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利伸手揉着发疼的脸,悔的肠子都青了,“领教了,果然是不一般的女人啊!”
“自作孽!”
聂岑叱责一句,回头坐好,重新发动引擎,他道,“需要去医院么?”
“不用了,伤得不重,过几天就自愈了。”安利垂下脑袋,深感他今天犯了个大蠢事儿。
能让他老板看中的女人,果然是非主流,不能用正常的审美眼光看待!
不过,要是老板和这个女人复和的话,以后的人生岂不是太可怜了,动不动就会遭到家暴!
轻轻松松就解决了麻烦,白央心情超棒,她开始寻思着怎么支走安利这个电灯泡!
难得的机会,她要抓住和聂岑单独相处的点滴时间!
有了!
白央忽然作出歉疚的表情,嗓音低低柔柔的说,“聂岑,对不起啊,我一时冲动,把你的助手打成了这个样子,我心里好难过,就算不去医院,他也需要卧*休息的,要不然我们先送他回酒店吧?”
“Sorry,白小姐,我也做得不对,请你原谅。”安利连忙道歉,他其实并没有恶意,一方面是为聂岑不值,一方面想试探白央,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戏,结果他嘴巴是爽快了,身体却受苦了。
“没关系,不打不相识嘛,以后多多关照哦!”白央变脸的速度实在太快,立马又笑意盈盈。
聂岑眸光扫过和解的两人,淡声道,“安利,我在路边停车,你打车先回酒店,我忙完后会回来,你不用等我。”
“OK!”安利打了个响指,下车时,他不怀好意的挤眼睛,“希望二位玩得愉快!”
白央热情的挥手,“谢谢,再见!”
车子继续前行。
白央不知道聂岑想去哪儿,但她不关注目的地,只开心二人世界的欢喜,心存*聂岑的想法,她忽然扭头问他,“聂岑,你也觉得我的胸很小吗?”
聂岑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他嘴唇紧抿,装作没听见。
“说一下嘛,到底大还是小?我记得你一只手好像刚刚好握住啊……”
“闭嘴!”
聂岑咬牙,俊脸明显涨红,“这种问题,你现在问我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你亲历过嘛,难道你忘记了?”白央脸皮端得厚,竟是一本正经,理直气壮。
聂岑握着方向盘的十指,不自觉的用力,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不论美好的,激情的,还是那些个羞涩奔放的夜晚,刻意忘记了的时候,遥远的仿佛从未经历过,但是他知道,有关她的一切一切,始终扎根于心脏,以及身体和灵魂深处。
就像她此刻,随便谈起几句*的话语,他脑中便会浮现出他们曾经无数次在*上翻滚的情景。
“白央……”聂岑呼吸微重,他轻声说,“你现在过得幸福么?”
原本心中正偷笑的白央,闻言陡地僵了脸,她楞了楞,勉强扯唇道,“挺好啊。”
聂岑不再言语,他目视前方,专注的开着车。
气氛一时难堪,车厢中涌动着令人呼吸紧窒的尴尬。
许久,聂岑才再次开口,“安利到底有没有非礼你?”
“没有。”不能再撒谎,白央见好就收,实话实说道,“但他用言语侮辱我是真的,他嘲笑我长得丑,没胸没屁股没身材,对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喜欢你的性感漂亮的女人一大堆。”
聂岑侧眸看她,“所以你就动手打人?”
“这还不够吗?”白央愕然。
聂岑晒笑了一声,“安利说的挺对的,我竟然找不出一点错误。”
☆、014:六年,半个轮回的等待(14)
白央垮下小脸,凶巴巴的表示不满,“这样评价你的前女友,真的好么?我知道你从来不缺爱慕者,但也没必要贬低我吧?很伤人自尊心的!”
“呵,你会受伤么?”聂岑淡扫她一眼,神色无动于衷,唇角勾起的弧度,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白央气不打一处来,“你真的否定了以前的我吗?凭心而论,我没有一处配得上你,是不是?那你当初为什么跟我谈恋爱?”
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落在他眸中,他眉角上挑,依旧是漠漠无温的语气,“以前是我眼瞎。”
“好!”
白央陡然拔高了音量,双目死死的盯着聂岑,“你妈看不起我,在她眼里,我就是一团狗屎,配不上你这只白天鹅!现在,竟然连你也后悔了!聂岑,你当年到底是有多眼瞎,才会被我玷污!”
聂岑俊眉紧蹙,缄默不语。
而他的反应,落在白央眼中,却代表着默认,仿佛利刃穿心般,令白央忽然觉得,她这么多年的执念,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停车!”
白央蓦地大吼,她像疯了似的,解开安全带,转身便去开车门!
“别动!”
聂岑一惊,亏得他职业关系,反应异常敏捷,他紧急中央控锁,才免去了白央跳车的危险举动!
车子仍在行进中,车流如织的直行街道,根本没有停车的可能性!
“我要下车!”
但是白央还在闹,她已经被打击的失去了理智,绝望悲痛到极致,只想立刻走人,远离这个摧毁她最后一份尊严的人!
她没有哭,但是她发红的双眼,苍白的面容,习惯性故作坚强的隐忍,却教聂岑心口发疼,到了嘴边的苛责,又慢慢咽了回去,他温声说,“别闹了,安全第一!”
“我死活都不关你的事!”白央负气的吼他,眼泪珠子突然掉了下来,她扭过头,趴在了车窗上。
自从经历了亲情、爱情与生命的多重变故,她已不是原来内心强大的白央,她也会脆弱,也会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用懦弱的泪水宣泄情绪。
聂岑没有听她的,这条街禁止停车,稍有不慎,肇事都很容易,可白央倔得不行,竟伸手过来拍打他,嘴里一个劲儿的催他停车!
“我要下车,你去找能配得上你的女人!”
“聂岑你听见没有?我叫你停车!”
“聂……”
“学姐!”聂岑双眸盯着路况,片刻不敢分神,紧急之下,他单手掌握方向盘,腾出右手抓住了她作死的小手,柔声安抚她,“学姐乖,别闹了好不好?真的不能停车,很危险的!我带你去吃东西,你听话一点儿,行么?”
“呜呜……我要吃牛肉面,大学门口那家店的……”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流,一直流到了白央心底深处,她终于不再玩儿命,但忍不住泣声说道。
聂岑一口答应,“好。不过大学门口的街道都已经改造了,那家店还在么?”
“搬到大学城南门了。”白央抽噎的厉害,满脸泪花。
聂岑点点头,在下个路口调转方向,朝着京江大学驶去。
车厢里总算恢复了安静,聂岑一只手开车,依然游刃有余,娴熟镇定,他和白央交握的双手搁在他大腿上,时间过去很久,不知是忘了,还是……总之,他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思。
白央渐渐冷静下来,停止了哭鼻子,但鼻涕眼泪弄脏了脸,她需要清理一下,于是她本能的欲抽回手,谁知刚有动作,聂岑却条件反射般加重力量,牢牢攥紧了她!
“呃……”白央一楞,傻呆呆的看着他,脑子顿时乱成了浆糊。
聂岑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松手,表情无措,“我,我还以为你又想……对不起。”
“纸巾呢?我要擦鼻子。”白央闷闷的低声道。
聂岑指了指车载收纳盒,“在这儿,你自己找。”
白央翻出纸巾,发泄似的抽了两张用力的拧鼻子,那份自残的凶狠力道,聂岑余光瞥见,不由得蹙眉,“你那是鼻子,不是石头!”
“关你啥事儿!”白央冷冷的呛声,她不再闹腾,不代表她忘记了伤心的源头。
聂岑气闷,俊脸黑沉,懒得再理她。
“哎,你板着脸给谁看呢?指望我会还钱给你么?聂岑你别做梦了,我就是丑人多作怪,而且骗财又骗色,你自认倒霉吧!”
白央却不罢休,一副趾高气扬的脸孔,她心里憋着火,所以她便想着法儿的折腾他,故意惹他不高兴。
但聂岑并不如她所愿,他淡定的开着车,视若无睹。
这令白央有种挥拳打棉花的挫败感,他们两人在一起时,总是连吵架都成了奢侈,任凭她火山爆发,他始终温润如水。
时隔六年,他依然对她宽容又耐心,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姐姐,而是胡乱发脾气的任性小女孩儿,他看着她闹,以沉默来纵容,以柔软来*溺。
白央瞪着聂岑,双眼发红,“你倒是还嘴啊!倒是跟我吵架打架啊!你这个闷葫芦,讨厌死了!”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终结总是没改变,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别后永远不再来,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岸,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一生所爱忍让在白云外……”
不知何时,卢冠廷的《一生所爱》在车厢里缓缓流淌开来,伤感的词曲,像是密密麻麻的水草,缠住了白央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