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被困于此,她是真的没办法了,他的威胁言犹在耳,她跑掉了也没用。
她心里忽的涌起一股屈辱,恶心的直犯干呕。
——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万万不能折在这疯子手里。
床上的女子木着脸,眼神空洞无物;只双手紧攥着被单,下唇被咬得渗出血来,她仍毫无所觉,直勾勾盯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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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时清半夜才回去,推门极轻,但还是惊醒了床上的人。
——他俩互相望着,却相顾无言。
他垂眸,私心想——
她没再闹,是累了,还是愿意妥协了?
气氛一时凝滞,晏时清不着痕迹地微叹口气,走过去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揽她入怀。
——很意外地,温涟予没有反抗,极顺从地靠过去。
晏时清心里软乎,显然满意极了。
——管她这般是真是假,左右在这一刻,她是他的,她没有抗拒,也没有闹着离开。
这就够了。
慢慢来。
“晚饭吃了吗?”
——“嗯。”
晏时清眼中都溢满柔情,轻抚她发梢。
“你乖乖的,同我在一起;过段时间挑个好日子领证,我会待你好,往后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他柔声哄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未免太过娴熟。
温涟予偶尔回应一声,温顺的像个家猫;在晏时清看不到的阴暗处,她冷眼漠视,眸中都是讥讽。
——你既然能做出这一次,难保不会有以后的无数次;且不说万一哪天惹得你不顺心我就又要遭这般对待,单论你不顾我的意愿威胁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这两天想了想,与其互相折磨,”
她伸手回抱住他,喟叹一声,又继续道——
“倒不如就这样吧,仔细琢磨,我也不算吃亏。”
晏时清轻笑,低头吻她发顶,如胶似漆,仿若真正的恋人。
“你能想通是最好;在这世上,你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爱你的人。”
他语气中略带了一丝骄傲和绝对的笃定,他甚至没有怀疑这些话的真心有几分,只一味被狂喜冲昏了头脑。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也要好好爱我。”
——真奇怪,爱在他眼里,不是随心的感情,而成了要求,成了绝对占有欲作祟下的衍生品。
她强迫自己压下辱骂他的冲动,眼中一片荒芜,语气却越发温柔如水。
“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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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多雨,且都下得猝不及防,伴随着时不时的雷声。
晏时清就坐在卧室地上,身上被淋得湿透也不管不顾,两眼失神,仿若受了巨大打击。
周围一片狼藉,几乎快没有落脚的地方。
只听他轻声呢喃,好似没魂儿一般,癫狂痴态。
——“涟予……涟予。”
没有。
到处都找遍了,都没有。
他仔细回想着,她是怎么跑的?
一开始,她说想自己洗澡,他想着这几天的柔情蜜意,心软的一塌糊涂,什么都顺着她,便没有注意特意锁卧室门。
后来她又说自己生理期,家里没有备着的,叫他去附近超市买。
他只犹豫了几秒,就答应了;走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家里所有的门窗都上了锁。
从他出去到回来,不超过二十分钟,人就没了。
追出去也没有,他怕是调虎离山;又跑回来,疯了一样把家里翻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跑了。
这次是真的跑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阳光房,才发现在一个不起眼角落,玻璃壁破了一个大洞,长长垂下一条绑着的布条,下面是草坪。
——直通自由。
像做梦一样。
昨晚还睡在他怀里,情话说的无比好听的女人;就在半个小时前,还柔声唤他的名字;如今为了逃跑,连自个儿的命都顾不上了。
晏时清慢慢走过去,俯身捡起一块碎玻璃,紧紧握在手心,被割的鲜血淋漓也仿若毫无所觉。
他平静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安静地站那儿,垂眸盯着手里的玻璃片。
雷声骤响,阴霾天空。
隐有暴风雨欲来之势。
☆、第 97 章
十二觊觎
温涟予没回家。
她的钥匙早被晏时清搜走不说,十有八九他会在那儿守株待兔。
她只能回了趟学校宿舍,拿了银行卡和身份证之类重要的东西。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报警。
可是没有证据,身上没有伤痕,录音什么的都没有。
——她略有些踌躇,只怕打草惊蛇。
只有那些镇静剂的针眼,要是去医院检查,也不知还有没有残留成分。
因着她乖了好些天,晏时清早早就没再给她注射那些药了。
更何况,她又孤身只影,连个依靠都没有;晏时清又惯是诡计多端,到时候万一再落他手里,她指定没有活路了。
——即便是逃了出来,她还整晚的做噩梦,梦里都是那个男人阴冷地如蛇一般的粘稠眼神,缠的她喘不过气。
只能躲。
躲得越远越好;索性她学业也结束了,去哪儿工作都行。
思及此,温涟予也不欲在酒店多作逗留,收拾了仅有的几件衣物,打算先联系一下其他城市关系稍好些的同学,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妥当她就出了酒店,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这会儿正是低峰期,不过须臾她就拦到了一辆。
那司机落了车窗,是个模样憨厚的中年人。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机场。”
那司机爽朗一笑,侧侧身子让她看。
“我这车里已经坐了一位姑娘和一位小伙子,也是去机场的,您要是不介意,让我这趟多挣点儿吧,您看成不?”
温涟予只迟疑了一瞬就同意了;上车前她还暗想,自己真是被晏时清吓怕了,看谁都像坏人,胆战心惊的。
——可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那股熟悉的眩晕感传来,她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庆幸这熟悉的味道和当初的一样,还好是晏时清,不是别人。
——女人的手无力地垂下,落在座椅上。
旁侧的男子收了帕子,掏出手机给雇主打电话。
“晏先生,我和我老婆按照您吩咐的,已经得手了。”
他唯唯诺诺地同电话里那人汇报着。
“是,是,我们俩和老刘一起,我们都会守口如瓶的;这点儿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挂了电话,他变了语气,凉凉地吩咐驾驶座的中年男人。
“走吧,送这倒霉鬼去晏大少爷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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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涟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甚至不确定自己醒了没有。
正心想晏时清要搞什么幺蛾子,门开了。
“吱呀”一声,晏时清笑着进来了,还端着盘子,里面的食物冒着袅袅的热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涟予终究是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
晏时清这会儿一点儿也不着急了,把东西摆在温涟予面前,示意她先吃两口:
“出去这么久,饿坏了吧?”
“你先吃饭,我再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温涟予半信半疑:
——他会有那么好心,该不会又在玩儿什么别的把戏吧?
可是如今她人都在这儿了,好像也没必要故技重施了吧?
但温涟予还是没吃面前的东西:鬼知道这疯子会往里面放什么?做的再香她也不敢吃。
面对温涟予如此疏离,晏时清浑不在意。
“涟予,我现在可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是呢,我也知道你很厌烦我,我又迟迟放不下你,所以思来想去,我就折中想了个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话音刚落,温涟予轻轻皱起了眉头:
“什么法子?”
——上钩了。
晏时清笑得人畜无害:
“是这样,一场游戏而已。”
“你玩儿过密室逃脱吧,性质差不多,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别人玩儿怎么逃脱,我们玩儿在里面待的时间。”
“只要待够了时间,就算你赢。”
温涟予听到这儿就急急地想要开口,但随后晏时清又继续道:
“当然,这个游戏不会白让你玩儿,你赢了,我晏时清以后再也不纠缠于你;但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做我的妻子。”
温涟予一开始觉得这事儿可能没那么简单,只是在密室里待一段时间?
“待多久?”
晏时清就笑,颇有些诡谲的得意:
“别怕,几个小时而已。”
只用什么也不干的待几个小时?这么轻松?
温涟予不怕有诈,大不了再找别的机会;可现在这个赌是晏时清提出来的,而且赌注的诱惑力也太大了,她不过在那间屋子里待几个小时而已,就可以永远摆脱晏时清这个男人的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