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肖野这么问时，慕澜第一反应是拒绝。
可转念一想，如果她一直不肯开始新的感情，是不是就会一直陷在霍时彦那摊烂泥里？
思考了许久，慕澜点头，“好啊。”
肖野笑了，目视前方：“真想你马上就离婚。”
慕澜抿了抿唇，说起离婚这事，她也颇为无奈。
也不知道霍时彦到底在顾虑什么？一直拖着不肯签字。
难不成霍氏集团有什么重大事件束缚着他？
慕澜胡思乱想着，真有点怕霍时彦一直拖着不肯离，她还得跟他分居两年再起诉离婚。
两年也太长了，她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熬得住。
……
黑色卡宴在流觞河畔一家鱼火锅店外停的。
林晚一说人多就是得吃火锅，热闹。
所以便订了一个环境雅致的包间。
一澜影视开业不久，公司上上下下，加上保洁、保安、秘书等，也才15个人。
今天来聚餐的只有八人，加一个宋澄澄，统共九人。
肖野是公司外聘的CEO，林晚一和慕澜属于创始人兼职旗下艺人。
知道她们俩是创始人的只有寥寥几人。
秦郁算一个，经纪人郑北和算一个。
另外还有签约的两位萌新，李清纯和李清沐兄妹俩，以及另一名经纪人陆宝怡，是不知道慕澜和林晚一身份的。
单纯的认为她们只是一澜影视签约的艺人。
慕澜和肖野进入雅间时。
桌前的郑北和跟陆宝怡正在讨论签了他们公司的那位复出大佬。
“老实说，我也是柒爷的粉。真心没想到，还能活着等到她复出的这天！”陆宝怡一脸激动，脸色润红，兴奋溢于言表。
“你说柒爷今晚怎么没来聚餐啊，好想见她！”
她使劲拽郑北和的衣袖，被拽的郑北和则是一脸无奈的笑：“淡定淡定。”
“都是一家公司，迟早你能见着的。”
话音落定，郑北和余光瞄到了进门的慕澜和肖野，赶忙起身打招呼。
自打他知道一澜影视是林晚一和慕澜合资创办的以后，感觉自己世界观都被扭转了。
谁能想到，班里两个优等生毕业后默默无闻了好几年，却忽然爆出真实身份，开起了影视公司，当起了金主爸爸！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慕澜是慕氏集团的千金这一点还有迹可循，但林晚一是影视圈两大巨巨的崽这一点……郑北和真真消化了好久好久。
林晚一的父亲林泽和母亲林品妍，那可是上一辈人心目中的男神女神！
怪不得林晚一生得娇滴滴的这么好看，都是基因好。
郑北和跟慕澜打了招呼，敛了神思。
慕澜同肖野先后入座，她挨着林晚一，肖野坐她左手边。
见人都到齐了，肖野招呼着开席。
但大家还是十分客套的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作为一澜影视明面上的老板，肖野起身跟大家讲了几句。
无非是公司的一些原则和福利，鼓舞一下人心，鼓励大家努力工作，再描绘一下美好未来的蓝图。
被他这么一说，一个个的士气高涨，豪情壮志，誓要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
如此情深义重、团结友爱的场面，真是看得慕澜心里暖暖的。
她希望做这个圈子里的那一缕曙光。
给那些有真正实力，却无门可投的新人、追梦的人一个避风港湾。
……
一顿饭从晚上八点多，吃到了深夜十点多。
大家都喝了点酒，从火锅店出来时，一个扶着一个。
其中尚且清醒的有秦郁、肖野、慕澜和宋澄澄，他们自然担负起照料其余几个醉鬼的责任。
慕澜在柜台结了账，赶紧过去帮宋澄澄搀扶林晚一和陆宝怡、李清纯。
一行人跌跌撞撞的出了店门，在路边等车。
一澜影视给艺人、经纪人准备了员工宿舍。
这会儿大家都还没什么名气，公司也没收益，只能暂时委屈着，租了一栋公寓当员工宿舍。
叫了网约车，秦郁和宋澄澄分别送李清纯兄妹及郑北和、陆宝怡回宿舍。
剩下一个烂醉如泥的林晚一，慕澜和肖野负责。
林晚一就挂在慕澜身上，毫无意识的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慕澜身上，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好在去开车的肖野回来了。
将黑色卡宴停在路边，男人赶紧从驾驶座下来，阔步过来搭把手。
将林晚一塞进后座，慕澜自己也准备钻进车里。
便是此时，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动作微顿，从车里退了出来，就靠着车门站着。
从包里翻出手机，慕澜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犹豫了片刻，她接了：“你好，哪位？”
肖野看她接电话，便在旁边点了根烟，靠在驾驶座的车门上等着。
深夜里风凉，很静。
慕澜撩了撩披肩的长卷发，露出白皙小巧的耳朵和修长的天鹅颈。
电话那头静谧了许久，就在慕澜以为对方是打错了，准备挂断时。
霍时彦的声音响起：“在哪儿？”
慕澜愣住，又看了眼来电的手机号，确定这个号码不是霍时彦惯用的那个。
也是，霍时彦的手机号之前被她拉黑了不是。
所以这男人是换了新的手机号给她打的电话？
还是说用的张谦的手机？
慕澜没来得及多想，也不想跟霍时彦废话：“跟你没关系。”
话落，她便要挂电话。
电话那头的霍时彦先一步道：“离婚协议，我签好字了。”
慕澜动作一顿，心狠狠沉了沉，好不容易稳住了。
她张了张嘴，艰难的开口：“好，你在哪里？”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慕澜打算现在就去把签好字的协议拿到手。
霍时彦：“你在哪儿？”
慕澜回头看了眼鱼火锅店的招牌，报了地址和店名。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说什么，只让她在原地等，然后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仿佛在慕澜心尖上跳动。
她许久才将手机从耳际挪开，慢条斯理的塞回了包里。
秀眉皱了皱，慕澜垂首，一只手握成拳，重重的垂着自己的胸口。
好闷啊，感觉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驾驶座那边靠在车门上的肖野见她挂了电话，却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
掐了烟，男人绕到她面前：“怎么了？”
隔着些许距离，他倒是没注意慕澜和电话那头的人都聊了些什么。
不过看慕澜的样子，应该不是聊了什么高兴的事。
许久，慕澜才抬头，看了肖野一眼，笑笑：“没什么。”
“那个，一一就麻烦你送一下了。”
“你呢？”
“有点事，我在这等一个人。”
肖野动了动唇，桃花眼盯着慕澜看了一阵，终究什么也没问，只道：“行，那我送林晚一回去后再过来接你。”
慕澜含糊应了声，“再说吧。”
她目送肖野上车，目送他那辆黑色卡宴扬长而去。
街边忽然冷清下来，就剩下慕澜一个人了。
她拢了拢包包的肩带，将手揣进了黑色风衣的口袋里。
风衣里头穿了一件红色连衣裙，V型领口，露出一片雪色的肌肤和精致锁骨。
她那裙子，裙角齐膝，匀称白皙的小腿肚裸.露在夜风里，冰凉冰凉的。
慕澜在街边来回踱步，思忖着电话里霍时彦说的话。
他说离婚协议他签好字了。
这突如其来的爽快，真真叫慕澜措手不及。
还以为，还要磨蹭些时日，或许真要起诉离婚呢。
慕澜其实有些好奇，好奇霍时彦怎么忽然想通了。
但她没问，怕霍时彦以为她是舍不得跟他离婚，还对他有什么想法。
……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
黑色宾利车在距离慕澜不远的路边停稳。
女人驻足，美眸微抬，一眼望过去，正好看见西装革履的霍时彦推开驾驶座的车门下来。
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没有带张谦。
这让慕澜有些讶异。
转念一想，其实霍时彦根本没必要亲自把离婚协议给她送过来。
寄到慕宅或者让张谦来送不是更好？
慕澜摸了摸鼻梁，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是犯傻了。
就该让霍时彦直接送到慕宅的，那样就不用见面了，现在多尴尬啊。
男人下了车，抬眸看了眼路边的慕澜。
她孤身立于夜风中，身子纤细、单薄，细腰不盈一握。
今晚慕澜化了精致的妆容，站在昏黄路灯下，静美得像是一幅画。
霍时彦向她走过去，每靠近一步，他就将手里的文件袋攥紧一分。
文件袋里装的是慕澜寄给他的离婚协议。
上面已经有慕澜的签字了，现在他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了。
男人最终在慕澜跟前站住脚，大手捏着文件袋，迟疑了片刻，并没有马上递给慕澜。
丹凤眼凝着精致静美的女人，霍时彦艰难开口：“确定要跟我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