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年的不耐烦透过信息传过来,夏澜笙咬唇克制泪水,她攥紧手机,之前压制的委屈翻江倒海淹没她。
夏澜笙没回复,蒋经年也没再发信息,她到酒店没有立刻回去,一个人坐在酒店的凉亭里默默抹泪。
温华芝打电话,夏澜笙挂断电话,温华芝发信息祝她生日快乐,转账88888。
有钱可以任性,但有钱却买不来快乐。
夏澜笙没接收,回复:妈,钱自己留着吧,我不缺钱。
夏澜笙缺的从不是钱,她问起离婚的事,温华芝半天才回复:最近公司事情多,我没和你爸爸说,你和经年好好磨合,那孩子人不错的。
夏澜笙无力回复,算了,她指望不上母亲。
夏澜笙一刻都忍不了,半个月的时间她都不该同意的,离婚的念头呼之欲出,她要立即回家,她要跟父亲说她的决定。
夏澜笙手机震动,苏夏发来信息:我出来打包吃喝,你想吃什么?作为朋友我跟你过个简易生日,跟你老公比不了。
夏澜笙:你随意买,我都喜欢。
夏澜笙找一家24小时自助银行,又去超市买信封。
准备就绪,夏澜笙买好黎明的机票,回房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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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买的草莓芝士蛋糕,插上2根蜡烛点燃,“祝夏澜笙小朋友生日快乐,快点许愿吧。”
夏澜笙许愿:老天,让我顺利结束这段婚姻吧!
蛋糕两人各吃一块,喝酒吃烧烤,苏夏酒量不佳没敢多喝,两听啤酒下肚迷糊糊地倒下就睡。
夏澜笙睁眼到天微明,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离婚后她该怎么办,她还没捋顺。
眼下离婚是当务之急,夏澜笙收拾东西,打车去机场。
苏夏醒来,微信里躺着一条信息:苏夏,我回去了,拍戏加油,早点火起来,我抱你大腿,桌边的手拎袋帮我转交给蒋经年,谢谢。
苏夏迷迷瞪瞪揉揉眼,感慨闺蜜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房门声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
开门,苏夏迷瞪眼吓瞪溜圆,“蒋导!”
“夏澜笙呢?”蒋经年脸色阴沉。
“她?她回去了啊。”苏夏预感不妙,轻声说:“我能问下怎么了吗?”
蒋经年眸光阴郁,看起来极为不耐烦,苏夏战战兢兢,“那个,蒋导,您等下,澜笙让我交给您一个拎袋。”
门开了,蒋经年看见了方桌上的蛋糕,切了一半,苏夏双手递过拎袋。
蒋经年扬了扬下巴,“桌上的蛋糕?”
“啊,”苏夏点点头,“我就简单给澜笙……”她话音未落,蒋经年转身就走,苏夏追出去,“诶,蒋导,拎袋!”
蒋经年抓过拎袋,用力扯开,里面放着他昨天买的衣裤,几个黄色信封,还有一张淡粉色的卡片,是他之前写字的那张。
贺卡上写着:你买的衣裤,我查过官方价格,多不退少不补就这样吧。请别忘了和你的家人说要离婚的事,下周五,民政局门口等你。
第19章 离婚
下周五, 正好是第15天。
蒋经年攥紧手里的拎袋发出哗啦声,苏夏吞咽口水, 她怎么感觉两人之间好像比之前更剑拔弩张了?
接下来的日子,蒋经年再没打通过夏澜笙的电话,微信也没再收到回复。
蒋经年进组, 不能说走就走,他忙到周四告一段落才离开。
蒋经年周四晚上回到天鹅湖,夏澜笙不在家, 周嫂表示:小姐一直没回来过。
蒋经年眉头蹙起,他回身望了眼卧室,若有所思道:“周嫂,你下班吧。”
“要不然我给您做完饭再走?”
“不用, 我自己解决。”
周嫂走了, 蒋经年坐在客厅静默片刻,他翻出手机打电话给夏澜笙,没人接。
蒋经年打开微信, 写道:我回海京市了, 你回天鹅湖吧。
夏澜笙没回, 蒋经年抓起手机, 开车往电影学院去了。
夏澜笙此时躺在床上,正在排她的计划,今年学校毕业时间整体后移,定在7月底,那也就是她离婚之后会拿到毕业证, 她和时光传媒的协议也到期了。
夏澜笙轻舒口气,如蒋经年所说,离婚之后,她会一无所有。
嗡,手机震动,还是那个人。
蒋经年:今天吃个散伙饭,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夏澜笙皱眉,这是在威胁她吗?
夏澜笙翻来覆去,内心焦灼,好聚好散,散伙饭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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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年的车子停在熟悉的位置,夜深了,校园外冷冷清清,偶偶一阵风刮过,暖融融的。
夏澜笙坐进后排,车子驶向天鹅湖,她注意到蒋经年通过车镜在看她,她微微别过头看向窗外。
一路无言,夏澜笙的内心远不如表现出的那般镇定。
散伙饭,真的是走到最后了,她内心却没有喜悦。
和蒋经年故意失联的几天,夏澜笙被迫过得“风生水起”,因为她要离婚,和家里闹崩了。
夏锐泽只听开头就大发雷霆,第一次动手打了她,一巴掌打散夏澜笙想要认真解释的心,她也第一次对父亲生出怨恨。
豪门家庭的婚姻向来不由自己做主,她被父母养大,夏澜笙知道报恩,但她从没想过用牺牲式的婚姻来回报。
最初夏澜笙会同意,也是因为那个人是蒋经年,她喜欢的偶像,她相信日久生情。
2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蒋经年对她的冷淡,凉到骨子里。
夏澜笙不得不承认,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厢情愿只能凄凉收场。
暴脾气硬碰硬,父女两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自己家没了,天鹅湖的家也即将要没了,夏澜笙苦笑,等学校毕业,她要是找不到合适的租房,她真的无家可归了。
天鹅湖,丰盛的晚餐已摆好,似曾相识的高脚杯和西餐摆盘。
蒋经年关掉主灯,留下暖黄色的壁灯和餐桌正上方的彩灯,他拿起海马开酒器熟练地打开红酒,瓶盖被抽出那一瞬,嘭的一声,白色迷雾缭绕腾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蒋经年举杯,他抿抿唇,“先喝一杯?”
最后一顿饭,也不必拿捏架势,夏澜笙碰杯,醇香的红酒入喉,微甜细腻,口感顺滑。
蒋经年的指尖刚触碰到夏澜笙的餐碟,夏澜笙双手捏住碟子,垂眸道:“我自己切。”
蒋经年的手顿了顿,缩回去了,他低头切自己那份牛排。
夏澜笙动作慢,蒋经年切完推到她跟前,不容分说拿走她切一半的牛排。
“谢谢。”夏澜笙低头道谢,心头百般滋味陈杂,他们大抵是史上最怪异的夫妻组合了吧?结婚2年还不如陌生人,没等熟悉彼此就走向终点。
“脸怎么了?”蒋经年今晚上车就看见了。
“很明显吗?”夏澜笙在被打之后被母亲拉到身边敷冰袋,母亲抱着她落泪,她最后是挣脱母亲怀抱才离开的,被冰袋敷过的位置由冰凉转为灼热,她的心却更凉了。
夏澜笙抬手摸了摸脸,自嘲地笑道:“不小心摔的。”
蒋经年切完牛排没吃,他手里握着刀叉,低沉地叫她:“夏澜笙。”
“恩。”
“那晚你生日。”
记忆倒流到那晚,夏澜笙低头嗯了一声,她曾经有很多怨言,她总是在生气,此刻心底却意外地平静如水。
“给你补一个生日礼物。”蒋经年低头盯着规规整整的牛肉块,轻舒口气,“只要我做得到。”
如果是以前,夏澜笙会雀跃地跳脚,她曾经想过开心时扑到她身上,健硕的男人一定会稳稳地抱住她,她会窝在宽厚地胸膛啃他的下巴。
夏澜笙甚至想过,若是男人惹她生气,她就薅他的胡子,哼。
夏澜曾经的失望,也正是以为曾经数次勾勒过与男人幸福相恋瞬间,“不必了。”
“说吧。”蒋经年沉声道:“任何要求都可以,包括你想要的爱情,我……”
“蒋经年,”夏澜笙打断他,垂眸轻轻吐出一句话,“那就明天顺顺利利地离个婚,可以吗?”
蒋经年抬眸,幽深的眸子是夏澜笙从未触及过的神秘世界,他直直地望着夏澜笙,问:“你想好了?”
“恩。”
蒋经年唇角动了动,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掌心擦去唇角的酒,呼了口气,笃定道:“你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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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夏澜笙心里冷笑,她确实后悔,悔的是误以为可以嫁给爱情。
“蒋经年。”
“恩。”
“我还真的想起个请求。”
“说。”
“别因为我们的婚姻影响我们两家的合作可以吗?”夏澜笙能为家里做的最后一份贡献,“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减小损害,可以吗?”
蒋经年拎起酒瓶,“跟我再喝一杯,就答应你了。”
夏澜笙倒酒,半杯,蒋经年晃了晃,“再倒。”
夏澜笙倒满,头一次见喝红酒倒满杯,跟喝白酒无异,蒋经年仍是一饮而尽。
夏澜笙心里有种压抑而又畅快的杂糅感,她无法排解,也学着男人的样子,仰头一口喝掉,掌心粗暴地擦拭唇角。
甜蜜的红酒,此刻不知为何变的辛辣,辣得夏澜笙想落泪,她的视线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