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切,老子切成了不?”李晓侯捂着后脑勺翻白眼,慢吞吞过去,拾了把小板凳当桌垫,蹲在椅子前面用水果刀削土豆皮。
一来二去,他们一班反而成了奇景,几个一米八三往上走的男生将灶台、案板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女生则没活干,搬了小板凳在边上吃零嘴、喝饮料、烤火。
崔奥利带头,一个劲儿的使唤他们:“能不能行啊你们几个?隔壁都开始吃了。”
“你急什么急?”岑北亭终于将他精心研制的鳊鱼架在了火上,翻了个白眼,“爱吃吃,不吃拉倒。”
架在炭火上的食物因高温而发生着蜷缩,肉质里的水分被烤干,分泌出焦香的油脂。很快食材烤得差不多了,大家闻着香味,围着篝火大快朵颐。
他们尤其是对岑北亭做的那条烤鱼赞不绝口,李晓侯吃得狼吞虎咽,说:“岑哥,真的,不黑不吹,这鱼还可以,”他竖起只大拇指,“岑哥真多才多艺,谁当你老婆一辈子福气。”
岑北亭翻白眼,仰头喝了一口可乐,说:“你把夸到天上去都没用,你都吃多少了,别人都没吃上呢。”他从李晓侯嘴下抢了一条小鱼,默默搁进许欣碗里。
他两手抱着后脑勺,难得的自谦,说:“这次其实一般般吧,这鱼是冻过了的,抓活的烤更好吃。”
崔奥利一边吃,一边说:“你们男生好残忍啊,鱼鱼那么可爱,你们也舍得吃?明天抓不抓鱼啊?”
岑北亭放下可乐瓶,望了一眼远处的湖,此时天已经黑尽了,湖面雾蒙蒙的,说:“明天跟老徐说,下湖抓鱼去,抓活的。”
酒足饭饱,满地狼藉,趁着离回去还有时间。大家继续围坐在火还没灭的篝火上聊天。李晓侯拎了一只空玻璃瓶,在地上转了一圈,玻璃瓶滴溜溜地原地打转,说:“还早呢,玩不玩真心话大冒险?”
听了李晓侯的提议,崔奥利翻了个白眼,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说,说:“李晓侯,你是想亲我们中间的谁?直接说出来,不比转那个破瓶子快?”
每次玩这种游戏,都是接着玩游戏的由头,女生向男生表白,男生向女生表白,李晓侯心里的小九九被戳破了,面红耳赤,他倒是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只是他刚刚过了十七岁生日,觉得都这个年级了,连个女生的手都没牵过,有点小羞涩。
李晓侯说不过崔奥利,转而看岑北亭求助。
然而这一眼实在太不是时候,掐在这个时间点,结合上下语境,非常的让人浮想联翩。
大家哄堂大笑,就连岑北亭都笑得要抽筋了,“你看小爷干嘛?”
他搡了李晓侯一把,说:“想都别想,莫挨我。”
李晓侯跳起来就掐岑北亭脖子,吼道:“老子什么都没想。”
两个人打成一团。
崔奥利说:“想玩儿就玩一下呗。”
其他人也纷纷举双手赞成。
岑北亭赞成道:“那就玩呗。”
大家拿笔在纸片上写惩罚。岑北亭一边斜眼偷瞟其他人在写什么,一边手捂住纸片,不让别人偷看他。他团了纸,塞进木桶里。
大家分别写好,一一将纸条塞进木桶。
岑北亭封了盖,抱着扑扑摇了摇,“写完了么?写完了就开始咯。”
游戏是李晓侯提议的,李晓侯拿上瓶子就不撒手,要第一个来。
他盘起腿,躬身将瓶子放上地板上,握着拳头一拨,瓶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半,慢悠悠的停了下来,瓶口正对准李晓侯自己。
大家立刻爆发一声大笑,岑北亭笑得直捶地板,人仰马翻,“这叫什么?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晓侯涨红了脸,他粗着脖子赖皮,“不算不算。”
崔奥利说:“怎么不算呢?刚刚闹着要玩儿的不是你?玩儿不玩得起?”
李晓侯又说:“那不算,没说是瓶口还是瓶屁股。”
岑北亭摸了摸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他拾起木桶子,像算命师傅似的一抖,朝李晓侯递了过去,说:“愿赌服输,李晓侯,你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来抽。”
“我靠……”李晓侯一百个不乐意,他吞了吞口水,“谁知道你们往里面写了什么傻逼玩意儿!”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岑北亭催促道:“快点抽,别逼小爷抽你。”
李晓侯说:“真心话。”
“快抽。”岑北亭将写着真心话的瓶子推了过去。
李晓侯哼哼唧唧、磨磨蹭蹭地将手伸了出来,从木桶中攥出一张纸条。
他没来得及展开,便被岑北亭一把抢了过去。
岑北亭便说:“大饼脸、眯眯眼、大象腿和满脸青春痘,以上四个选项中一定要你选一个当老婆,你选谁?”
李晓侯崩溃,他一头将岑北亭撞开,说:“老子选你!这是谁写的狗屁题目。”
大家狂笑。
崔奥利跟着笑了几声,吐槽:“这是谁写的题目,太恶心了,那我下次也要写一道题,猪腰子下巴、眯缝眼、一米六选一个当老公选谁!”
李晓侯便说:“就是玩个游戏嘛,这么较真干嘛?下一个崔奥利,崔奥利。”
崔奥利被拱上台,她大大方方,一把抓过瓶子,说:“来就来,怕你了?”
她随手将玻璃瓶一转,说:“随便啦。”
瓶子转了一圈半,晃晃悠悠,最后竟然在许欣面前停住了。
许欣瞪着那瓶口,真希望这是假的。
第19章 chapter 19
大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崔奥利用手肘拱她,说:“对不住了,你看着我转的,我可没作弊。”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岑北亭终于笑够了,问她。
看见刚刚李晓侯的惨痛遭遇,许欣担心真心话的筒子里还会有更吓人的题目,她轻吸口气,说:“大冒险吧。”
岑北亭像网页左下角广告跳弹框里突然冒出来的性感荷官,立马殷勤地向她递上木桶,“抽吧。”
许欣骑虎难下,她拗不过,只得抽了。
她将手伸进瓶中,手指抓了一把,随缘抓住一张纸条,抽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崔奥利凑了过来,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她替她念了出来,说:“大冒险,和在场的一名异性对视五秒,不许笑。”
许欣:“……”
崔奥利这下笑得直不起腰,说:“这张纸条谁写的?太缺德了吧,李晓侯,是不是你?”
现在有比他还惨的了,李晓侯乐不可支,说:“许欣,你要跟谁对视?是不是要挑我们里面长得最帅的?”他将袖子撸了起来,对许欣这一排女生凹了一个健美先生的搞笑造型。
大家笑得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许欣也尴尬地笑,她求助地四处看,这种游戏只能跟熟的人玩儿,这时贝博艺也抬头望了她一眼,正好和许欣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哈……”这时岑北亭突然扶上了她的肩膀,将她摆正,轻声说:“人贝博艺名草有主了啊。”
“所以啊,”他眼神看起来懒洋洋的,有一点漫不经心,歪着头对她笑,那排又白又整齐的牙齿像一串银色的贝壳,“我呢,可以勉为其难的……”
这时,崔奥利一个扫堂腿过去,她脸颊发红,“岑北亭,你胡说八道什么?”
岑北亭捂着腿单腿跳,说:“我说你了?我指名道姓了?我连你名字提都没提,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什么。”岑北亭将木头似的贝博艺一推,说:“你管管。”
贝博艺突然站起身,走到许欣面前,说:“来吧。”
场面静了整整一秒,大家都看着许欣和贝博艺。
许欣也愣了愣。
她压根没想过贝博艺会主动要求参与其中,她下意识地去看崔奥利,一直笑嘻嘻的崔奥利静了一秒,什么也没说,对她笑了一声。
岑北亭也没有刚刚活跃,他有些意外,于是一时没来得及做出应有的反应。他只是盘腿坐在原地,没有取笑,没有起哄,也没有激动地掏出手机计时。
“开始吗?”贝博艺反而主动地问,他撩起单薄的眼皮,声音清淡。
岑北亭没说话,李晓侯于是取代了他的游戏主持人的角色,他用手机倒计时二十秒,按下开始键:“开始开始,start!”
许欣回过神,游戏还在继续,他们就必须遵循游戏规则,她和贝博艺面对面而坐,她看着贝博艺的眼睛,贝博艺也看着她的。
看着她的时候,贝博艺的眼神很冷,甚至于在那双淡琥珀似的眸子里,许欣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她和贝博艺是泛泛之交,但因为两人成绩相近,Z中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这两把交椅,一直都是两人轮流坐庄,这一次我比你高一两分,下一次你比我高一两分。于是开学第一天就有同学就在下面胡乱凑对,说两人是雌雄双煞。
这种说法也传到了许欣的耳朵里,她一直没放在心上。因为她并不喜欢贝博艺,她也相信贝博艺不喜欢她。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其实就是一类人,早慧、冷漠、异常幸运的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以后想要做什么,并为了这个目的燃烧青春,这样的人恰恰不会为彼此所吸引,恰恰相反,他们执迷不悟地迷恋着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比如最原始的热能、善意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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