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很懂事,学习也好,兄弟俩一个赛一个听话。
后来考上南大,父母商量着,说这边儿的教资更好,辗转就让明远也来了这边读中学。
他毫无怨言,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弟弟的学习和生活。
明安初次见到林繁思的时候,就不可抑制的心动了,很文静很乖巧的姑娘,他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一类人。
就像是上天为他量身定做的另一半,哪儿哪儿都好,再合适不过。
后来在一起就格外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他爱林繁思,毋庸置疑。
但爱情也真的是消耗品。
他们性格太接近了,默契度超高,以至于她所有的想法他都能洞悉,生活毫无波澜,日子过得像老夫老妻。
寡淡。
他知道辅导的那个女孩儿的姐姐对他有意思,对他表白的时候,他看了看那个女孩儿艳丽的打扮,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出自己已经有女朋友的事实。
兴许是从前本性被压抑的太久,错误一旦开始,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越来越觉得女朋友无趣,而那个女孩儿,张扬活泼,浑身上下都万分吸引他。
但荷尔蒙沉寂下去,他还是不能放弃林繁思。
除了情分,适合结婚之外,还有舍不得,
所以当那张照片被她摆出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做的,是挽留。
他也苦苦哀求了,说就抱过那一次,马上就辞职,以后绝不再犯。
但她态度坚决,很平静地表示绝不原谅以后,就那么离开了。
——就像做梦一样,长达两三年的感情,忽然就没了。
他以为自己能熬过去的,左右他也没那么爱她了,乖巧懂事的姑娘有那么多,不止她一个。
但一切只是他以为——
有些感情沉淀下来,被压在心底最深处,他以为消磨殆尽了,但其实只是因为没有失去,有恃无恐。
所以悔意来的猝不及防又猛烈,在某个不经意间的场景,或是几句原本无关紧要的话。
他忽然就想起来,从前,他还和林繁思在一起的时候——
心尖儿募地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又无从缓解。
很多时候一闲下来,他就会想,要是那时候没有鬼迷心窍,他是不是就可以和她有个好结局。
一旦想了,就又是无休止的痛苦。
明明是他亲手丢弃了那段感情,最后执着于怀念过往的,也是他。
他说祝福明远,其实是违心的,因为他知道繁思不喜欢明远,中间又隔着一个他,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可能。
那年春节明远带着她回家见父母的时候,他面上挂着笑,嘴唇咬出血来,才忍住眼眶里的泪。
——他不能流泪,这样大喜的事儿,他哭给谁看?
他借口说有点儿事回下房间,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就瘫坐在地上。
又突然想起,他从前和她在一起那么久,竟然从来都没有往家里领过一次。
他差明远十万八千里。
他眼前模糊一片,颤抖着掏出手机,去翻他们俩以前的合照;翻到底都没看见,这才想起,刚分手的时候,他已经把手机里和她有关的一切都删了。
他垂下手,浑身脱力;癔症着——
眼泪忽然就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更比两章长,完结撒花~
因为有挺多集美说想虐明安大渣男,加更一节番外小虐一下
☆、第 115 章
窥伺一
现在是上午十点零三分,陈氏集团商业大厦十六楼,职员办公室的一个小角落。
秦温姝的左手食指停留在面前电脑的ctrl键已经四分钟不止;她盯着窗外的阳光出神,在脑子里把自己前小半生的学习工作经历全部想了一遍,又天马行空地想了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
可即便她想破了脑袋,到了了,还是没有想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陈歧让。
陈歧让是陈氏独一份儿的太子爷,年纪轻轻,大权在握;他老爹年事已高,他目前任公司总裁;不是她顶头上司,是她上司的老板,是她招惹不起,又敬又怕的瘟神。
她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毕竟人家是大老板,她就一平平无奇小职员,能碰到的机会几乎渺茫;可就那么几次,回回都让她惊心动魄。
小姑娘苦着个脸,低头摸了摸身上穿的墨绿色包臀裙。
——“员工守则上第二十六条写的明明白白,任何在职人员,不得衣衫不整。”
他比她高出很多,微侧着脸,睥睨一切的眸子里,带着冰凉的冷意,说话时低沉,让人如坠冰窟,她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这裙子,不就是职业女装里面的嘛,怎么到他那儿,就成衣衫不整了?
秦温姝长叹一口气,耷拉着脸,慢慢趴在桌上。
想她当年不远千里,出省求学来了这个城市,毕业以后,又千辛万苦地拿到了这份工作,平时不说兢兢业业,那也是恪尽职守,基本上认识她的同事,都关系不错,和和气气的。
她在这边也没个依靠,性格难免就会略胆小怕事一些,但也是极温良恭谨的,哪里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惹到了那位,说不准这份安稳高薪的工作,也要保不住了。
——她害怕啊,她又没有过人的能力本事,外表也不尽如人意,顶多称的上清秀,能进陈氏简直是踩了狗屎运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珍惜这份工作。
可是今天早上——
丢人也就罢了,员工被上司训斥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人家训完了,还叫她下午下班后去总裁办公室一趟。
想想当时在场那些人,或悲悯或嘲讽的眼神,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哀嚎。
这还用猜嘛?摆明了这陈总是在针对她啊,鬼知道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要下这么大功夫赶尽杀绝?
明明这种裙子,他身边的秘书助理之类的也有人穿,公司里其他人穿的也不少啊;难不成就因为不漂亮,她连穿裙子的资格都没有?
可心里再是怨怼,她还是有一点点后悔;早知道……早知道会触到大老板的霉头,她说什么也不会穿这个裙子啊——
是她那好管闲事的母亲,说朋友的儿子也在她这个城市,要他们约着见一面;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让她穿漂亮一点儿,她翻遍了衣柜,才找出这么一件儿稍微有女人味儿一点儿的,
哪知道刚进公司,迎面就碰上陈大总裁,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大群人,她和其他的员工一样,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随着大流向总裁低头问好——
原本一切都没问题,结果——,陈歧让在经过她的时候,停下了,
据当时在场的其他同事描述,他眉头皱的很厉害,她低着头没看见,但事后根据别人说的也可以想象出来,
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她还一脸懵逼着,他已经甩下最后一句,小姑娘一听,当时腿都软了。
这不就是……要开除她的节奏?
关系好些的同事一脸无奈,劝她放宽心的语气让她越发惊惶。
素闻这位陈总脾气古怪,不近人情的很;她最后一丁点儿,拉下脸面求他饶过她的心思也歇了——
她把头埋在桌上的文件夹里,小声嘟囔着,不知在呜呜咽咽些什么——
桌下的视线死角,一个极不起眼的,绿豆大小的物体,偶然被一丝阳光照到,泛出些许冷黑色的光芒——
秦温姝叹了好几口气,整个人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个精气神儿。
她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蔫蔫儿地转身,走到茶水间,
她以前都是把杯子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后来丢了一个,碎了一个,她索性就在杯壁上贴上胶带,写上名字放到公共茶水间的置杯区,用完就直接放在那儿,不端着杯子来回来跑,也省的丢,果然就比前两个寿命长一些——
可现在——
她看着那片琳琅满目的杯子,简直欲哭无泪,悲从中来,
旁边一个也是来倒水的同事,名叫方晗,同她关系还算不错,凑了过来,
“怎么了,温姝——”
她扭头看向方晗,扁着嘴快要哭出来,左手食指指向那个放杯子的桌子,
“我新买的杯子,才用了几次,又又又丢了……”
“怎么这几天这么倒霉啊,我……”
一瞬间,她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简直是一副再也快乐不起来了的样子。
方晗也帮着她找,找了许久,也没见掉地上,其他人也都说没见过。
“怪奇怪的,我在这儿工作好几年了,从来就没听说过丢杯子的事儿啊……”
她低声呢喃着,不凑巧又给秦温姝听见了。
好嘛,她一下子觉得自己更委屈了,怎么别人穿裙子都没事,就她要挨收拾;别人都不丢杯子,就她丢——
小姑娘抿着唇,快要哭辽。
☆、第 116 章
傍晚时分,盛夏的晚霞总是格外的好看,不甚明亮的粉蓝,呈各种条状挂在天上,泛着夕光。
秦温姝回了那个妈妈朋友的儿子一个电话,说可能会晚点儿到,公司有点儿事儿要处理,道着歉,把约好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