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看着进度条,马上就要做完菜了,居然还有二十分钟的进度条,就是有鬼。
果然,如同要印证她的想法一样,等温宜周走了,导演突然跟杨雨杭单独说话。
“就是想录一点给温小姐的话,比如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说的话。”
导演跟他商量,他倒是赧然道:“我平时脸皮挺厚,应该没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堂堂玉树临风的杨医生,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还丝毫不觉得有问题,有些莫名的可乐。
导演也笑了,“比如之前没有说的事情?或者你觉得的温小姐?”
他想了想,“好吧。”
答应了,温宜周立马暂停进度,起身去锁门,本来想进来的杨雨杭,刚上楼梯就听到锁门声音,立马气笑了,“有这么不可见人吗?”
温宜周没回答他,回到位置上,塞上耳机,继续看。
“其实我们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校园到出社会,参加工作,我们大概有十年几个月没见了,我们那时候十七八岁就高考,当初也没谈,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跟她志愿填到一块。”
杨雨杭脸上的遗憾不是作假,苦涩笑了,“就像大众说的,那时候如果主动一步,或者各让一步,结局也会截然不同。”
“没有联系过吗?是什么原因遇到了?”
“打算联系过,但是不知道对方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冒犯到她,我那时候挺混账的,她写了个情书给我,我给上交了。”
导演显然没想到这个发展,惊讶道:“啊?你给上交了?”
“对,我那时候想法挺传统的,就是觉得快高考了,不能分心,不然后悔一辈子,她一直都不知道是我交的,可能许多年后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啊,所以我就没联系她。”
“那也会忍不住去打听她的事情吧?”
杨雨杭摸了下鼻子,点点头,“打听了,就是相遇之前,想转到这边,确定她没有结婚谈恋爱。”
“那你有谈吗?”
导演故意这么问,其实是想侧面问问之前网上的传闻。
杨雨杭笑道:“没有,我那时候上大学五年,研究生三年,参加工作又好几年,哪有时间?而且跟以前同学都没联系,我跟周周不是一个班。”
温宜周愣了下,他叫她‘周周’?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说不上来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导演也笑了,“那也就是说一直在等她?”
“也不算吧,工作也忙,生活也忙,她也是一样的,她大学也四年,参加工作加上考研,十年也没怎么歇息。”
杨雨杭认真道:“只能说我们都在努力的生活。”
“那相遇呢?听说很有意义。”导演故意这么说,杨雨杭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台里都知道了是吗?”
“也不算吧。”导演刚说完,周围都笑了,也没剪掉,显然这种气氛很好。
杨雨杭红着耳朵,低了下头,“我觉得人生很多时候,就像尺子上的沟壑,都很有意义,比如她的工作,我的工作,其实很容易碰到这种瞬间。”
“今年的一月份,春节的时候,我们在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相遇,她去过,应该是做节目的时候去过,我是没有去过的,我们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场面。”
杨雨杭声音是那种低音,带着书卷般的质感,当他说到温宜周的时候,眼里是光芒,带着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算巧合,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会去做很多勇敢的事情,她很像她父亲,他们家里人都有这种无畏的精神吧。”
导演忍不住道:“其实你们也很勇敢。”
“算是不怕死吧,不怕死的就能在鬼门关碰一碰。”杨雨杭自嘲,导演没笑,“那你还记得再一次遇到她的心情吗?”
“记得,我那时候刚下飞机,远远就看到几个记者在那采访,其实那时候大家包括我同事老师心里都挺慌挺迷茫的,那时候大家都带着口罩防护,其实都看不出来,我先看到她。”杨雨杭扬起一抹笑,“她那时候到第二天都没认出我。”
“我这边有小道消息说,那天晚上其实是拍到你们了。”导演突然玩味说,杨雨杭一脸茫然。
温宜周一惊,不会是那个视频吧?
弹幕也在发问,“真的假的?什么时候?”
很快镜头一切,就切到那天晚上,杨雨杭在迷雾中替她调整口罩的样子,两个人站在雾中,洁白和黑色制服在交汇,仿佛要融进夜色中。
“卧槽,我有印象,那时候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原来是认识。”
“其实也正常,如果不是认识的,估计也不会上前去帮忙弄口罩,不然很冒犯。”
“有被柠檬到。”
镜头又切了回来,杨雨杭惊讶道:“你们这个都拍下来了?”
“巧合巧合。”导演说。
“其实当时不想去帮她的,怕过分接触,后来因为太急了,我就上去整理了,尽量没碰到她。”杨雨杭主动解释,顺便说:“当初志愿的时候,就特别想抱她,那时候感觉一个拥抱都很难。”
导演忍不住笑了,“现在可以弥补了。”
他点头,“其实不管是相遇也好,还是没有在那种场合遇见,我都会去见她的,等她那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不管我是不是还爱她,我现在已经在爱她了。”
杨雨杭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低头。
等说完这句,采访也差不多结束了,等了一会就收尾了。
弹幕在疯狂刷屏,“六台终于做人了,这对比上次早恋私奔的要好多了。”
“这才是神仙爱情啊,我们在不合适的时候相爱,在最合适的年龄相遇。”
节目的最后,还有一句给观众的话。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恰到好处,但他们会有最好的时候。”
早恋美好青涩,每个人都放不下青春最好的时候喜欢的那个人,爱是克制和理性,杨雨杭那时候克制,也成就了那段感情的美好。
“好好读书吧,不然青春里喜欢的那个人可能连你喜欢的情书都觉得肉麻无味。”
“事实证明,早恋也是看人的,和他一起成长才是最好的陪伴。”
弹幕还在刷,等放完,就没了。
温宜周呼了口气,打开微博,已经有不少营销号在转发了。
因为杨雨杭的话,大家似乎对林小质怨气更深了,杨雨杭都这么说了,就说明林小质根本就是碰瓷,之前发的什么原地等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还有碰瓷之嫌,她大小都算个小明星了,居然会这么给自己造人设。
被人骂小丑,林小质却不再说话了。
杨雨杭敲门,“可以让我进来了吗?”
温宜周过去开门,瞥了他一眼,他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你表白呢。”
“其实我也不好意思。”
温宜周有些逗笑了,“是吗?感觉你挺一本正经的呀。”
他靠着门框,看着她。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吗?”
温宜周还是想问这个问题,他认真道:“会,因为你不会再有一次的机会再高考,那我只能因为你。”
她父亲去世早,家里没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告诉她很多事情,温妈妈是妈妈,终究是替代不了父亲的角色,如果杨雨杭当初答应了她,才是毁了她。
“谢谢你。”温宜周闷声说,她是真心的,没有他和班主任,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那时候成绩好,单纯的只是想靠他近点。
情书之后,班主任经常给她补课跟她说道理,却没有告诉所有人打压她,让她顺利度过了那段迷茫的日子。
“感激不能口头说,是要还的。”杨雨杭毫不客气开口,温宜周笑了,“哦。”
“我们下个月回你家那边办婚礼吧?”
“为什么?”
“我外公外婆家也在那边,虽然他们都不在了。”
两个人认真商量结婚的事情。
温宜周很忙,她除了上班,还会去策划店定制请帖喜糖等等。
方盒是最先收到请帖的老同学,她还帮忙代发,给在当地的同学发,两个班。
晚上,温宜周拿着一份新的请帖,在上面写上林小质的名字,她还是给林小质发过去了一份,是她经纪人收的。
经纪人转交到林小质手上的时候,林小质没有像以前一样发疯,她拿着请帖,很平静。
“我七夕有安排吗?”
“没有,要安排吗?”经纪人认真问,林小质感觉喉咙发堵,“安排下通告吧,帮我挑份礼物送过去,我就不去了。”
经纪人松了口气,“你想开了就行。”
林小质没说话。
当天,林小质就发了微博,配图是请帖,“多年前的一天,命运就注定了结局,祝福你们。”
网友还没来得及嘲讽,温宜周就转发了,“也祝你早日找到你的那个人。”
也是隔天,温宜周面对同学就校园暴力的事情发了声明,“对我曾经伤害过的人,说声对不起。”
那个同学说,“对不起是迟到,应不应该原谅,是我的事情。”
七夕前几天,温宜周和杨雨杭上了高铁,两个人专门找了靠窗的位置,没有选择开车,喜欢这种人潮拥挤的时候,看着沿途的风景,走向他们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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