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想要得到什么回答,洗完杨桃他就出来了。
蔡晋同啃了两口,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边翻相册边说:“沁姐把视频给我发来了,你们俩也真行,有视频竟然还瞒我瞒到现在,就让我一个人干着急,我本来还嘀咕呢,你怎么就能这么没心没肺的?”
孟冬正好走出卫生间,闻言看了眼喻见。
蔡晋同对孟冬道:“来来,一起看看。”
他直接把视频投屏到了电视机上。
画面起初有些不稳,拍摄者应该在找最佳方位,背景音中有人在讨论过几天秋游的事。
那时的喻见才念高中,一脸稚嫩,头发刚到肩膀,她抱着吉他唱得很投入,但演唱技巧没有如今成熟。
镜头忽而拉近。
她是真的漂亮,脸小巧,睫毛纤长,眼瞳是天生的棕色,又纯又灵动,低头弹奏时脖颈像天鹅。
光影正巧从窗外打进来,伴着她简单纯粹的歌声,画面美得让人着迷。
蔡晋同语气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也不知道是谁拍的这个,拍的是真好,我看拍的这人光顾着看你的脸了,整体镜头给得少,估计他根本没在听你唱歌。”
孟冬“嗯”了一声。
喻见咬着苹果,瞥了眼边上。
孟冬这回坐在了她旁边,她没转头,只能看见对方的腿。
一首歌结束,镜头里有人乱入。
“你唱得真好,这歌真是你自己写的?我也想学,你教教我啊。”说话的是个跟当时的喻见一般年纪的漂亮女孩儿。
蔡晋同按了暂停:“就是这个,我收到视频后反复看了几遍,你听这女的声音。”
他重新播放。
小喻见教人,那女孩儿跟着她学,唱了几句全都走调。
蔡晋同再按暂停:“听仔细了吗?我听了半天,觉得这女的声音跟网上那条音频里的声音是一个样的,只不过网上她唱歌的调子是准了,这里的还没准。要真是同一个人,那证据就全妥了。”
他看向喻见,“她是你朋友,你该知道是不是她吧?”
咔嚓——
喻见咬下一块苹果,说:“她叫方柠萱。”
蔡晋同听这名字耳熟,一想,昨晚喻见的讲述中,恰好出现过这个人名。
“靠!”蔡晋同指着电视机,“就这个臭不要脸的?!”
喻见朝蔡晋同看了眼。
蔡晋同又朝孟冬睨了眼。
孟冬侧了下头,跟近在身边的人说:“我不知她的近况,她爸妈跟我爸散伙之后,我爸听人说起过他们家的生意没什么起色。前两年苟强三更半夜跟我打过一次越洋电话,醉得满嘴跑火车,说方柠萱嫁人了,他要赚钱把方柠萱追回来。”
喻见问:“那追回来了吗?”
孟冬说:“去年苟强跟他公司的女同事结婚了。”
喻见抿着苹果果核。
她嘴唇有点干,抿着果汁润了润,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她也是在两周前才听到方柠萱录下的这首歌的。
当初她借方老师的设备录歌,方柠萱要学,她手把手教了对方几回。
她那段时间没录成功,直到入冬后她才上传了她的歌,没想到方柠萱趁此期间,早于她,悄悄地把她的歌发到了那个论坛。
她不确定方柠萱当初这么做的目的,也许对方存了险恶的用心,也许只是觉得好玩,但时过境迁,方柠萱的音频被网友挖了出来,到底让她遭受了一堆恶意。
她问:“你说方柠萱有没有看到我的新闻?”
孟冬坐在喻见左边,看不到她的右耳,他想着她的耳朵,把她咬剩的苹果果核从她手里抽走,说:“她就算看到了,也只会当看个热闹,不会出来帮你说任何话。”
他把果核扔到了边上的垃圾箱。
喻见抽了张纸巾擦手,对蔡晋同道:“今天把视频放上去吧。”
蔡晋同说:“沁姐也让我今天晚上再放。你跨年演出被删,昨天全网嘲到了顶峰,今天把这视频放上去,两天时间,全局反转,我想想都激动。”
见孟冬朝他看,蔡晋同向他解释:“哦,这是沁姐出的主意,视频她早收到了,特意算准了等今天再爆。”
这主意沁姐能想得出来,但喻见不会认同。
孟冬大学以前不爱听歌,也从不关注娱乐新闻,大学以后他才开始关注娱乐圈。
两周前喻见的新闻一出,他半小时后就知道了。
他翻出视频发给沁姐,却迟迟等不到结果,他没什么耐性,只想见到喻见。
孟冬想起他昨晚问她为什么一直不澄清,她没有回答,此刻他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他没吭声,握住了边上的手。
喻见刚擦干净手,连纸巾一起,突然被裹进了孟冬的手掌中。
饭菜送到了,蔡晋同去开门,没看到这一幕,回来的时候那两人举止如常。
蔡晋同帮着把菜放到茶几上,忽然注意到纸巾盒里放遥控器的格子中有张照片,他抽出来,翻过身看正面,果然是一张照片。
他挑眉一笑:“嘿,这照片找到了?”
喻见看清照片,瞥了眼孟冬。
孟冬分发着筷子说:“嗯。”
没再说其他的。
两点多才吃午饭,午饭一过,很快入夜,蔡晋同忙着和公司远程操作今晚的计划,身为当事人的喻见却全然没放在心上。
月光格外亮,似乎把雾都给照散了。
喻见站在阳台上,后知后觉地发现笼罩了几天的雾忽然淡得几近消失,她手伸出阳台接了一下,依旧什么都没接着。
但有一只手掌放了上来,然后握紧了她。
她盯着薄雾中抓着她的那只大手。
“不冷?”孟冬站在她背后问。
“不冷。”喻见说。
“手是冰的。”
“冬天我的手都是冰的。”
“芜松镇比这里冷。”
“理工大也比这里冷,”喻见说,“我们这儿很少下雪。”
孟冬下巴抵在她头顶,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沉默下来。
喻见也不再说话,静静地望着远处的灯火。
过了会儿,孟冬亲吻她头顶。
一下,两下,三下,很慢,也很用力。
喻见被锁在他怀里,想动也动不了。
晚八点,视频传上网络。
喻见没看这些热闹,她站久了觉得脚腕疼,不自觉地扭了下脚,她就被孟冬拎回了屋内。
孟冬蹲地上掐了掐她的脚腕,喻见往回抽:“过两天就好了。”
孟冬是半蹲,右膝盖朝上。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裤子,只看得出膝盖的弧度,看不出其他的。
喻见顿了顿,说:“你让我看看膝盖。”
孟冬抬眸看她:“昨晚没看见?”
喻见摇头。
孟冬说:“洗澡的时候也没看见?”
喻见把脚往回一抽:“你该回自己房间了。”
孟冬坐茶几上道:“退房了。”
“哦,你行李呢?”喻见问。
孟冬说:“待会儿就拿过来。”
“看来酒店对你格外优待。”退房了行李还能存在里面。
“那我现在就去拿。”孟冬说。
喻见忍不住踹他一脚。
孟冬似乎就等着这一下,他眼疾手快地捉回了她的脚。
喻见发现她总能上当,以前孟冬让她吹生日蜡烛的时候也是这样,她永远都记不住教训。
孟冬又给她揉了揉脚腕,喻见舒服不少。
“待会儿再用热水泡一泡,还疼就上医院。”孟冬说。
喻见把腿盘到沙发上,捏着自己的脚腕说:“轮到你了。”
孟冬没再惹她,他把裤腿往上掀。
腿伤的那一年他肌肉萎缩相对较重,十二个月后他才能适当的小跑,跑得不能快,也不能久。
但他每天都会锻炼,每个礼拜都会进行热敷和按摩,又过了半年,他的腿基本就看不出异常了。
如今膝盖内的钢钉和钢丝早已经取出,只有去不掉的疤痕才能证明那段日子。
中午喻见在洗澡的时候其实已经看到了他的膝盖,但看得没现在仔细。
他的膝盖形状如常,疤痕没她从前看到的那些照片那么恐怖,但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很明显。
当年在北京,他刚能下地小走,疤痕肯定比现在的吓人许多,所以他没让她看。
“有关节炎?”喻见问。
“嗯,但不严重。”孟冬道。
不严重,怎么会在酒店门口站了两个小时,膝盖就就疼了呢。
喻见轻轻摸上去。
室内开着空调,她的手已经暖和了,因为尝把玩乐器,她的指腹有一点薄茧。
孟冬觉得膝盖有点麻,但他没缩回来,他任由喻见抚摸,眼睛盯着她看,直到喻见往他膝盖亲了一口,他才扣住她后脖颈,亲吻她嘴唇。
桌上的手机不断传来微信的提示声,他们谁都没管。
楼下蔡晋同发送完喜讯,等了半天都没得到楼上任意一人的回复,他心里有数,不再打扰人。
微信和电话开始让他应接不暇,他兴奋地投入进工作,挑选着答复记者的问题,记下各种访谈、综艺、音乐节目的邀约,他等着之后再慢慢筛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