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开坐到她床边,又有点不放心,他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自己手太重,可耳边听着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身上又开始热了起来,眼前带点颜色的画面一直往外蹦,更加不能去看她。
等她把睡衣的纽扣全扣好,沈子桥才欠身按亮了她床头灯,仅作装饰用的台灯,灯光能够照亮的地方不够多,两人都处在昏黄的边缘,看不大清彼此的脸。
“哪里疼?我看看。”
悦颜脸到现在还是热的,她说:“现在不疼了。”
突然之间的无话可说,两人目光于黑暗中短暂一触,很快又各自分开。
“颜颜,对不起,我……”
悦颜有意想尽早结束这个话题:“我,我困了,想睡觉。”这么说的同时,她把毯子往上拉了一拉,人躲在那下面,看起来是小小的一个。
沈子桥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起身站起,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女孩呆呆地坐在床里,像珠宝,如美玉,还带着惊魂甫定的痕迹,他想象不出刚刚那么禽兽的人会是自己。
抬手握住了门把手,他往里一拉,正巧跟门外举着手要敲、脸色也不怎么好的沈馨儿撞了个正着。
深更半夜、女孩的房间,鬼都猜的出刚刚这里发生的事。
她狠狠盯了沈子桥一眼,捧着肚子,踮起脚想看他身后悦颜的状况,顾虑到悦颜才刚穿好衣服,不怎么方便,沈子桥歪头挡了一下。
姐弟俩的视线不经意间撞上,一个暗含警告,一个不著一词。
沈馨儿于是又盯了他一眼,冷道:“沈子桥,你跟我过来一下。”
沈子桥也不解释,带上门跟她过去。
他跟悦颜这一架吵得可谓惊天动地,上下楼的人怎么可能没听到,都装没听到罢了。
沈馨儿刚从三楼下来的时候就看见韩玲在走廊徘徊,一见到她就闪身回了自己房间。下来前韩震也劝她不要管,沈馨儿说他不了解:“这两个就是冤家,你别看子桥平时笃笃定定的,好像挺会做人,一碰到悦颜就得发疯。颜颜呢,看着小姐好脾气,你把她逼急了,也不是好惹的。”
韩震摇头:“那你就更不要去管,一个亲弟一个继妹,弄得不好里外都不是人。”
这怎么能不去劝呢?
沈馨儿觉得他是肩上没责任,所以能把话说的这么轻松。
沈馨儿反问他:“要是韩玲跟子桥吵起来,你这个做人亲哥的也不管?”
他看了她一眼:“那能一样吗?”
沈馨儿反而听不懂:“那怎么就不一样了?”
韩震说:“你觉得子桥会跟韩玲去吵吗?你什么时候有见过他们两个吵得不可开交吗?”
沈馨儿反应过来:“你是说,子桥故意的?”
韩震扭身关了床头的灯,拉起被子准备要睡:“你啊,好好教教你弟弟,草原这么大,别净往一棵树上吊。”
沈馨儿把沈子桥叫到二楼杂物间门口,表情严肃地问他怎么回事。
沈子桥大可以糊弄两句过去的,但他不想再去否认那些强烈存在的感情。面对沈馨儿的质问,他承认了那瞬间自己下流的闪念。
差一点吗?他其实自己也不十分确定,或许那当头什么都会发生,又或许只是风平浪静的一个夜晚。
他并非圣徒,一样也是情绪的奴隶,受爱意拨弄。
一见他点头,沈馨儿脸色也变了,困于荷尔蒙影响,随便一点什么事沈馨儿就很容易把事情往极端想。沈馨儿越想越难受,眼泪根本管不住,一边掉泪,一边狠狠地拍打着他:“你怎么能去做这种事,你是精虫上脑了吗?你这么做对的起谁?”
沈子桥随她拍,任她打,是一声也不吭,一个胳膊也不动,跟他小时候犯了倔的脾气一模一样。有几下是真的打太重了,他才梗着脖子粗声说:“姐,我从小就喜欢她,你也知道。你把她给我,我会对她好的。”
他一旦犯浑,她还能骂他打他,把他领上正道,可是他偏偏来跟她说这种话。
他语气里的痛苦哀求,听着比割自己肉还要难受,仿佛悦颜就是一只兔子,一条小狗,只要他求求姐姐,沈馨儿就能把她送给他。
可沈子桥这辈子,也就看上了这么一只兔子,这么一条小狗。
沈馨儿手定在半空,像是要打他,又像是站不稳了迫不得已扶在他肩上,抬臂挡住脸来,泪在之后如雨滚下。
她嗓子都哑了:“那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沈馨儿越想心越灰,喃喃继续,“子桥,你喜欢颜颜,姐知道,但那都是你们上学时候的事了,现在你们长大了,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无论怎么样,颜颜将来还要嫁人,她在这个家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你也会讨老婆,你不能揪着你们过去那点感情不放。”
他低垂着眼,似听非听,全然回避,他不去面对,那么他就可以当做一切都不曾过去,他一直秉承着这样的生活态度,他也确确实实是这么做的。
“嫁人?她还想嫁给谁去?”沈子桥淡淡一笑,“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只要颜颜活着,我也没死,她就指望不上别人,不管那人是陈还是姓孙!”
这算什么,威胁吗?沈馨儿怒火攻心。
“够了,子桥,不要说了。”
韩震到底放心不下,跟着沈馨儿下来,人立在台阶的拐角处,见状立马制止了沈子桥。
沈子桥循声看来,韩震不赞同地冲他摇了摇头。
沈子桥看看沈馨儿一脸怒容,终于还是闭上了嘴巴。
韩震就怕沈馨儿说下去又招出沈子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好说歹说先把老婆弄上了楼。
把沈子桥一个人留在原地。
走廊另一侧的门只浅浅拉开了一寸宽的距离。一双眼偷偷从门内往外看,牙齿咬着下唇,眸底有泪在闪。
第二天上班,辞职信已经通过人事递到了沈子桥面前。
悦颜辞职提的过于突然,连钱宁都有些猝不及防,也找过她谈话,老实讲,康盛的待遇在业内算是良心。但是销售对于女生而言确实不是长久之计,那封辞职信先是在沈子桥的桌角静悄悄躺了两天,又被压到各部门文件之下,最后转移到抽屉里销声匿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悦颜找过他几次,几次都是被他的助理挡回来,说沈总出差去了外地,也是奇了怪了,那之后他的差一个连着一个,接下来一个礼拜都没见着人影,悦颜忍无可忍,干脆就去他停车位边堵他,第一天中午就让她逮了个正着,他刚从上海回来,随身拎了一只二十寸的登机箱,从车上下来后看也不看她。悦颜知道他跟自己较着劲儿,咬咬牙,跟着他一路回了他的办公室。
午休的工厂空无一人,打样机都不通电。沈子桥径直穿过一楼轧车间,上二楼,推开门进去,把登机箱竖在沙发旁边,又脱了皮夹克解了围巾,随手丢在沙发上,看她杵在面前,不禁冷笑,用下颌一点旁边的沙发,冷淡道:“坐啊,怎么不坐?”
悦颜依言坐下,双手摆在膝上,做出有如被家长训话的姿势,但沈子桥心里再清楚不过,她是想好了再才来跟自己谈的,不会轻易让别人给说服。
两人对视了几秒,到底还是悦颜承受不住他眼中的压迫,把头低下。
“真的打算辞职?”
她略带鼻音地嗯了一声。
“这算什么,高悦颜,你在惩罚我吗?”
她吸了吸鼻子,不住摇头,眼眶发温。
她答应过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哭的。
沈子桥放在桌上的十指交叉,指端轻轻推着下颌,锋利的眉眼被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衬出了几分稚气感,仿佛很多年前那个听她讲题的男孩。
时光并没有流的一干二净,总有片羽吉光的残留。
“如果是因为上回那件事的话,你不用担心,我给你调个岗位,以后在公司你也不用见到我。”
他不明的指向并没有模糊这件事本身的暧昧,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件事是什么事,他们也都记得那个夜晚的纠缠和眼泪。
悦颜不止一次地暗示自己不要脸红,不要为此再给他任何暗示,而她的脸到底还是红了一下。她可信度几近于无地摇头。
沈子桥又仔细看了看她,问了最后一遍:“非走不可?”
她抬起脸,从目光里看出了笃定。
“非走不可。”
沈子桥似乎懒得再跟她多说,人往后一靠,把只水笔丢在了桌上:“行,你走吧。”
悦颜的胸口仍像是堵了一口气,他的松口并没有带给她轻松的感觉。她起身离开去办公桌收拾自己的东西,将要出门时听见身后那个男人叫了她一声颜颜。
她暂时停下脚步,却仍旧背对着他,手放在门把手上。
沈子桥的声音里,疑惑是这样明显:“高悦颜,是不是没有心的?”
没有心,所以无论来或者去都这样绝情,不在乎别的感情。
没有心,所以我穷尽一切表演,沦为小丑都无法吸引你的注意。
“走了的话,就不要再回来让我看到你。”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倦意。
停了停,悦颜终于还是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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