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太好了。”梁深晚的眼泪说收就收。“礼服你试试吧。”
梁浅初一个激灵。摇了摇脑袋。这才发现自己又跳进坑里了:“梁深晚。你戏精啊。这么能演咋不去角逐奥斯卡。”
梁深晚无辜:“又不是我逼你的。”
“晚晚。”梁浅初跟她讲道理。“你这次逃走有什么意义呢。你都逃了六年。洛长白为了你博士都毕业了。你还想怎么样。无论你怎么躲避。最后还不是要嫁给他。除非有一天咱们的原料供应商换了。但你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洛家现在垄断着这个领域。连个缝隙都没有给小企业留。我们基本是完全依附于他们。跟他们联姻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更何况。长白那么钟情于你。嫁给他。你至少不会受委屈。”
梁深晚低下头:“再让我想两年。万一在这两年里他喜欢上别人了……”
“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没那种可能。抛开他钟情于你不说。和你结婚也是他们洛家最好的选择。”梁浅初并不擅长讲道理。所以他说的都是事实。“强强联合。才能所向无敌。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老爸也一定会把你捉回来的。”
梁浅初说到这里心里也有些不忍:“晚晚。如果他们洛家有女儿的话。我一定会娶。说什么也不会强求你嫁。”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梁深晚将脸扭到一边。“就两年。两年之后。如果还只能是这种局面。我一定接受。哥。求你。”她抬眼盯着梁浅初。眼神里充满求助。
梁浅初拒绝不了。
四月十六。天气晴。
梁家呈难得在家里吃了个早餐。餐桌上却只有他和胡丹花。
陈阿姨端了鲜榨的豆浆和刚出锅的油条过来。他冷着脸问:“晚晚和阿初呢。昨天就不见他们?”
“晚晚说这两天要好好休息。在房间里呢。早餐我都给她端上去了。阿初去韩影娘家接韩影去了。昨天一大早就出了门。”
“这兄妹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梁家呈嘟囔。
胡丹花喝了两口豆浆:“我去看看晚晚。”
“算了。以后嫁到洛家。自然有人替你管教她。”
“她那个脾气。长白哪里管得住她。”
“那也是他们的事。”他说着招呼了司机过来。“送我去趟工厂。”
胡丹花放下手中的油条:“今天还去工厂干什么?”
“晚晚那个高中同学不是要咱们捐赠一批抗生素嘛。上面批复了。我去看看。”
“药品捐赠的过程很繁琐吧?”胡丹花起身帮梁家呈穿外套。
梁家呈点了点头:“过程繁琐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怕中间出什么岔子。往后这种事情能推就推了。我宁愿多捐点钱。”
胡丹花嘟囔着:“这点小事也用得着让你这么上心?”
梁家呈将大衣从沙发上捡起。心里也有些不悦。但语气依旧平和:“我们梁氏制药比不得以前了。能多做点公益增加下曝光度是好事。”
胡丹花头也不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梁家呈说:“这种公益怎么可能会有曝光。”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拒绝。”
胡丹花喝了最后一口豆浆:“我喜不喜欢。你不都得做嘛。”
“你……”
“算了。快去吧。别耽误时间。早点回来。订婚宴那里还需要再去走一遍。”
梁家呈动了动嘴角。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一丝眼神交流。好像是约定俗成的一样。夫妻之间的感情会随着年岁增加慢慢归于平静。到了最后已无任何激荡而言。仿佛多说一句话就会多出更多的嫌隙。
胡丹花从昨天早上就没有看到两个孩子。梁浅初去接韩影也不至于接了两天还不回来。他不是那种喜欢在外面流连的人。
梁深晚就更可疑了。平时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其他时间是绝对不可能乖乖待在家里。休息?与她一贯作风相差太大。
这场婚姻。与多数豪门联姻的性质一样。打着为了孩子幸福着想的旗号。实则是为了巩固或者扩充商业版图。
所谓的门当户对。大概是父母在操纵这场婚姻背后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从而给出的最佳理由吧。
胡丹花一改往日作风。拿了梁深晚房间的备用钥匙悄悄上楼。
门被打开的时候。梁浅初坐在梁深晚卧室外面的小厅地板上。嘴里叼着油条。手上拿着手机。“开心消消乐”的游戏界面发出了“unbelievable”的声音。
“妈?!”
他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这个家里的家长。不是一般暴发户式的有钱人。他们受过高等教育。他们知书达理。他们高贵优雅。他们懂得尊重。因此享受着被尊重。
他们绝对不会擅自闯进子女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房间。
“晚晚呢?”胡丹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尽管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震惊和愤怒。
梁深晚这个时候已经赶到星城和支教团队会合了。
和其他人的轻装上阵比较起来。她带的行李。有点过。
知道的是她要去支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度假。
支教团队里的成员大多是刚毕业。或者还没毕业的大学生。穿着一般比较朴素。也基本都是素颜。像梁深晚这样衣着奢侈华丽、浓妆艳抹的人。站在他们中间。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梁小姐是吧?”有个瘦高的男孩子走过来。“你好。我是这次支教活动的负责人吕品。”
“你好。我想问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火车两个小时候后开动。凌小姐已经帮您把票买好了。在此之前……”
“等等。火车?”
“是的。我们支教的经费有限。只能坐火车。”
“怎么不早说?这样吧。咱们改飞机。我请大家。”她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联系人。
吕品赶忙拦住:“梁小姐。我知道您可能不差这几个钱。但我们是去支教不是去旅游。所以。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的话。那您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梁深晚立马把拨出去的号挂断。露齿一笑:“不会。完全不会。火车也挺好的。一路上还能看风景。”
“还有就是。在我们去火车站之前。我希望您能把您的行李再精简一下。除了必要的东西。其他的最好不要带。”
梁深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行李箱和两个旅行袋。说实话如果不是她一个人能力有限。这点行李根本就不够。光这一季的各大品牌新款就装不下。更何况还有她的生活必需品。
这已经是她精简后的结果了。不能再少。
“小哥哥。”她双手抱拳。“行李我自己拿。绝对不麻烦你们。”
“梁小姐。这不是谁拿的问题。而是我们支教休息的那个地方。空间有限。如果每个人都拿这么多行李的话。只怕最后大家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梁小姐忍受不了的话。现在回去……”
“好。没问题。不就是精简行李嘛。你说能带啥我就带啥。”现在你们是爷你们说了算。
“这种繁琐的衣物。我建议……”
“这是香奈儿最新……”她顿了顿。“好。去掉。”
“像这种包的话。在那种地方……”
“爱马仕的这种包其实……”她抿了抿嘴。“行。不要。”
“还有这种鞋子。”他瞅了瞅她半行李箱的高跟鞋。“你就没有带那种运动鞋?”
“运动鞋都是给小姑娘穿的。我们……”她咬了咬牙。“我马上去买。这些高跟鞋都不带。”
最后在吕品的“帮助”下。梁深晚终于只剩下一个行李箱。其他的全部现场寄回了华城。
“没问题我们就走吧。”在这期间。胡丹花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各种威胁的短信也不少。她真的担心再逗留下去。家里会派人过来把她捉回去。毕竟在她印象里没有什么是梁家呈做不到的。
“你确定。你要带着这个?”吕品指了指梁深晚手上抱着的存钱罐和脖子上挂着的单反相机。
她双手护住两样东西:“这两个是‘唯二’你不能不让我拿的东西。”
“我可先把话给你讲清楚。去了那种地方。你的私人财产我们是不负责任的。”
那种地方?吕品强调了无数次。梁深晚知道目的地会很偏僻。在此之前凌安知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偏成那个样子。
梁深晚记得是昨天晚上上的火车。她知道是火车。但没想到居然是硬座。开什么玩笑。硬座?那还不得把她的腰给坐断了!
反正已经上了火车。吕品又不能把她扔下去。她大着胆子跟列车长补了一张软卧的票。
吕品知道梁深晚并非普通人家长大的人。凌安知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不太过分的事情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她补票去软卧。他也只能提醒她低调点。
尽管已经是软卧了。梁深晚在颠簸的火车上。也是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在终极困顿中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时分。
她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原本打算再继续躺会儿的。但闭眼之前。脑海里一闪而过无尽暗黄的沙滩把她的困乏彻底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