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的2000个日子 (拍X线的凯蒂)

“你先说。”
“你先说吧，爸爸”
“那个，你妈要手术了。”
“嗯，林嘉跟我说了，我知道。”我看见父亲双手紧握，“爸，这次一定会好的。”
“嗯，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父亲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屋内大家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小奶油和芒果在用手机看动画片的声音，过了不知道多久，父亲一拍腿站了起来“总归还是要提着劲儿生活下来啊，走，去吃饭！”
“哎，好。”我抱着孩子，打着精神和林嘉陪着父亲一同下楼。
坐在餐厅，看着菜单，我们看了几遍也没点出个所以然，心里装着事儿，其实真是吃不下。
“你点吧”我将菜单甩给林嘉，这个难题交给他好，我一点儿也不饿，看着父亲强打的精神，应该也不太饿的感觉。
“那喝粥吧？”
“好。”
“炒个青菜？”
“好。”
“爸爸爸爸，我想吃一个菠萝油包。”
“好的。”
“服务员？”林嘉伸手叫来了服务员，接着要了白粥，清炒时蔬之类比较清淡的饭，然后给孩子们要了甜点。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基本没怎么吃，大家就重新回到了房间各自休息。
“不行。”我刚回到房间将孩子放下，就冲着林嘉说。
“怎么了？”
“咱们要不要给教授准备红包啊？”
“你说这话，让我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像个医务人员。”
“只不过来到人家一亩三分地，我不能任人摆布啊。”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任人摆布，夏菲，你冷静点儿，你是个医务人员，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你这真是让周教授瞧不起你，因为我认为你侮辱了周教授的人品。”
“林嘉，你说普通人来看病会不会给红包？”
“会给但是周教授一定不会要。因为周教授对待每一个病人肯定都是一样的，无论给不给红包，我相信，如果你给了红包周教授反而看不起你。因为周教授是个正直的人，你这样做是在打周教授的脸，变相的告诉周教授，我认为你是一个会收红包，昧着良心做事情的人”
我抿着嘴没说话，沉默了些许“林嘉，你说妈妈会有危险吗？”
“夏菲”林嘉摸着我的脸“你冷静下，爸爸如果说出这样的话，我还能理解，但是这话着实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夏菲，你冷静些，你想想，你平时工作的时候，是不是每一次都希望病人做完手术赶紧好起来，我想你没有一次因为没有给红包然后对待病人的态度差吧？你都是这样，更别说周教授了。”
说到这里，我强迫自己深吸气冷静，冷静，我要冷静。
“林嘉。”我冲林嘉点点头“我知道了。”
林嘉握着我的手“既然我们选择了这家医院，这个大夫，我们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相信这个大夫。”
“不对！”我又叫了起来。
“又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爸爸。爸爸今天什么都没吃，就随便扒拉了两口粥。”
“你别去”林嘉拉着我“你让爸爸自己冷静冷静，你一直去打扰爸爸，问爸爸怎么样怎么样，爸爸心里能舒服吗？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现在太焦虑了，你的焦虑也会影响爸爸的，等稍晚一点儿，我去见爸爸，我给他带点儿吃的，你就别去了。”
看着林嘉我长出了一口气“谢谢你林嘉。”
“你跟自己老公这么客气啊，你应该用命令的口吻，去给我爸送吃的，去，看看我妈。”林嘉跟我说笑着，我知道林嘉是为了安抚我暴躁焦虑的情绪。
林嘉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然后将我推进了浴室，接着两手抱着两个孩子去了父亲的房间，去之前还特地打电话让送一碗牛肉面给父亲的房间，看着林嘉妥当的安排，我心里放松了不少。
幸好让林嘉跟我来了，不然剩下我和父亲两个人，肯定会吵得底儿朝天，躺在浴缸里，我一个人暗暗想着。
()

第231章 一家人在一起
林嘉站在父亲的房间门口“爸？”
父亲将门打开“怎么了？”
林嘉笑着说“那个夏菲困了，孩子们吵着要玩儿，所以我们只好来这儿了。”
“进来吧。”父亲转身进了门。
林嘉将孩子在客厅放下，“好了，现在我们在姥爷房间玩儿一会儿，你们两个不能太大声哟。”来之前林嘉特地给芒果和小奶油交代过了所以孩子们很配合的在父亲的客厅玩了起来。
“抽烟么？”林嘉给父亲递了一根儿烟。
“走吧，咱们去卧室抽。”父亲喊上林嘉。
林嘉给父亲点上烟，抽了一口慢慢的说“夏菲，刚才在屋里发疯呢。”
“怎么了？”
“一个劲儿的一会儿要给教授送红包，一会儿吓得大哭。”林嘉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边看着父亲的表情。
“她呀，总是这么不冷静，没长大呢。”父亲笑着摇摇头。
“这不跟您一样？”林嘉笑了。
“我怎么了？”父亲想要生气。
“你也是一样不冷静，你们爷俩儿其实一样。”
“我怎么不冷静”父亲将烟拧灭不想承认。
“不过，我能理解你，夏菲剖宫产那天我也是心悬到嗓子眼儿了，后来说大出血要切子宫，我第一反应是切，我就这一个媳妇儿，拼了命我也要救。”
父亲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夏菲回到ICU，我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奶娃，虽然有妈妈帮衬着，但是总归我是孩子的爹啊，我得振作啊，我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我得养足精神啊，不然，夏菲看见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相信我能照顾好孩子？现在你也是一样啊，妈住院了，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啊，明天推妈进手术室前，妈一看嗬你萎靡不振，顶着黑眼圈，说不定因为没吃饭低血糖提前晕倒了，你说我妈能放心进去不能？你得带着我们几个人吃的比以前更多，睡得比以前更香才对。”
父亲没说话，伸出手指，林嘉很识趣的给父亲再点燃一颗香烟。
父亲就坐在椅子上，继续抽烟。
林嘉没说话，轻轻带上房门，然后出去跟孩子们玩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送餐的服务员按响门铃，林嘉接过饭，放在桌子上，就看见父亲打开了门。
“是谁？”
“哦，那个服务员看咱们晚上没吃多少东西，于是给房间送了牛肉面，爸你知道我在医院经常吃这个，看见胃里就难受，你别浪费了，赶紧吃了吧。”
“这......”
“这什么这啊，白送的，咱们不吃白不吃，扔了多浪费啊。”林嘉将父亲推到茶几前，“这家酒店不错啊，咱们刚才吃饭没吃好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你看，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咱们没有吃好，更别说我妈了，住院的人一般心思都很细腻敏感呢，我妈这会儿正觉得她是我们的累赘，拖累了我们，你再不吃饭，她更有负罪感了。”
这句话应该是说进了父亲心坎，父亲嘴里开始嘟囔“没错，你妈最近总是跟我说对不起，说要不是自己生病，大家也不用遭罪，没错，我得振作起来，我得活的精精神神的，才能证明没有被拖累，我得表现的不算个事儿，你妈才能觉得不算个事儿。”
说着，父亲端起了牛肉面三下五除二可就吃完了。
“还吃么？”
“不吃了，林嘉，你们快回去吧，我要洗澡睡觉了，后天手术，我得养足精神才行。”
林嘉识趣的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回来了？”我在浴室听见动静，探出脑袋。
“回来了。”
林嘉走进浴室，看见正在吹头发的我，上前拿过吹风机，替我吹头发。
“怎么样？”
“老爷子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说要洗澡睡觉，应该是精神缓一点儿了。你啊，也要精神好一点别太焦虑。对了这几天吃药了没？”
“吃了吃了，你真是个啰嗦鬼。”
林嘉笑着耸耸肩膀，带着孩子去洗脸了。
晚上，我们一家四口躺在穿上看了一个搞笑的动画片，难得今天林嘉没有看书，我也没焦虑的在房间里打转，两个孩子因为我们的陪伴显得格外兴奋。
“林嘉？”我突然握着林嘉的手。
“嗯？”林嘉看向我。
“谢谢有你。”
林嘉笑着摸摸我的头继续看动画片，因为要陪孩子看，所以选了一部很幼稚的动画片，动画片虽然幼稚，但是他却能和孩子们交流剧情。
这一刻，忽然觉得母亲阻止我离婚是正确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阻止我离婚，我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挺无厘头的，但是可能有时候现实的确和想象的不太一样，生活可能的确不是非黑即白的。
我躺在床上，看着看着竟然先一步睡着了，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孩子们和林嘉已经睡觉了，我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关上手机，什么也不想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夜，没有做梦，没有梦到被人追赶，或者是无休止和林嘉吵架，又或者是和林嘉闹别扭冷战憋成内伤。
我一年有大部分时间，晚上都会梦见和林嘉吵架，梦里的林嘉一副冰冷的表情，无论我摔东西还是其他，根本不和我说话，很多时候我都憋着气想哭想大喊，但是梦里的我却也发不出声音，就这样一生气就是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