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问,温怀瑾已经提步走在前头了,“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晚餐是在一家音乐餐厅吃的,温怀瑾特意给她点了生日歌,说晚上再给她一个惊喜。温皎皎听了也没怎么期待,事实上,她一点也不希望温怀瑾为她破费太多。
当然,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她就没有再说什么。
六点一刻。
晚会举办地点在公司附近的成星酒店,温怀瑾携着温皎皎进场,此时厅内已经来了不少人。因为拍卖还没正式开始,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看上去个个都左右逢源,谈笑风生。
温怀瑾一出现,就有人主动过来打招呼:“温总!”
“刘总,好久不见!”温怀瑾伸手同男人相握,两人客套地聊了几句,那位刘总目光看向一旁安静的温皎皎,真心实意地夸赞:“温总的女伴很漂亮。”
温怀瑾也看向温皎皎,温皎皎浅笑道:“谢谢。”
温皎皎很少参加名流宴会,这些生意场上的人她都不认识。她安静地站在温怀瑾身旁,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大大方方地接受各种打量她的目光。
打发走几个人,温怀瑾偏头在温皎皎耳边轻声说:“你去我的位置上等我,在那边。”
温皎皎点头:“好。”
温怀瑾的位置是被安排好了的,第一排的座位上贴着他的名字。
温皎皎径直走到位置旁坐下,挺直脊背,目光落到前方的拍卖台上。她坐在这里,即使别人不认识她,也知道她是温怀瑾带来的人,所以没什么人打扰她。
盯着空荡荡的拍卖台看了一会,温皎皎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其实她有点不理解温怀瑾为什么要带她来,这种场合压根不需要结伴而行。
她无聊地从包里拿出手机,随意刷了几条财经新闻。不经意间刷到了陆初阳的新闻,她看着那张棱廓分明的照片,忍不住回想起真人的模样。
不得不说,陆初阳不怎么上相。
温怀瑾坐下时刚好瞥到那张照片,他抬起视线落到温皎皎平静的侧脸上,盯了几秒,仿佛随口一问:“认识?”
温皎皎收起手机,奇怪地看着他反问:“你不认识陆初阳?”
温怀瑾看她神色没什么异常,沉声回复:“认识。”
也只是认识。
离拍卖正式开始还有两分钟,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噪声。
温皎皎好奇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处气质独特的男人,他身穿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好看的唇角噙着淡笑,看似温润随和,偏偏无形散发出的矜贵气质让人不敢随意上前交攀。
他似乎刚好看向这边,两人目光极短暂的交接了一下。
瞥见他眼底淡淡的冷意,温皎皎愣了愣,收回目光扭过头端正坐好。
陆初阳的座位也在第一排,不过是在左边。
中间隔着过道。
温怀瑾唇角微敛,偏头朝陆初阳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陆初阳不动声色地瞟向他身后目不斜视的温皎皎,只是一眼,便极快地收回了视线。
白恒跟在陆初阳身后,在第二排落座,抬头扫到右边前排的温皎皎,异常惊讶。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温皎皎,更意外的是,她还坐在温怀瑾身边。心中霎时闪过无数想法,不过他跟在陆初阳这么多年,也渐渐养成了在大场合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
他收回目光,附在陆初阳耳旁轻声说:“陆总,皎皎也在。”
陆初阳手掌微微握紧。
他看到了。
他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
毕竟她那么耀眼。
那时她说她不喜欢参加这些繁杂的宴会,他就从来没有勉强过她。如今她却陪着温怀瑾一起出席,还穿得那么亮眼,是怕别人注意不到温怀瑾带了女伴么?
太久没有这种烧心烧肺的感觉,陆初阳一时竟没压住身体里的戾气,拳头越捏越紧,直到手掌传来一阵刺痛,他才惊觉失态。他松开手掌,轻敛眼睑,再抬起时,眼底眸光平静。
白恒坐在后面默默腹诽,温和的男人醋起来真可怕。
“开始了。”
一句话转移注意力。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参加.......”
拍卖师念完一长串拍卖规则,拍卖正式开始了。
温皎皎就是看个热闹。
中间有几件拍卖物品都是有价值的文物,底价都不低。她看着别人喊价,偶尔身边的温怀瑾也会跟着喊,但最后都让给别人了。
陆初阳没什么看中的东西,到他这个层次,也不需要靠做慈善换名声。不过他既然出场了,势必是要拿些东西回去的,这是体面。
他身后的白恒一加价,就没什么人争了,一是给他面子,二是确实争不过。
拍卖会循序渐进地进行,慢慢进入尾声。
拍卖师拿出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一个质地通润的手镯。他吹得天花乱坠,实际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最终他停下来,说出五百万的起步价。
温皎皎本来听得有点感兴趣,一听他说要五百万起拍,那点兴趣瞬间消失无踪。
温怀瑾偏头看她,“喜欢?”
温皎皎摇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感觉这是宰猪场,咱们都是待宰的小猪。”
温怀瑾失笑:“慈善嘛,多多益善。”
也是。
温皎皎又不觉得心疼了,想到温怀瑾什么都没拿,她说:“那你喊吧,我看这手镯还挺合眼。”
“六百万。”
温怀瑾开始出价,有人跟着争价,随着竞价越来越高,举牌子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慢慢竞价到五千万,举牌子的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五千万,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五千万......”
“六千万。”
一道温和的声音及时截断拍卖师的动作,众人同时看向开口的人,发现说话的人是陆初阳之后,都有些意外。
有的人精隐隐嗅出一丝□□味。
温皎皎小声感慨:“这可是一头肥猪......”
温怀瑾本来听到这句话还觉得好笑,结果温皎皎下一句话就是:“让给他吧,我们不跟他争。”
他眸光冷了冷,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七千万。”
两人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众人看热闹的心思来了,也就不再举牌,只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加价。
陆初阳没开口了,倒是白恒替他举牌子加价:“八千万。”
“八......”拍卖师也惊了,迅速反应过来,又看向温怀瑾,故意提高声音:“八千万,八千万一次......”
温皎皎扯了扯温怀瑾的衣袖,他似乎没察觉到,仍在继续往上加价:“九千万。”
“九、九千万!”
拍卖师激动地看向陆初阳,不止是他,所有人都看着陆初阳,等着他破亿。谁知他只是淡淡一笑,谦让了起来:“温总慷慨大方,我就不破坏温总这份善心了。”
最终这枚手镯以九千万的价格成交。
温皎皎看呆了,所以......最后她哥变成了那头肥猪?!
温怀瑾的神色倒是看不出来被宰的郁闷,温氏集团现在缺的就是名声,即使陆初阳没有抬价,他今晚也会是出价最高的人。令他意外的是,陆初阳竟然能说放弃就放弃。
他偏过头对温皎皎说:“小小,你戴这个好看。”
温皎皎不太想说话。
侍者将手镯送过来,温怀瑾拿在手上,低头替温皎皎带上,细嫩的手腕套着近乎透明的冰种手镯,是真的好看。
温皎皎的心思原本都在手镯上,忽然感受到一股煞气迎面而来。她抬起头,对上陆初阳毫不闪躲的冷视,微愣了下,下意识地低头避开。
她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小声嘀咕:“你是不是傻?”
温怀瑾松开她的手腕,笑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的,可太贵重了。
拍都拍了,温皎皎也不想扫他的兴,开玩笑似地说:“带着这个九千万,我觉得去哪都不安全。”
温怀瑾宠溺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拍卖会结束,人越走越少。
白恒看着前面一动不动的男人,轻声提醒:“陆总?”
陆初阳站起来,越过温怀瑾停在温皎皎面前,嘴角勾起的笑意未达眼底:“温老师真令人意外。”
明明他在笑,温皎皎却莫名脊背一凉。
他倾身靠近,附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带稳了,若是哪个小朋友不小心碰到摔坏了,学校可赔不起。”
“......”
是在嘲讽她吗?
是吧?!
陆初阳站直身体,看了眼温怀瑾,好看的脸上恢复成一贯的从容,“今天这场戏不错,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说完他又似无意瞟过一旁的温皎皎,提步离开。
男人背影消失在门口,温怀瑾收回视线,目光定格在温皎皎脸上,声音微微沉了下去:“你们很熟?”
温皎皎摇头:“不熟,他是我学生的家长。”
温怀瑾身体蓦地僵住,一时忘了掩盖语气里的诧异:“陆温乐在你学校里?”
“嗯。”温皎皎下意识地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不对劲,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他儿子叫陆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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