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歪头朝她笑道:“相信我嘛,真的很好喝的。”
“……”她能打他吗?
“快尝尝看吧,姐姐。”
她额头上啪啪就冒出了几个青筋,想着自己饿了几天的苦逼生活和刚才差一点就进自己嘴里现在变得格外诡异的面,火真是腾腾就要上来。
“你!”
“姐姐真的不吃吗?”
可她刚要发作,抬头看到的就是刚才那张可爱的脸蛋,那什么气又都硬给收回去了。
好吧,她就是这么可耻地拿这种类型没有办法。
她颓败了,转身在老板那里结账又打包了些方便带走的食物,看来今天真的是该工作的日子,任何企图享受的行为都是不应该的。
“抱歉啊,不过他真的没恶意的。”老板替小男孩向他道歉。
“没关系啦,他还小。”话虽然这么说,但笑容果然还是很勉强啊。
跟老板道了别,她再看向那个拿着酒瓶仍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男孩,他似乎还是不懂自己被拒绝的原因。
真的是年纪太小了吧。
她走了过去,揉了揉他那有些乱的头发:“下次姐姐再来喝你的酒吧。”
男孩定定地看着少女,她这么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店,他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手中的酒瓶子捏得牢牢的,良久后才轻轻地说道:“真是可惜呢,明明那么好喝的。”
“好了,辽。”身后传来了老板的呼声,“不要再发愣了,没事做就快到后面去帮忙!”
“知道了。”被称为辽的男孩无趣地应声,将手中的酒放回了桌上。
她回到与夜斗相约的地方时,他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此刻正倚靠在墙上浅眠,而与刚才唯一不同的是那枯木上的绘马牌已经全部没有了。
就在她满是疑惑的时候,假寐的男人忽然发了声——
“你这么慢,我早就自己开工了。”
“……”于是,她继拿到夜斗的钱袋子后有了第二次的巨大冲击,他原来是这么勤劳的设定吗?
夜斗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起身经过她身边走上街:“走吧,还有最后一个。”
“……”她愣了下,手里的食物还来不及交到他手上就急忙跟了上去,“等等我啊夜斗!”
第74章 更新新新
天色已经不早了,黄昏的色彩不知为何异常沉重,披散在这片土地上给人种莫名的压抑,四周静悄悄的,一路上能听到的也只有自己脚下发出的踩地声。
她跟夜斗走到了据说是今天最后一单委托的地点,那是一处比较偏僻的屋子,如果她之前可以说上一句从来没有见过比夜斗住的还要破的房子,那她现在就可以说她终于见到了。
完全不像有人住的破房子里面确确实实住着人,远远就能看到了炊烟袅袅,然后他们就在没有任何征询的情况下闯入了别人的屋子,里面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做饭,此刻正万分愕然地看着忽然出现的他们。
她在看到他们的同时也微有一顿,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是明明完全没有印象,却偏偏觉得眼前的两人莫名的熟悉。
真是太奇怪了。
她摇了摇头,把这奇异的感觉丢到,在看了眼稍显沉默的夜斗后主动开了口:“打扰了,我们是收到你们祈愿来帮助你们的。”
夫妻俩面面相觑,看看她又看看边上有些吊儿郎当的小辫子少年,脸上显然透着不信任。
她只能尴尬地笑笑,为自家主人辩解下:“或许有些出乎你们的想象,不过这位可真的是神明呢。”
或许是她面善让人心生好感,又或者是求助于神明的他们咋就没有了其他选择,他们在对视一眼之后噗通两声跪到了地上,对着夜斗以头抢地:“神明啊,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夜斗并没有接话,只是打量了几眼房子后冷下了脸色,蓝色的眸子里不带任何情感:“你们有钱吗?”
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清楚夜斗就是这种拿钱办事的人,又或许她可以试着让他少收一些费用,毕竟这户人家看起来连自己都养不过。
夫妻俩在听了夜斗的话后瑟瑟发抖,好一会儿后妻子从一块破破烂烂的被褥下面摸出了一串铜板战战兢兢地放到了夜斗面前,再一次埋下头轻声说道:“这、这是我们唯一的积蓄。”
夜斗俯下身,拿起那串钱币在手里垫了垫,长时间的沉默让其他人都感到不安,可没等她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寂静,他自己先开口了:“好吧,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吧。”
她愣了下,直到被他拍了下脑袋才回过神,摸着吃痛的地方撇嘴看看他,没想到他也不是敛财无度的,不过什么都没有大概也不行吧,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多。
而那俩夫妻见夜斗松了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而紧跟着的就是眼泪崩了堤,哗哗开始说着自己的遭遇。
大概的故事这二人育有一女,但多年前男人得了场大病,借了很多钱,他侥幸未死,但因为家中没了劳动力,他们家不仅欠债未还,还拖欠了好几年的赋税,他们走投无路,最坏的结局是全家杖毙,远近的亲戚也早断了联系,他们逼不得已只好把唯一的女儿卖了,或许之后的路会很难走,但至少不会因他们的债丢了性命。
于这个时代并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所以呢?”夜斗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低头看着两人,忽然又面不改色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借钱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她略带嫌弃地瞥他一眼,这家伙的关注点总是那么微妙,转而又对夫妻二人轻声说道:“如果是多年前的话,你们现在……是想要把女儿找回来吗?”
似乎惊奇于她的一说就中,夫妻俩愣了下才点了点头,又补充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挨过最痛苦的日子,当初卖掉女儿也是希望她不要受到我们牵累,怕她不肯离开,我们又下了狠心,让她以为我们是一心求财才卖了她,我们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过得好不好,就算不原谅我们也没有关系。”
她听完二人的话,侧头看向夜斗,不管是什么样的原由,要不要接下还是得看他的意思,可没想到他揣着那串铜钱翻放进了腰间。
她微扬起嘴角,伸手要扶起跟前的夫妻俩,而后展颜笑道:“我们家神明大人确实听到了你们的愿望。”
于是再整合下这次的行动目标。
夫妻俩卖女儿大概是在七年前,是通过住在西南方向一个村落里人贩子手里送出去的,名字叫杏子,下巴那儿有颗痔,是个挺机灵可爱的小姑娘,但时间过了那么久,这种话说了也白说,所以名字加上那颗痣大概就是唯一的线索了。
一路上她的心情不错,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出来跟夜斗出任务,原来以为他那视财如命的性子会就这么不管不顾跑路了,因为没想到夜斗的收费标准还挺低的,真有点出乎她意料了。
她在看着边上双手插在袖管中的男人,嘴角不由得牵着一丝笑意,直到对方被她看得发毛到回看过去才悠悠然地收回目光加快步子。
心情大好。
他们找到那个做中间人的人贩子很简单,只不过对方显然对方想不起来有卖过这么一个叫杏子的女孩,不过在夜斗凶起来还是能唬唬人的进展下他还是老实抱头说他手下的女孩儿十有七八都是卖到了吉原。
吉原她知道,说得通俗明了,吉原那是这个时代合法的妓院聚集地,这个答案并没有太出乎意料,人贩子也只有那么几种方式将手上的年轻女孩儿送出手。
不过吉原何其大,光是那些楼院就不知道有多少,找个人的难度并没有降低多少。
“怎么办?”她抬眼看看边上面色不善的夜斗。
他揉了揉脖子,走到那人贩子面前,投下的巨大阴影包裹住了那抱着脑袋、鼻青脸肿的男人,有些漫不经心地说:“这种事再打一打就可以了。”
她看着那个再次都成筛子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是夜,她站在蝴蝶楼侧门前,食指点着下巴看了一眼又一眼,虽然这里就算有人把守也看不到她,但老锁住的门对她也是个考验。
啧,还是等夜斗回来吧。
她摇了摇头,准备随便找个墙角坐下就听到上头传来了响动,一抬头果不然看到了小辫子男人回来了,正半眯着眼睛瞅着她。
“你在干嘛呢?”
“进不去等你回来呗。”她说的理所当然,毕竟她又不是神仙,可以钻天遁地的。
本来他只要伸个手就能把人搭上来,可偏偏现在像来了兴致,蹲在墙上单手托起下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试着自己跳过?”
“自己跳?”她有些困惑地重复一遍,但很快领悟到了点儿什么,两脚自觉来回转了两下,做好准备工作后抬头夜斗,就像是在定位,然后略微下蹲,双脚一个发力朝上面的夜斗那儿纵深一跃,嘴上还配合着大喊一声,“跳!”
“喂!”夜斗愕然地喊了一声,显然他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跳就真的跳了起来,还是那种可怕的高度。
是的,她跳的很成功,甚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身轻如燕,就是这个高度稍微有点没有调好,一下子跃到了一颗大树的高度,却在下降时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不能很好地掌握技能,于是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底下男人略显着急的脸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