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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有糖[校园] (今天我爸生日)


  祁飞撇开眼。
  “祁飞。”
  夏正行开口。
  “陈越那事...能不能算了?”
  “算了,拿什么算了?”
  祁飞抬头。
  “你既然是他们班的班长,应该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如果你有一个朋友因他而死,你愿意算了吗?”
  “正是因为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夏正行垂眼和祁飞对视。
  “所以我觉得他不值得你把自己搭进去。”
  祁飞眼皮一跳。
  非常理智的发言,果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反正我最终会死去,就算是没有陈越也会有另一个人成为我的目标。”
  祁飞站起身。
  “还是说...你担心陈越?”
  祁飞想起刚刚陈越对夏正行的态度,话没经过脑子跑了出来。
  “你这么劝我,是不是担心陈越被我打扰啊?”
  夏正行没有回答祁飞,眼神却逐渐变得冷漠。
  “不会吧...你跟他真是朋友啊我就随口这么一问...”
  祁飞挑起眉。
  “你要和他是朋友你早说啊,要不我就算...”
  祁飞话没说完,夏正行直接转身上楼。
  夏正行的肩擦过祁飞的肩,路过的风都带着股凉气。
  “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他朋友啊!”
  祁飞大声又问了一遍,但是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回声绕梁。
  祁飞听见了夏正行把门关上的声音。
  靠,真生气了。
  祁飞烦躁地坐到沙发上,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躁什么。
  看夏正行刚刚那个态度,他应该不是陈越的朋友,但他又为什么非得插手这件事。
  换句话说,她自己要有什么样的价值、将来会做什么样的事情...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夏正行这样毫无征兆地闯进她的计划,让人怎么应接。
  应接不暇。
  明明该生气的人是她。
  祁飞把手背上的创口贴撕开,露出胖草莓,火气往上冒。
  她骂了句脏话,把棕色的创可贴重新贴了回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一直到晚上刘云回来,夏正行也没有从他那个屋子里走出来半步。
  祁飞躺在床上发呆,心里的烦躁早就被时间熬没了。
  她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那么跟夏正行说话确实挺没品的。
  好说歹说他也算是为她受了伤。
  祁飞叹了口气,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正好遇见了下楼拿东西的夏正行。
  两人狭路相逢,视线撞在一起,对视了许久都没说话,又颇有默契地同时错开身,一个走下楼,一个走向浴室。
  洗澡的时候祁飞脑子里净想着有的没的。
  有的没的都关于夏正行。
  比如夏正行那个黑屏的手机。
  原来乖宝宝也会撒谎啊。
  祁飞咧开嘴笑起来,笑完之后又觉得自己非常无聊。
  洗澡就洗澡,在这儿瞎笑什么,就跟个神经病一样。
  跟黄豆似的。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祁飞和夏正行都没对话。
  刘云早早地去办事儿,没有发现两人气氛的异常。
  他们俩各自骑着自行车往外走,到了路口就分开。
  祁飞喜欢绕远路,比起人来人往和车水马龙,祁飞还是觉得崎岖的石头小路更适合她,黄豆的车被她骑得一颠一簸。
  昨天晚上没睡好。
  每次都这样,只要刀见了血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
  濒临犯病状态,却又要犯不犯。
  祁飞看过一本心理书,上面说像她这种人情绪不能大起大落,越是起得高就越是落得低,容易被刺激得犯病。
  昨天用刀的时候起得太高,导致她现在处于精神低迷的非洲大盆地,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没精神到祁飞都没力气回头看看到底是谁在跟着她。
  后面“咯噔咯噔”响着车轮子的声音,和她骑自行车的声音叠合在一起。
  石子路又小又幽静,祁飞想不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她都很难,虽然那人一直保持着比较远的距离。
  难道是陈越又派人了?
  他累不累啊。
  头疼得有些喘不上气,祁飞自我感觉这种状态不太好,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想到兜里找糖。
  糖没找到,只找到一张糖纸。
  祁飞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骑车技术,右手松开后自行车就开始颠簸——
  在倒下去的前一刻,她用脚撑住地。
  头跳得更疼了,在烦躁完全包裹住她之前,祁飞大力蹬车,第一次这么想去学校。
  也许在人群簇拥的地方,她的头就不会这么疼了。
  一气呵成骑到学校后,身后的人也跟着祁飞骑到了停车棚里。
  祁飞一边下车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靠,这人哪是跟踪啊,简直就是正大光明地示威。
  祁飞回头,正想批评一下这个跟踪者的职业态度,结果看到了夏正行。
  还有他的白色耳机。
  夏正行没有看祁飞,只是拎起书包、戴上耳机,走进学校。
  怎么是夏正行?
  祁飞愣住。
  夏正行不是从来不走那条石子路吗?
  祁飞没能琢磨多久这个问题,头疼得就像有二百五十头小猪佩奇在她的脑仁中跳最炫民族风。
  她往楼梯上跑,往人少的地方跑,最后推开门,大喘气蹲在墙旁边缓不过劲儿来。
  现在不能回教室,毕竟就她这副样子,说不定蒋妍妍和老班看到后就直接拨120了。
  等稍微缓过神后,祁飞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天台,整个人不自主地抖了一下。
  天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台很高。
  高很可怕。
  祁飞闭气眼睛,在心里咒骂自己。
  越是犯病,病越是带着她往癫狂处跑。
  明明可以跑出学校的。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记忆的深处跑出来,拽着祁飞站起来,再拽着她走到天台栏杆旁,往下看。
  祁飞拼命地想闭上眼睛,但是那股力量却又用力地撕扯开她的眼皮。
  高处眩晕,挂着并不温和的风。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高度也许不算高,但是祁飞的脑子里会不断地重复播放一些恐怖的念头。
  比如说如果从这个高度跳到楼下去,会是后脑勺先朝地还是脸先朝地?她会摔成什么样子,是脊椎骨先裂开还是脑浆先迸溅开...
  高处搅合着恐惧。
  疼。
  好像有个人掐着祁飞的脖子,她的身体不受意志地往前倾。
  害怕和恐惧同时袭来,祁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坐到了栏杆上,风朝她卷过来。
  栏杆在颤抖。
  她只要稍微一动,稍微一往前倾,就会从高楼上摔下去——
  粉身碎骨,成为一堆肉和泥。
  祁飞的心猛烈地跳动着,眼睛发酸,鼻子也发酸。
  好久没有这样了,以前犯病她只会觉得发晕,今天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比起害怕,祁飞的内心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无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看见她,没有人能理解她的这种无奈。
  她咬紧牙关,但是身体就是僵在栏杆上,一动也不动。
  真得只需要轻轻的一推...
  可祁飞现在还不想死。
  谁来救救她...谁又能救她呢?
  只有自己。
  祁飞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我是恶犬,我是恶犬,我是恶犬...
  泪水不可控制地从眼角流下来,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就是为了不想往下看。
  心中的无奈和恐惧堆积到一个临界点,她终于能动弹起来。
  也就在那一刹那,栏杆大力抖动,祁飞真切地感受到死亡迫在眉睫的威胁。
  她立马强迫自己往后倒,也没有管栏杆到底高不高,她往后摔到底会不会受伤。
  因为祁飞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就会摔下天台。
  “砰”的一声,后脑勺传来疼痛,灰尘溅起。
  祁飞仰躺在灰尘中,大声地喘着气,背后全是冷汗。
  她睁开眼睛,看向并不灰暗的天。


第19章 谁弄的
  灰尘很脏,祁飞感觉到自己后颈蹭破皮流血了。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包括她自己。
  天上的阳光如此炙热,祁飞却始终看不见自己的影子,眼神失焦,太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祁飞不想动弹,就想这么一直躺着。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很狼狈,像一只死去的青蛙四仰八叉地瘫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始终忘不掉过去?
  摊开手心,恶犬两个字如同定心丸一样被捶入了心底,咕噜咕噜滚进了胃中。
  过了很久之后祁飞才撑着地慢慢坐起来,眼泪早就没了,她抹了一把脸,感觉自己刚刚洗了一场脸。
  祁飞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抬起手,摸到后颈流下的血。
  她用手拈了拈,还挺滑。
  祁飞把棕色的创口贴直接从手背上撕下来,随手往后颈一贴,也不管到底有没有贴对位置。
  糖。
  想吃糖。
  小卖部里没人,掀开帘子后,里面只有老板、三个老阿姨员工,还有一个在打电话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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