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现在确认他心中那微薄的亲情仅限于父母和哥哥之间了,她无奈地抚了抚额:“那如果我就是不肯配合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肃修言审视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他这种目光让程惜多少有些毛毛的。
果然他看了她一阵后,就突然笑了一笑,重新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我刚才在哥哥面前装咳嗽已经弄得有些胸闷了,你要是不配合我,我现在就吐血给你看。”
程惜瞬间瞪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自己的身体威胁对方,威胁得如此不要脸的。
见她不回答,肃修言更是勾起了唇角,手掌看起来就要用力往下压,程惜忙抢上去拉住他:“你冷静一点,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肃修言脸上露出点得逞的笑容,轻哼了声,还傲娇得往外推她的手。
程惜却不敢走了,就在他身侧坐下来,看着他免得他再做出点什么事情,她十分头疼:“那你这样安排的理由,可不可以解释给我听?你如果能说服我,我就配合你。”
肃修言抬抬下颌,示意她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然后在相册里找了张周邢的照片给她看:“周邢是这张脸,你记住了。”
程惜才刚松了点口,他就已经俨然顺着杆子爬上来了,她能怎样,她只能看了看说:“我记住了。”
肃修言这才把手机拿开,看着她说:“因为在这起案子里,要想给我二叔定罪非常难,你信我,按我二叔的手段,也不可能给周邢机会把他供出来。
“这张画像如果被警方收录,你的证词很可能因为画像本身并不可靠而作废。我们只会失去主动权,还有在我二叔那里打草惊蛇,让他有了进一步行动的动机。”
他说着停顿了下,才继续说:“还有就是,如果让我二叔确认你看到并记住了他……我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他看着程惜,唇边也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小惜,在所有的可能里,我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你再出什么事。”
程惜认真地听完了,看着他满脸的深情和无奈,摸了摸下巴:“你做出这么一副表情,是想像哄你哥那样哄我,让我乖乖跟着你的意思走?”
肃修言见计划败露,就迅速收起了表情,冷着脸说:“我胸闷,想吐血。”
程惜连忙说:“好了,好了,我懂了……”
她思考了下肃修言的提议,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的确有道理,但欺骗警察作伪证还是让她的良心不能接受。
肃修言看她纠结,这才终于提出了个十分善解人意的折中方案:“你要是实在不想说谎,就告诉警察说你实在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了,刚才那张画像是你弄错了作废就好。本来警方也就还没有确定你的证词可靠,这样不就好了?”
程惜侧头看着他,而后又眯上了眼睛:“肃修言,你对我用了谈判手段?这个方案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肃修言一秒钟就平躺了下去,目光看着天花板:“胸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程惜:你这样无道德、无底线、无信用的三无男主,读者是会嫌弃你的,你懂吗???
肃二:无所谓。
程惜:你看看你,能不能有点做男神的抱负?
肃二:没有的,不存在的。
程惜:……
第17章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完全清白(3)
面对这么个一跟他讲道理他就胸闷要吐血,稍微不顺着他意他还是胸闷要吐血的大活宝,程惜能怎样?程惜只能缴械投降。
她扶着额头说:“打住,求你了小祖宗,我明白了,我照你说的做。”
肃修言这才满意地弯了弯唇角,轻哼了声闭上眼睛。
程惜刚盯着他看,觉得他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就听到他闭着眼睛说:“我们告诉了外面那两个警官,你需要休息一下,太快出去不大好,你不如就去里面的卧室躺下休息一会儿。”
程惜托着腮看他:“我休息不休息不要紧,我看你是需要休息一下。”
肃修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呵”得冷笑了声:“你不怕我再用身体威胁你了?”
程惜大方地伸出手臂来,抱住他的肩膀:“爱的抱抱和爱的膝枕你还要不要?”
肃修言冷哼:“说得我好像很稀罕一样。”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用手臂撑起身体,好方便程惜的动作。
程惜忍着笑坐过去,抱着他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安心睡一会儿吧。”
肃修言侧过头轻咳了几声,又挑剔地移动了下,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这才满意地轻哼了声闭上眼睛。
程惜透过他的体温,能感觉到他还是在发着低烧,出院后就马不停蹄地工作,案件还有了这样意外的进展,他不轻松也不是假的。
他嘴上说得狠,但当年他被绑架的事有他二叔参与其中,对他来说也一定是个不小的冲击。
程惜想着就无声地叹了口气,窗外这时正好开始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窗外的枫叶和池塘里的睡莲上,隔着静音的窗户沙沙地传进来。
在这样静谧的时刻,程惜也渐渐犯上了一股困意,就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她这几天其实也不轻松,昨晚在医院也并没有好好休息,一睡也睡沉了。
肃修然隔了一会儿推门进来,就看到他们两个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
他弯唇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取了条毯子来给他们盖上,重新走回客厅,对素描师和警官说:“抱歉,我弟弟和弟妹太累了已经睡着了。不然这样吧,为了不耽误两位宝贵的时间,今天这份素描就作废了,等我弟妹回忆起来的时候,我们再画一次?”
素描师和那个警官表示没关系后站起来准备告辞,肃修然却又笑了笑,温和却不容拒绝地说:“还有既然今天这幅画像已经被确认是画错了,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解,我希望两位能当场销毁或者把它留下来。”
肃修然在B市是警方的特别顾问,权限很高,这次他联络H市的警方,也是由B市警方的高层亲自介绍的。
素描师犹豫了下,就将那幅画抽了出来递给他:“那么还是由肃顾问亲自销毁吧。”
肃修然接过后笑着点了点头:“谢谢理解。”
他又礼貌地送素描师和那个警官出去,这才返回客厅,拿起那张被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素描,轻叹了声。
程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光稀薄的黄昏了,她注意到室内的光线绝对不是下午,动了下睡得僵了的胳膊和脖子,忍不住“嘶”了声。
在她膝盖上睡着的肃修言也被惊醒,他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眼睛,就蹙着眉轻声问:“怎么了?”
程惜抬手按着僵硬的脖子:“肩膀疼。”
肃修言蹙着眉,嗓音里还带着初醒的细微沙哑:“谁让你用这种姿势睡觉的。”
他虽然这么说着,却推开毯子坐起身,用手指给她按揉肩颈,边问:“力道怎么样?”
程惜舒服地叹了口气:“你按得不错嘛,是不是练过。”
肃修言冷哼了声:“你觉得我有机会练这个?”
程惜一边舒服地舒服地舒了口气,一边偷笑着说:“好吧,肃大总裁怎么会有练习按摩的机会。”
肃修言又给她按了几下,才开口说:“偶尔工作累了会给自己按按。”
程惜笑着说:“你们老板不是都有专属按摩师的吗?一边看文件一边御用按摩师按肩膀,旁边还有个洗脚小妹按脚。”
肃修言生气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我也只在休息室里摆了一个按摩椅而已!”
他说着又低声说了句:“再说我不喜欢别人进入我的私人领域。”
程惜“哦”了声:“那看来我不是这个‘别人’了?”
她只不过随口打趣,肃修言却沉默了一阵,就轻声开口:“自从小时候起……就不是了。”
程惜眨了眨眼睛,她花了一阵消化,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从小时候起,就不再把我当做‘其他人’了吗?”
肃修言又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轻哼了声说:“不是你先一声一个‘小哥哥’叫得那么欢的?”
程惜回转身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们现在贴得很近,程惜能看到自己在他那双深黑瞳孔里清晰的倒影:“修言,你后来是不是还见过我,为什么不找我?”
肃修言没有回答,他轻侧过头去,隔了一阵才说:“我没有面对你的自由和资格。”
程惜还没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就又说:“那两位警官不知道走了没有,我们出去看一下。”
程惜侧头看了下书房办公桌上的电子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那两个警官多半已经离开了,肃修言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但她也不想深究,肃修言这个人,看似暴躁易怒好懂,其实却会把有些事情藏得非常深,他不愿说的时候,必定有他的理由。
程惜于是就松开他的脖子轻叹了声:“好吧。”
肃修言从她身侧起身,明显带着逃一般地速度,不过他却还没跨出半步,身体就猛地向前摔去,程惜忙一把抱住了他,扑过去在他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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