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有点儿发呆的样子，略有些气息不稳地叫: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搭把手啊，这么大个架子，我抱了好远的……”
季临反应过来，赶紧几步走上前去，一手接过那个猫爬架，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扶住看着有些晕晕乎乎的容欢。
“怎么了？”
“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看起来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唇色有些惨白，早上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他心里下意识地就有些担心，把手里的猫爬架端正地搁在玄关旁边的角落，转过身来仔细扶着容欢，又给她借力依靠，让她把身上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可能是太饿了……”
“我真的特别饿，中午没吃饭，下午把你给的面包牛奶都吃了还是饿，好像是低血糖了，这会儿有点儿晕……”
季临两手扶着容欢的肩膀，亦步亦趋地带着她坐到客厅沙发上，又转身冲了一杯蜂蜜水给她递过来，
容欢下意识就接过来喝了，温热的甜水穿过喉咙和肠胃，刚才饿的难受直泛酸水的胃瞬间好受了很多，暖融融地，舒服些了。
“我最后一节课提前下课二十分钟，去附近的百货商场买了点儿菜，都是你爱吃的，你等等，马上就好。”
这语气太娴熟了，弄得容欢都快产生错觉，恍惚中还以为两人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
排除这怪怪的相处气氛和别扭的同居关系，季临的确算得上是温柔又贴心的男孩子了，又会做饭，长得也好。
他好像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又转头削了个苹果递给容欢:
“先垫垫肚子，我现在就去炒菜。”
容欢面色和眼神都有点儿不对劲儿，闪躲着，还微微泛着些潮红:
“谢……谢谢啊。”
季临愣了一下，随后笑笑没说什么，转身去厨房了。
不久厨房就响起一阵油烟机和热油烫起的声音，容欢竟然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被人殷切伺候的舒服。
不妙啊。
她自顾自微摇着头，把手里嫩白的苹果送到嘴边。
等容欢哼哧哼哧啃完一个苹果，季临已经端着两盘菜出来了，一道酸菜鱼，一道清炒花菜；
“厨房里还有一盅虾仁豆腐汤，你先吃着，我去把汤和粥都端出来。”
说着，季临还很贴心地，把手边的筷子汤勺先给容欢摆了一副；人家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容欢可是不好意思再大剌剌往那儿一坐尽等着张嘴了，闻言赶紧站起来，随在季临身后:
“我那个，我帮你端饭吧？这样你也就不用多跑几趟了。”
季临回过头来看她，眼神略有些古怪，但也没拒绝，两人就一道儿去了厨房。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的，季临不怎么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容欢自然也就不会主动开口；只是气氛怪尴尬的，容欢总是有那么一丢丢不自在。
季临倒是没什么反应，平平常常的，甚至还在夹菜的间隙，停了筷子，拿起一边的陶瓷小碗给她盛了一碗汤:
“尝尝这个，我老早之前开始学做饭的时候，知道你喜欢这个，最先学的就是这个汤了。”
容欢瞬间脸就有点儿红了，这话多少算情话了，她又没谈过恋爱，怎么说也招架不住的。
——这神经病，正常起来说话怎么这么要命？
她有些支支吾吾地，欲图转移话题:
“这小碗上配上这颜色，怎么那么像给小孩子吃饭的那种，用……用着怪怪的……”
季临听了倒是不以为然，抬头看她一眼，看她脸色稍红润了，没有刚回来的时候那么苍白，心思她估计差不多是吃饱了，还有心思跟他聊闲。
“这本来就是超市里儿童区的小碗儿，我看挺可爱的，一瞧见就想起来你了，就买回来了，这以后就是你专用的汤碗了。”
容欢低着头默不作声，眼睫毛忽闪着，耳朵尖儿都悄悄泛红了。
又吃了会儿，一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季临放下筷子，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对了容欢，学校近几天有个校级奖学金的申请，名额有限，我估计你们班长根本不会告诉你们。不过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奖学金倒是事小，关键可以评优评先，也能加学分拿证书，我看了看你的成绩和个人资料，符合申请资格，而且申请成功的几率也比较高，记得弄一份申请上去，直接交给我就行。”
容欢听了眼前一亮，有这等好事自然是高兴，班里的干部似有若无地徇私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知道到也没什么办法，本来她都对大一大二这两年所有的评优评先都失去希望了，遇上季临纯粹是意外。
不过——
“季临，如果我的确评不上，你也别为了我徇私，对其他同学不公平，也对你的工作职位有影响的。”
季临一愣，以为她会说的话她都没说，反而开口第一句是这个；他笑了笑，轻轻点头:
“嗯，我知道了。”
这天晚上，照例是中间隔着一条被子，季临和容欢各睡一边，小猫崽在床下喵喵喵的叫，容欢就笑着把它也抱上来一起睡，季临的表情和眼神瞬间变得很柔和，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
关灯以后季临仍是没睡，静等着容欢睡了，好如法炮制地翻身抱她，结果等了许久，想象中绵长缓慢的呼吸声没有，身边人安静地很，浑然是没睡着的模样。
季临倒是有耐心，尤其是在和容欢有关的一切事情上，他并未出声询问，也没有动弹，只佯装睡着，借着窗外细润的月光，眼角余光看了看旁边睁着眼睛的容欢。
容欢好像也发现了他没睡着，动了动身子，侧过来面朝着他，过了良久，突然极小声地开口:
“季临——，你睡了吗？”
季临倏忽便睁开眼，没有侧过去看她，仍是向上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低声回应:
“没呢。”
——她好像有话想说，他不能侧过去看她，否则她估计要不好意思开口了。
容欢听他回话，好像迟疑了一瞬，复又开口道:
“季临，你别多想，我就是跟你相处这几天，想跟你说几句话真心话。”
“嗯，你说吧。”
她大约停滞了十几秒，可能是在斟酌措辞，万籁俱寂之时，她又开口:
“之前你，的确是各种行为语言都挺不正常的，我那时候太怕了，所以说的话也有些不中听。”
“不好意思啊。”
“……”
“总之，这两天谢谢你的照顾。”
“晚安。”
她甫一说完，还没等季临回应，就急急地转过身，背对着季临，一阵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过后，一切又重新归于寂静。
季临方才真的是愣住了，所以一直没开口，现下他反应过来，阴影里看不清的眸子里其实全都是柔情和笑意，他勾着嘴角，身体往前挪了挪，看着容欢的背部——
“晚安。”
☆、第 140 章
十三痴迷
次日，容欢一大早就提了一句，说想回宿舍把必须品衣服和其他要用的东西搬来，季临本来意欲陪她一起，怕她拿不动，却遭一口回绝:
“不行，你在学校好歹也是知名人物，我宿舍的周瑶也是学生会的，给她们瞧见了，不定多少麻烦呢，咱俩这……又不是什么正当关系……”
越说到后面，容欢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季临面对她的时候习惯性的微笑慢慢凝固，直至消失不见，眸中神色沉沉，显然是不大高兴的。
不过须臾他就又恢复成那副温润的模样，把一旁的电脑屏幕转过去，给容欢看上面的内容。
“有个好消息，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奖学金名单出来了，你很幸运啊，正好是最后一名入围的。”
容欢闻言愣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这么快就出名单了？我天，真的吗？居然有我！”
她赶紧低头找自己的名字，名单不长，鼠标扒拉两下就找到了，一脸惊喜地抬起头来，就看见季临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你该不是徇私了吧，我……才上的名单？”
季临立刻就摇头，修长指尖指着屏幕给她看:
“名单是教务处根据所上报学生的各人情况，汇总各分数和综评，再结合辅导员那边的情况排的一张表格，我们学生会，只是根据学校规定的名额，从前到后数了人头数量，截过来这部分，就是最终的名单了。”
“我倒是心心念念想徇私，给你弄个一等奖学金，可惜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容欢有些脸红，一是为着自己下意识怀疑人家的惭愧，二是他说的话也实在太引人遐思。
容欢眼神有点儿不自在了，明显闪躲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解释就解释，干嘛说那么多其他的话。”
季临没再反驳了，低头把电脑抱起来放回原处，回来后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手表，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
“我是上午没课才这么悠闲的，我记得你上午有两节舞蹈鉴赏的大课吧，还不出门吗？”
容欢这才赶紧低头看手机，果然发现已经超了预期出门时间两分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