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妈劈头盖脸的唾沫星子,江米表示很无奈。
不过江米知道她妈就这脾气,但凡有什么不顺心意的事就喜欢去埋怨别人,实在是值不得去生气上火。
“我咋知道我弟的衣服放在哪?不是都你收拾起来的么?”江米虽然不打算生她妈的气,不过也不打算以后惯着她妈。即使你是妈咱也得先讲道理好吧。
“你?!……”
李腊梅刚要张口骂,就听到大女儿江朵清脆的呼唤声。
“妈,你们回来了啊。我都做好饭了,净等着你和二妹回来吃呢。听说咱家今天有人帮忙干活,是谁呢?”
江朵今天就是故意躲到学校去的。她可不想大热天钻玉米地。不过等她晚上回来,却听到街上乘凉的书记奶说,她家有贵人相助,今天下晌不但收了玉米,连麦子也种上了。
还说是个年轻小伙子,镇上来的,开着摩托车来村里找书记。
江朵就纳了闷了,不记得自家在镇上有什么身份显赫的亲戚。想去地里瞧瞧,又怕被她妈当众骂,丢了颜面。便从院子南边的场院上捡了十来颗青皮的玉米,剥去外皮,洗也不洗,一锅煮了当作晚饭。
“啊,做好饭了?你弟弟呢?回家了没有?”李腊梅因为听说聂家兄弟是江朵同学,所以对大女儿今日逃避干活躲去了学校也没有生气。
“我弟到我奶家去了,说我奶家有好吃的,晚上不回来吃了。”
江朵殷勤地上前扶着李腊梅手里的推车进了自家院子,又回头看了一眼江米,“二妹,干活累了吧,赶紧回家洗洗脸,看,都成小花猫了。”
江米嗯了一声,神色莫测,上下打量那位秋日里还坚持穿裙子的白莲花姐姐。
第18章 她的鹅和猪
夕阳余晖中的江朵,皮肤白净,眉目清秀,站在那儿,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恰是女孩儿一生中最美好的碧玉之年。
看着这样年少美丽的姐姐,江米心情复杂。
想着前世里她姐拼命学习,还在初四复读了一年,最终却只考上了一个中等专业会计学校。在学校里谈了对像,后来又因为对像的原因,毕业后非要分配到对像的老家临县县城去。还是她老娘出面哭鼻子抹眼泪地求了她姥姥家的一个在银行工作的远房亲戚,这才调过去干了银行出纳员。
然后二十来年里,她姐结婚又离婚,离婚又结婚,结婚又离婚,折腾了半辈子,好强了半辈子,却过得并不如意。
后来又面临银行裁员,还是江米出面托了聂卫东,才在省城给她姐又找了个工作,却不想她姐竟然看上了聂卫东那厮。
在她出事前,还私下里找过她,逼着她给两人做媒……
江米脑子里放电影一样,正回忆着前世种种过往,却听她家老娘尖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高声嚷嚷了一句。
“她累什么累,活儿都是你同学找人帮忙干了。改天到学校,你可得好好谢谢你俩同学。”
“我俩同学?谁啊?”
江朵惊愕地张圆了好看的小嘴。
“你问你妹,好像叫聂什么,嗯,东,平啥的。”
李腊梅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自家院子,就着放在屋檐下洗脸盆里昨天接的雨水,草草洗了把脸。
见江米也跟着走进来,李腊梅便把自己用过的水,往江米眼前踢了踢。
江米可不想用那么脏的水,尤其还是她妈用过的。
抬头看着眼前陌生且熟悉的农家小院子,江米心里是五味陈杂。
三间低矮的黑瓦房,青砖只垒到窗户下,窗户是木格子窗,上面糊着泛着黄的白色窗纸,窗台以上都是麦草黄泥打成的土墙。
三间房往南是半截石块半截黄土圈起来的院墙,院子里东边靠墙垒了猪圈,猪圈北边是向东面街上开的院门,再北边靠着窗户下的是鸡窝。
西边靠墙种着棵石榴树。上面长着十来颗石榴,有些已经裂开了嘴,露出晶莹剔透的浅粉色籽粒。
石榴是酸石榴,要经霜才好吃,或许就因为这个时候还太酸,弟弟才忍着没动。
在院子南边靠墙的位置,除了东南角上的简易露天厕所,西南角则用旧砖头圈起来一方位置,养了几只鹅。
一见院子里进了人,鹅们立刻伸长脖子,张着嘴巴嘎嘎叫唤起来。
江米记起来,这是自己一直负责喂养的鹅。
哦,这个时候,她不但得负责养鹅,还得负担猪圈里那口半大猪的喂养。
家里粮食不多,人吃都紧张,她从春天家里抓了鹅仔和猪仔开始,每天傍晚放学后都要提着篮子,到路边沟坡上下挖野菜割猪草。
但她今天显然是不能去挖野菜打猪草了,江米顺手从地上捡起来一棒玉米,掰了玉米粒扔给鹅们吃。
那群鹅见有了晚餐,立时停止了震耳欲聋的嚣叫,伸长脖子,低下头,嚓嚓嚓地吃起玉米粒来。
江朵见她妹妹进了院子后一直没吭声,着急想问到底是那个同学来帮的忙,且还是能叫动书记的人,便拉着江米往门楼下走。
不但给江米递了个马扎坐,一向喜欢在妹妹面前摆架子的江朵,还少见地给江米舀了半盆干净的水端过来。
江米今天确实给累惨了。
一屁股跌坐在马扎上,凑合着用有着污垢的水盆里的水洗了洗手脸。
猜到她姐这么殷勤为的啥,江米洗完了甩了甩手上的水,神色淡然道:“是聂卫平和聂卫东。爷让帮忙的人今晚到他家吃饭,咱们最好过去跟奶说一声,顺便帮忙。”
“聂卫平和聂卫东?怎么是他俩?”
江朵很吃惊。那可是镇中学有名的风云人物,家境好,长得帅,双胞胎,还学习特别好。
“他俩今晚也到爷家吃饭?”
江朵语气里含着某种忐忑不安和下意识的渴盼。
第19章 爱咋咋地吧
其实江朵跟聂家兄弟虽然都是镇中学初三级学生,却并不熟悉。
江朵在初三二班,聂家兄弟在初三一班。
江朵实在是想不出,聂家兄弟俩为啥会忽然跑到村里来帮了她家的忙。难道,是看上她了?
这么一想,江朵的脸颊瞬间羞红。
上了初三后,班里男女学生已经有好几对偷偷谈恋爱。
江朵长得好,也收到过几封表达爱慕的情书,可她一心想着考上中专,脱离这个贫困的家,从来对那些男孩子没有好脸色。甚至有同学因此背地里给她起外号,叫她孔雀公主,说她又冷又傲。
可是聂家两兄弟要是追她呢?唉呀,真是羞死人了啊。自己才十六岁呢,这样的事可想不得,且听说早恋最耽搁学习。
江米看着她姐脸上仿佛开了颜料铺子一样,色彩丰富,变幻莫测,知道这是想多了。
江米咳了一声,淡淡道:“他俩回家了,今儿下午也就是想到东坝外柳林打家雀,偶然看到我推小车上不了桥,这才伸手帮忙。”
有些小腹黑的江米差点就说出,你别多想,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是我姐的话来。不过真说出来,姐妹可就没得做了。
重生了她还想过安静些日子呢。她可不想捅她姐那个马蜂窝。
“他们怎么知道你是我妹?哎呀,你可别整天打我的旗号胡乱求人帮忙啊!”
江朵有些傲娇地扬起圆润的下颌。
很少做粗活的江朵,与江米相比手指显得格外白嫩。
江朵翘着兰花指,姿态优美地撩了一下额前垂落的发丝,想在丑小鸭一样的妹妹眼前秀一下优越,却又忽然想起她奶那边还不知信,赶紧叮嘱了江米一句,急匆匆甩着马尾辫跑出自家院门,往她奶家快步走去。
李腊梅已经回屋里换了身干净衣服,还戴了做饭用的套袖和围裙出来。江米瞧了她娘这幅样子,不由头疼扶额。
这显然是非要去她奶家帮忙做饭啊。
唉,拦不住就不拦了,爱咋咋地吧。
反正她奶和她妈之间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都成家常便饭了。只希望别扩大战斗范围牵连到她就好。
李腊梅和江朵一走,家里立时寂静下来。当然也不算寂静,没得到晚饭吃的猪在猪圈里发出不满的吭吭声。
江米闻到煮玉米的香甜味,打开冒着热气的高粱杆盖子看了看锅里。见果然煮了半锅玉米。
伸手从挂在墙上的筷篓里捏出一双筷子,捅在一颗玉米的尾部,将玉米从锅里提了起来。
忍着烫手,剥掉外面包着的一层玉米皮,里面金黄色的玉米粒露了出来。
玉米已经老了,煮得火候又不太够,吃着塞牙咔嗓子。
江米啃了两口,实在无法下咽,就用旁边一个搪瓷盆捡了几颗煮玉米出来,端出去倒进猪槽,让吭吭叫的猪停了抗议。
只有鸡是不用管的,四处打食的鸡们,天一黑就从不高的院墙飞了进来,自觉地进窝蹲好。
安抚住家里喘气的畜禽,江米便找了双塑料拖鞋出来穿了,用搪瓷脸盆盛了水在院子里冲了冲脚上的泥垢。
其实她很想用热水泡泡脚。
可家里貌似只有这么一个用来洗脸的搪瓷盆。今晚上若用来泡脚,明早还要用来洗脸,那会让她犯恶心,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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