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陈屹碰碰她的手指,顺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吃面条还是馄饨?我走之前好像买了一包饺子。”
“你弄吗?”
陈屹揶揄道:“不然你来?”
“来就来。”阮眠这会不是特别困,被他这么一激,反而来了斗志,“你吃面条还是饺子?”
陈屹靠着流理台,选了个难度系数较低的,“饺子吧。”
“行,那就吃面条。”
“?”
阮眠转身从冰箱里拿出面条和两颗鸡蛋,锅里放了冷水煮着,鸡蛋打进碗里搅开,水开下面条,等到差不多把鸡蛋洒了进去,看起来有条不紊的。
等着出锅的时候,陈屹准备去洗漱,走之前过去把盐盒抽了出来,提醒道:“你好像还没有放盐。”
阮眠:“……”
他低笑了声,阮眠平白听出些嘲弄的意思,拿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杵,“我喜欢口味清淡点,不行吗?”
陈屹愈发觉得她可爱,伸手握着胳膊把人往怀里一扯。
阮眠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上忽地落下来两片又凉又软的东西,带着不同于本身的柔软,力度有些强势。
她腰抵着流理台的台面,被迫仰着头,呼吸被掠夺,支吾着要躲,“……没关火。”
陈屹却扣着她的后颈不松,指腹从发间穿过,捏着她颈侧的皮肤,整个人压下来,阮眠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
……
不关火的后果就是到最后好好一锅面不仅没味道还干成了坨,陈屹倒是没觉得什么,从冰箱里翻出一瓶牛肉蘑菇酱,把水煮面吃成了干拌面。
吃过早饭收拾好,陈屹去冲了澡,阮眠吃饱了犯困,刷了牙就躺了下来,但还是不太能睡着。
她玩了会手机,等陈屹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手机落在枕头上。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把被子整个盖过来,又拿起手机,指腹碰到屏幕,屏幕亮了起来。
陈屹下意识看了眼屏幕显示的内容,眸光一顿,抬手点了几下屏幕才把手机放到一旁,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阮眠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醒的时候,陈屹已经不在屋里,一旁的懒人沙发上的搭着他换下的睡衣。
屋外还有锅碗瓢盆的动静,听着很让人心安。
阮眠缓了会,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指腹碰到解锁键,屏幕直接跳回锁屏之前的页面。
是她的微信聊天栏。
阮眠没怎么在意的把手机放了回去,下一秒,视线忽地顿住,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她原先没有给陈屹改过备注,但这会,聊天栏的CY却变成了男朋友三个字。
阮眠揉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又点进陈屹的头像,他的微信昵称还是之前那个。
“……”
她拿着手机走出去,陈屹站在厨房,身影挺拔而颀长,看着清瘦露出的一截小臂却又隐约的肌肉弧度。
阮眠盯着那道身影看了会,突然没了要问的冲动,算了,改就改吧,反正也是事实。
她又回了房间,给手机充上电,洗漱完出来,陈屹已经将三菜一汤端上桌,正面的他系着阮眠之前从超市得来的赠品围裙。
大红的牡丹花,和他配在一起,莫名有些大俗大雅的和谐。
阮眠忍着笑,在桌旁坐下,“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七点左右。”陈屹取了围裙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开始交代行程,“我这趟回去要去西南那边呆一个月。”
他经常去那边,阮眠哦了声,没怎么在意。
陈屹瞧她,继续说:“回来之后直接就要飞去西亚,估计也要呆一段时间。”
屋里安静了几秒,阮眠终于意识到什么,斟酌着措辞,“所以,你说的一个月和一段时间,这中间是没有假期的吗?”
他点了点头。
“那这一段时间,是多久?”阮眠莫名有些失落,这还是她和陈屹在一起以来,即将要分开最久的一次。
陈屹抿唇,“还不确定。”
任务随机性很强,时间也不确定,长则一两月,短则几个星期,这些都说不准。
阮眠低头扒了口饭,不想他有太多的心理负担,“那正好,我过阵子要和孟老师他们去H市参加研讨会,而且我年底事情也很多,就算你休假,我也不一定有空。”
这话是实话,可陈屹仍然觉得有点亏欠于她,临走前,他揉了揉阮眠的脑袋,“我尽量在你生日之前赶回来。”
“好。”阮眠松开手,送他出门,在他要进电梯的时候,她突然按住一旁的下行键。
门开了。
人跑进去,整个人撞进他怀里,猝不及防仰头亲了过去,动作有些猛,牙齿磕到了他的唇瓣。
陈屹很快反客为主,把人往上提了提,转身压在电梯壁面上,冰凉的墙壁让怀里的人瑟缩了下。
他掌心往下挪,垫在她削瘦凸起的蝴蝶骨上,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湿润的舌尖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
良久后。
陈屹稍稍往后撤了些,手提着她的腰,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揉捏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他的呼吸声,喘气声,每个眼神,都带着不容忽视的,曾经被深深掩藏着在平静之下的欲念。
阮眠像是耍起了小性子,勾着他的脖颈不松,眼尾泛着的红,分不清是情/欲亦或是不舍,“陈屹。”
他沉沉的应了声,指腹轻摸着她的眼尾。
她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说,想让他不要走,想说自己舍不得,可到最后只有一句。
——“你要注意安全,我会想你的。”
第65章
一九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北风降临这座繁华的都市,风里带着凛冽, 刺骨而寒冷。才将将十一月中旬, 气温却已经直逼个位数, 空气里灰蒙蒙的,带着散不尽的雾霾。
陈屹离开B市已有一月余,在这段时间里,阮眠跟随孟甫平前往Z市参加了有关于胸腺肿瘤治疗的研讨会, 白天开会去各大医院参观学习, 晚上回到酒店还要整理资料做报告,忙得脚不沾地,一天都睡不够八个小时。
后来回到B市, 阮眠断断续续和陈屹联系着,但有时候不凑巧,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忙,等到回过去却只剩下无人接听。
十一月底,陈屹从西南返回B市,被派遣至西亚执行任务, 出发前一天夜里, 他给阮眠打了通电话。
一遍不通, 又打第二遍, 接连打了五六遍都是长时间无人接听的自动挂断。
那时候B市已经被冷空气全面笼罩,夜里的被北风像是掺了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陈屹一身挺括利落的作战服, 军靴没过脚踝,衬得人身量颀长。他停在走廊处,手机屏幕冷淡的光映在他脸上,打出硬朗分明的轮廓。
他发完消息,大步跨过最后几级台阶,身影在走廊那儿一闪而过。
到宋淮那儿呆了会,陈屹和沈渝并肩从办公室里出来,两人穿着同样的作战服,脚步声在黑夜里轻到几乎听不见。
沈渝右臂夹着帽子,低声问:“你和阮眠联系了吗?”
“电话没打通,给她留了消息。”陈屹抬眸望向远方黑沉沉的天空,什么也看不见。
与此同时,远在几十公里之外的医院,急诊大厅灯火通明,地面干净的瓷砖上尽是血污痕迹,哀嚎哭泣叫唤,此起彼伏。
几个小时前,协和附近的一条拥挤街道发生特大连环车祸,伤亡惨重,附近各医院接收不及,转送了一批伤员到协和。
阮眠被叫去急诊帮忙,等到彻底结束救援任务,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她跟着孟甫平回到胸外办公室。
窗外天空泛着雾白,灰蒙蒙的,将高楼大厦的轮廓遮掩了几分,只隐约看出棱角。
阮眠坐在位上写病历,办公室里安静的只剩下笔尖磨过纸页的动静。
六点多,外面隐约传来些说话声,阮眠停下笔,揉着脖子往后靠,闭着眼拉开抽屉在里摸到手机。
等拿到眼前一看,人倏地坐直了,脚尖不小心踢到桌脚,发出“咚”地一声,她顾不得疼,匆匆点开其中一通未接来电回过去,听筒里传来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阮眠放下手机,点开那条微信。
[CY]:少吃外卖,手机交了,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她低头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在输入栏来来回回敲了几个字,末了,还是发了最常说的四个字。
——注意安全。
-
年末的时候,城市大街小巷遍地可见浓厚而热烈的年味,十二月最后一天是阮眠的生日。
往常这一天,阮眠基本上过得都很随意,她不喜欢热闹,如果没有何泽川和林嘉卉,她或许连生日蛋糕都懒得准备。
今年也没什么例外,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给她过生日的两个人一个如今已经离开了B市,一个当天在国外出差。
生日当天,阮眠因为元旦要值班,空了一天休息,一大早接完方如清和阮明科的电话,又接到了孟星阑和林嘉卉的电话。
后来陆陆续续又收到些同学朋友的祝福,阮眠一一回着,却总是无意识点开和陈屹的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