仅如此还是个宫外孕，人家一个上学的孩子，我不处理好，你问问你儿子，人家会去医院告他不会？”
我看了看婆婆继续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吐了出来“林嘉这边儿住着院，那个女孩楼上妇科住着院，我两个孩子丢给我妈，我妈连工作都干不了要请假给我看孩子。我楼上楼下伺候他们这一对狗男女，林嘉，我说你们是狗男女过分吗？过分吗？现在，现在他借钱了，我第一时间想的是卖房救林嘉，你竟然一巴掌打我脸上，你觉得我该挨这一巴掌不该！”越说我心里越憋屈，这几年来的一切终于爆发出来了，我盯着婆婆的脸，泪流满面，我甚至已经看不清她的脸“我妈说，两个人结婚要磨合，我忍了这么多年，孩子都要上小学了，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跟我嫂子怼天怼地要怼我！”
我说完，房间内安静极了。我们三个缓缓坐在床上，婆婆整个人怔住了“嘉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我没说话，我心里已经不再指望着婆婆会帮助我了，我会想办法，直到事情解决为止。
“夏，夏菲。”婆婆想要伸手拉住我，我却将手甩开了“妈，对不起你，菲菲，妈对不起你，你原谅妈，原谅妈。”
我没说话，望着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