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想了很久, 又摆头:“年纪大了,我记不清了,我一直喊他盛儿。”
陆冽叹气, 换了个问法:“你叫什么名字总归知道吧?”
“徐……徐国华。”
“既然是你侄子,应该也姓徐,没错吧?”
大爷郑重点头。
陆冽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那徐长明认识吗?”
大爷冥思苦想, 吞吞吐吐:“认识,是……是我侄子。”
陆冽皱眉:“你有几个侄子?”
“两个,徐长明是我小侄子,”他顿了顿又补充,“警官,我想起来了,我大侄子叫徐长盛,茂盛的盛。”
陆冽又问:“你大侄子多大年纪了?”
大爷想了很久,给了个很不确定的答案:“今年四十四还是四十五来着?忘了!”
“结婚了吗?”
“九几年结过一次,一直没孩子,他那媳妇就和他离了,现在一直单着呢。”
“一直单着,没女朋友?”
大爷思忖:“我也不是太清楚有没有,没听他提起过。”
陆冽换了问题:“做什么工作的?”
“听他说是承包了一个小工程。”
基本信息算是对上了。
陆冽又掏出之前的监控截图照片递给那老爷子,面无表情发问:“照片上的是你侄子吗?”
大爷颤颤巍巍接过照片,拿到灯下仔细端详了许久,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陆冽厉声:“到底是不是?”
大爷又看了几分钟,忙点头:“是。”
陆冽又问:“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大爷木讷地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陆冽也没勉强,给了身后警员一个眼神,声音很冷:“十分钟时间,我要许长盛的详细资料。”
“明白!”
周朝朝和陆冽这才走出了63号楼。
街道对面的小餐馆门还开着,透过玻璃店门往里看去,开店的小夫妻正在里面忙碌。
才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气温很低,冷风卷着寒意,吹得周朝朝咳了好几声。
陆冽侧脸瞥了眼周朝朝。
她抿着唇,穿得单薄又简单,T恤长裤,因为寒冷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脚上是他的那双大拖鞋,后跟空了一大截,细白的脚腕,莹白脚趾微微缩起。
陆冽清了下嗓子,声音沙哑,问她:“冷吗?”
周朝朝如实回答:“有点。”
陆冽看了眼前方,眸中情绪晦暗不明,他开口:“外面风大,我在这里等,你去车里坐着吧。”
周朝朝摇头,微微一笑,但声音有些抖:“不用了陆队,我可以在这里等,我没那么娇气。”
陆冽见她拒绝也没说什么,掏出支烟衔嘴上,又低头点火,火光在他冷峻脸庞上忽明忽暗,随后熄灭。
他抽了几口烟,看着周朝朝那冷得微微发抖的样子突然吸之无味。陆冽神色有些阴沉,将才点燃的香烟掐灭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走了几步到伸手拉开副驾驶扬声说了句:“我娇气,我要去车里坐,你上不上来?”
语气里颇有股威胁意味。
周朝朝有些懵,“啊”了一声,但并未挪步,显然没弄懂陆冽的意思。
陆冽朝她招了招手,周朝朝这才快走几步昂头喊他:“陆队?”
陆冽面上云淡风轻,指了指车里,语气不容置喙:“周朝朝,你听不懂吗?让你上车待着就上车待着,磨磨蹭蹭。”
周朝朝又“哦”了一声,点头,倒是听话,弯腰进了车,陆冽深深看了一眼,随后关上车门。
他慵懒地倚靠在车旁,又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烟抽完,去调查那大爷侄子详细身份信息的警员小郑也回来了,他喘着粗气开始汇报自己的查询结果。
“徐长盛,男,1974年生人,父母早亡,有个亲弟弟叫徐长明。这个徐长盛是小学学历,籍贯晋州市苑西区秀栗县白芝村,白芝村距离抛尸地情人谷只有5里左右的距离,他1996年与一黄姓女子结婚,两人没有孩子,2006年离婚,之后也没有再娶。徐长盛十几岁就去了沿海的江州市打工,后来又下海经商赚了些钱给弟弟买了房又开了间酒吧,这几年才回了晋州市,目前在秀栗县城那边承包了一个小工程。”
小郑汇报结束,陆冽思忖了下:“通知队里,集结人手对徐长盛进行抓捕。”
陆冽又给王新余去了电话。
彼时王新余正在调查阮燕红这个所谓“老情人”的身份,刚查出些眉目就接到了陆冽的电话。
他嗓门粗犷:“老大,我这里就快查出来了。”
陆冽望着远方,沉声:“胖子,你那边不用查了,凶手身份已经明确了,你现在来63号楼这里和我们汇合。”
王新余有些激动,连忙回答:“好的老大,我马上就过来。”
这个夜晚,冷风呼啸。刑侦队外勤组警员不休不眠在外奔波了整整一夜。
早上6点,在晋州市长途客运站,陆冽他们终于将想逃往江州市的徐长盛抓捕归案。
陆冽第一时间便押着徐长盛回了刑侦大队,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让王新余几人分别审讯阮燕红和徐长明,而自己则立马和周朝朝进了审讯室。
徐长盛黝黑强壮,身高堪堪一米七,外表看上去憨厚老实,周朝朝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与“杀人凶手”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证据确凿,徐长盛并未抵赖,他坦言:“那两女的都是我杀的,”停顿片刻又补充,“和我弟弟没有任何关系。”
陆冽手指弯曲叩了叩桌面,沉声:“和你弟弟没关系?那和阮燕红陈敏韵什么关系?”
徐长盛看了眼天花板:“她们俩,就是给我找人的。”
陆冽又问:“给你物色杀人对象?”
徐长盛理直气壮:“没错!”
“或者说得更详细点,阮燕红给你寻觅对象,陈敏韵给你获取信息?”
“也可以这么说吧!”
“讲一下你的犯罪过程。”
徐长盛望望天花板:“有什么可说的?”
陆冽:“那你来说说为什么要杀邵金枝和贺惠双?”
徐长盛:“杀了就杀了,哪有什么原因!杀人还需要原因吗?”
陆冽声音带讽:“物色对象,刻意接近,特殊的埋尸手法,你说你杀人没有原因?徐长盛,你骗鬼呢!”
徐长盛吞了口口水,没说话了。
陆冽昂头,声音有些盛气凌人:“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杀邵金枝和贺惠双?”
徐长盛昂起头,神情很是不屑。
陆冽起身走到徐长盛面前,直视他,目光如同利刃:“你知道吗?我办案这么多年,审过很多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像你一样,最开始什么嘴硬,都不肯交代,但最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没将话说完,“啧”了一声,继续:“忘了告诉你了,你左边这间审讯室是你老情人阮燕红,右边这间就是你弟弟徐长明,你赖不掉的。”
陆冽转身走到审讯室门口,身后的徐长盛终于开了口。
他看上去很颓丧,声音也分外沧桑:“我交代,”徐长明长叹一声气,开始陈述自己的犯罪经过以及杀人动机。
为什么要杀贺惠双和邵金枝?
因为她们是女人,是混迹夜场的不正经女人,是在晋州市无亲无友的女人,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女人,最重要的一点,她们俩都是频繁流过产的女人。
前面几点周朝朝之前都有猜到,但关于“流过产”这点,周朝朝之前只是怀疑,并不清楚其中具体原因,于是眉头紧蹙,不解问道:“为什么要将流过产的女人作为你的目标?”
她问出口的瞬间脑子里依旧猜测是不是xie教作祟,但徐长盛说出的答案却让周朝朝很吃惊。
若是徐长盛不交代,她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一个人要杀人竟然会有这样荒唐的原由。
并非xie教作祟,纯粹只是愚昧迷信作恶罢了。
仅仅是因为徐长明和徐长盛这两兄弟都有弱精症,没有孩子。
徐长盛面无表情,缓缓开口:“2008年那阵,我在江州做生意,饭桌上认识了一个高人,他听说了我没有孩子之后就教了我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杀个打过胎的女人,打胎次数越多效果越好……”他语气平淡,“他说这样的女人冤孽深,阴气重,杀了之后埋进土里,要斜着埋,盖上黄土,脚上钉上桃木,防止她们鬼魂作祟,这是在帮她们赎罪,也是在帮我自己积德,”他说到此处时突然停住了。
“可笑,杀人还能积德?”周朝朝听着这话面有怒色,长吁了几口气好让自己保持冷静。
陆冽冷声:“继续说。”
徐长盛再次开了口:“原本我没放心上,反正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没孩子就没孩子,反正我还有个弟弟能传宗接代,可惜后来……他和他媳妇儿结婚几年也没怀上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我不能让我们家血脉在我这代断了……”
陆冽越听脸色越沉,但他声音依旧冷静:“然后你就开始让阮燕红和陈敏韵给你挑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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