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话筒稳住躁动的现场,“大家安静一下啊!安静一下啊!我有话跟大家说!”
倒还管用,现场骤然静了下来。
“我是卫阑,我是来帮我兄弟来找人的!找一个小丫头……”
顿时,女生们一涌而上,将廖景疏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是不是找我?”
“找我的,找我的!”
“我我我我,肯定是我!!”
廖景疏冲卫阑翻了个白眼,白痴!这些疯女人里面哪有阮念半个人影?
难道是消息有误?
忽然,眼神撇到角落里安静看戏的田潼,他眸光闪了闪。
那丫头定是闻风而逃了!
他长腿一迈,猛地拨开人群,向尤溪使了个眼色,尤溪紧急上前将闹热的女生们拦了下来,这才让廖景疏畅通无阻地出了活动室。
闻筝见状也蹑手蹑脚地跟了出来,看着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就在眼前,她既想上前搭话又怕显得自己不够矜持。
廖景疏笔挺地站在走廊里,双手叉腰,目光悠长地在几个有可能藏匿的入口来回移动,忽然,看到一个男人从活动室后门走了出来。
他手握成拳在嘴边咳了两声掩饰内心的尴尬。
好吧,该来的还是来了。
男人顿足失色地定在廖景疏面前,片刻后目光变得严厉起来。
两人对视几秒钟,空气中暗暗地涌动着火|药味。
“你,给我过来!”阮纪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推开了隔壁的门。
廖景疏讪讪然笑着,跟着进了门。
身后的闻筝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像是见到外星人一样。
她几时见过高冷孤傲的他这般温恭自虚?
即便是在阮念面前,他也未曾这样过。
可,这个神秘的男人,他是谁?
*
阮念静静地躲在换衣间里,时间久了站地有点膝盖疼,听着外面忽静忽闹的声音,不知道这晚会什么时候才结束,索性席地而坐认真地看起了书。
刚躲进来的时候田潼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哥哥出去找她了,让她躲好。
她又给古娜发了短信,让她千万别露馅了。
可古娜信息刚回过来,江南又打了个电话,她还没来得及接,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二十分钟后,她叹了口气,若不是那走廊太长,她大可以直接跑回宿舍的。
这下好了,躲在这里,都快闷死了。
她合上书,咬着唇思忖了片刻。
哥哥既然没有找到这来,那肯定是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或者以为她走了。
反正她打死不承认,肯定相安无事。
她现在偷偷溜出去,趁机跑回宿舍,岂不是妙哉?
总不能一直在这等这晚会结束吧?
对!
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握住把手,稍微用了点力,想拉开一个缝隙观察一下外面的形势,可没想到这门竟然拽不开了!
阮念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加大了力道。
还是不行!
一种恐惧的感觉不可遏制地弥漫开来。
她顿感脊背发凉,害怕地将书丢到一边,双手拽住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拉门,可不论她怎么拉,门仍旧是纹丝不动。
害怕、恐惧、绝望、无助,齐齐地涌上心头。
脑子里一闪一闪,全都是黑夜,恶臭,猪叫声、孩子们的哭泣声、男人们的吼叫声,就像是魔咒一般,紧紧地掐住她的心脏,让她浑身颤栗。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古娜?哥哥?田潼?你们谁来救救我?”
她疯狂地拍门,近乎把门都拍烂了。
可外面闹哄哄一片,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
只有走廊里的闻筝抬了抬眉。
她一双眼睛狠戾地翻出一圈白睛来,那张往日里明艳倾城的脸,此刻变得恶毒而丑陋。
不知道是谁,干了这么件贴心的事!
她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四下张望了一番,缓缓踱着步子走进化妆间,一巴掌拍下去,按灭了所有的灯,又绝然地退出房间,掏出钥匙反锁了门。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
换衣间里的阮念,听到外头的关灯声,恐惧之余急忙呼救道:“有人在里面,有人在里面,不要关灯啊!”
可紧接着,“啪”的声,那人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寂静的黑夜里,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惊恐地连连往后退。
不,她一定听错了,那不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不是有人故意要把她锁起来的!
不是的!
她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是不是弄错了?
阮念无助地跌坐在角落里,抱住双膝躲无可躲,触手可及全是黑夜,全是她的软肋。
那些深入骨髓的害怕正从心底里缓缓复苏。
三年级的那年寒假。
她跟着爸爸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爸爸手里一手拎着菜,一手抱着面粉,她提着一袋香菜乖乖地跟在旁边。
因为是清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少,走到拐弯处时,面对面遇到了一个壮汉问路。
“大哥,附近哪里有超市?”
热心的阮尚成拎着菜抬手指了指右边的路口,告诉他怎么去。
那人东西南北不分,愣是搅合了半天,才给说清楚。
瞧着壮汉过了马路,阮尚成冲着身边说了声,“嗨,现在的人笨死了,东西南北都不分!”
可哪有人应声啊?
他回头一看,整条马路只有他一个人。
空荡荡的,仿佛像是做了个梦。
阮尚成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手里的东西满大街找人,恍然醒悟的时候,那个声东击西的问路人也早已无影无踪了。
悔恨、焦急、心痛、无助,将这个家庭无情地吞没了。
阮念当时只有8岁,脑海里这段记忆比任何一段都更加清晰。
她清楚地记着捂住她口鼻的大叔,带着鸭舌帽,手掌虎口处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疤,她记得大叔咳出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恶心地让她想吐。
也记得那辆面包车只有前面两排座,后面车厢里全是麻袋、绳子、布条,还有些血迹。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哭喊中被扇了多少个耳光,只是觉得晕晕乎乎,昏昏沉沉,到了晚上车才停下来。
她被关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里面尽是污秽的泥泞,恶臭味从四面八方充斥而来,时不时还能听见“哄哄”的猪叫声。
和她关一起的还有十几个孩子,都是3岁到12岁的小孩,他们有些是被骗来的,有些是被偷来的,还有一些是明目张胆抢来的。
大家抱作一团哭得稀里哗啦,每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怕得要死。只有阮念不声不响躲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深怕一觉睡醒后,下一个被卖掉的人就是自己。
看着他们不停地求饶、逃跑、挨打,又一个个消失,阮念心里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强,脑子里紧绷的弦好像随时都要断了一样。
如果不是蔚蓝哥哥一直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给她希望,给她力量,或许她根本撑不下去。
最后,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十几个孩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而他们之所以会被留到最后,也是因祸得福。
因为一盆碳火,他们不同程度地受了伤,那些人贩子又不想低价处理了他们,所以才会一拖再拖。
卫阑哥哥意识到这是自救的好办法,一次一次地将两人愈合的伤口揭开,任它溃烂,才争取到了救援时间。
他说他相信他父母一定会找到他的。
整整28天,阮念终于获救了。
是蔚蓝哥哥的父母真的找到了他,顺便也救了她。
后来,她逃出去的时候,借着微弱的光,才看清楚那间所谓的小房子,它是一个猪圈。
人们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一切良药,她背后的伤早就愈合了,可噩梦一直都是噩梦,连睡着的时候都不放过她。
阮念抬起哭花的小脸,浑身抖的厉害。
“这种倒霉事情,都能遇到两次吗?”
她捂住脸,控制不住剧烈的哽咽,委屈和后怕无孔不入地侵袭而来。
她噘着嘴吸了一下鼻子,想将泪水的阀门关上,可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出眼眶,溃流开来。
根本不受控制嘛!
她一阵呜咽地哭着,踹了踹门,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撒气一般。
“有没有人,能听到……”
“哥哥,你们快来救我啊!我再也不躲着你了!”
她哭声颤颤地喊了两声,哭得更凶了。
*
自从廖景疏两年前搬家,两家人走动地也少了,逢年过节偶尔问候一下,阮纪倒是见过廖景疏几次,不过得知他要找阮念,都找各种理由给打发走了。
廖景疏打小就长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在大院里是女生掷果盈车的对象,阮纪和他走得近,今个儿见女生给他送情书,明个儿见女生给他送零食,甚至有女生为他大打出手,可没有一个女生能入得了他的眼,伤透了女孩儿们的心。
可这高冷矜贵的家伙,偏偏喜欢逗弄阮念玩,可偏生这个妹妹软萌可爱,不禁逗,成天跟着他屁股后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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