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宋霜沉如此肯定的说了答案,那就一定是他有这个证据,证明迟迟不是了。
宋霜沉其实不太明白时景麟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说完之后,他就准备离去。
忽而宋霜沉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拽着时景麟的胳膊一起往前走:“你跟我回一趟摘星阁。”
时景麟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不解的问:“我跟你回去做什么?”
宋霜沉已经将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了时景麟了,而时景麟也知道妖儿失踪的消息,索性不再隐瞒道:“最先发现妖儿失踪的人是易澜,易澜告诉了我,不过在告诉我之前,我爹……”
宋霜沉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我爹似乎威胁过易澜,让易澜不能说,现在我知道了,迟迟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时景麟道:“他会怀疑是易澜透露给你们的?”
宋霜沉点头:“嗯。”
时景麟轻哼一声:“明明是我查到之后,告诉迟迟的。”
宋霜沉道:“但我爹不知道,他只会怀疑是易澜。”
时景麟皱眉:“你的意思是,他会对易澜不利么?”
时景麟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道:“易澜是傀儡师,他那么厉害,应该不用怕你爹才对,你爹也不敢这么贸然的对易澜怎么样吧?”
宋霜沉叹了口气,脚下速度却越来越快,边走边道:“你不明白。”
时景麟道:“我不明白你就说啊。”
宋霜沉只好道:“当年傀儡师被灭门追杀,易澜是唯一一个被救回来的,是我爹救了易澜。”
时景麟一怔:“是有救命之恩在?所以易澜不能反抗吗?”
宋霜沉道:“不止,我爹把易澜救回来的时候,易澜那时候也奄奄一息,还差一口气,或许是忌惮易澜是个傀儡师,又很想招揽易澜,就让易澜发誓,永远效忠摘星阁。”
时景麟闻言,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宋松远真的太奸诈了,难怪宋霜沉要这么担心易澜了,明明易澜那么强大,却还是受制于宋松远。
因为有誓言的存在关系,只要宋松远是摘星阁阁主的一天,在誓言的约束下,他就不能对宋松远做什么。
反之,宋松远想怎么对付他都可以。
时景麟有些郁闷:“易澜当时为何要许下这样的誓言!真是……”
宋霜沉道:“为了活下去。”
时景麟不说话了,是啊,为了活下去。
如果连活都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誓言什么的,许再多又能如何?如果连命都没有的话。
时景麟无奈的说:“这些年易澜在你们摘星阁地位一直很高,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易澜是遇见了伯乐,遇见了真正改变他命运的人,让他那么幸运的在摘星阁活了下来,没想到还是……
宋霜沉道:“易澜也这么跟我说过,他说他许下那个誓言,被我爹带回来之后,他以为自己会苟且偷生一辈子,会在摘星阁当牛做马,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会被使唤来使唤去,没想到反而成了一个少爷。”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霜沉又停了停,说:“是迟迟非得搞什么‘护卫也是有人权的’‘下人也应该受到尊重’,反正搞来这么一大堆的歪理,我们摘星阁才和别的家族不一样。”
再加上以前宋松远对宋迟迟无条件的宠爱,哪怕是假的,为了让人信以为真,他也是无条件的满足宋迟迟的任何要求。
迟迟希望下人的地位有‘人权’,宋松远就这么办。
因此,呆在迟迟身边的护卫,在摘星阁的地位是一个比一个高,比如那个岳峰,再比如易澜。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易澜又怎么会对迟迟这么死心塌地?
是她给了易澜一个安心的地方,让他觉得自己不是来当牛做马的,让他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许下的毒誓。
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下人,不是奴隶。
第611章 是,我喜欢她
摘星阁。
宽敞明亮的大殿内,此刻却莫名的让人觉得阴冷压抑。
宋松远一个耳光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易澜的脸上,重重的,直接打得易澜的整张脸都偏了过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过去。
易澜的俊脸,留下了深深的五指印。
宋松远一点都没有保留自己的力量,若不是易澜实力强,此刻恐怕直接就打倒在地了。
但即便他此刻依旧站得笔直,可那深深的指印,以及唇边留下来的血,依旧彰显着宋松远此刻的怒火有多大。
宋松远怒视易澜,沉声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谁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易澜没有动,他站在那里,背脊都没弯一下:“不敢,阁主对易澜的救命之恩,易澜一直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宋松远冷冷的道:“那本阁主吩咐你做的事情,你为何要违背?!是谁让你告诉迟迟,妖儿的事情的?嗯?你想死吗?”
易澜冷静的说:“不是我说的。”
宋松远压抑着怒火:“不是你说的?你以为本阁主会相信?别以为本阁主不知道,在你心里,宋迟迟的命令比本阁主的命令重要!是不是?”
易澜道:“您是阁主,迟迟是三小姐,你们的命令,易澜都不敢违背。”
宋松远怒道:“那么从今日起,你只需听本阁主一个人的命令!”
易澜低垂着眸,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道:“阁主,我效忠的是整个摘星阁,我知我身份卑微,摘星阁的主子,我都得听命行事。”
言下之意,摘星阁那么多主子,他效忠的是摘星阁,难道他还能违抗主子的命令吗?
“你!”宋松远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他猛的一挥手,手里红光一闪,一条长鞭猛地出现在他的手上,长鞭划破虚空,重重的甩在了易澜的身上。
皮开肉绽的声音随着长鞭一道清楚的传来,空气中,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
易澜的俊脸上多了一条长长的鞭痕,深可见白骨。
这条鞭痕顺着他的俊脸往下,一直划过他的胸膛。
易澜没有吭声,甚至身形都没有晃一下,始终站在那里,眼眸低垂,看不见眼底的任何情绪。
他淡淡的道:“我说了,妖儿小姐的事情,并非我透露给迟迟,他一直在天池大殿,我的传讯珠亦被您收走,我如何能同她说?何况……”
他停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用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盯着宋松远,道:“何况,您以为,我在明知道你想害她的情况下,还会告诉她这件事情,让她徒增担心么?”
宋松远握着鞭子的手骤然握紧。
易澜这一次,是直接挑明了说了。
说宋松远想害迟迟。
说出了他最大的秘密。
宋松远眯起眼,死死的盯着易澜,突然一声冷笑,他说:“看来你都知道了?”
易澜和他对视。
宋松远朝他走进了一步:“也是,好歹是傀儡师,你会知道,也不足为奇,那么,让我猜猜,霜沉是不是也知道了?迟迟呢?她也知道了?”
他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她躲在天池大殿的理由?”
易澜勾唇,他脸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这一笑的时候,莫名给了人几分阴森的感觉。
他说:“您真是想多了,您觉得,我会告诉她吗?”
宋松远道:“你不会告诉她?哈哈……你现在还想骗我?易澜,别以为本阁主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会不告诉宋迟迟?你以为你的心思没人知道吗?本阁主早就看出来了,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对她的心思,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
易澜声音依旧平静冷淡:“是,我是喜欢她。”
宋松远不屑的冷笑,一点都不为易澜的回答感到奇怪,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易澜又道:“正是因为我喜欢她,我才不会告诉她。”
宋松远一点都不相信易澜说的话,他如果没说,如果宋迟迟真的不知道的话,她为何一直在天池大殿?
宋松远心里有着怒火,觉得自己似乎被她反过来耍了。
易澜淡淡的道:“迟迟心地善良,你觉得我会告诉她这么肮脏的事情?会告诉她,那个宠了她百年的父亲,才是最想杀她的人么?你错了,就是因为我喜欢她,我就更不可能告诉她这件事情,让她伤心难过。”
易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宋松远,那双眼里,多了一丝轻蔑,道:“阁主,在我眼底,和让她开心快乐比起来,你的一切,都不如她一个笑容更重要。”
宋松远眼眸一眯,仔细打量着易澜的神色。
他冷冷的说:“你说真的?迟迟当真不知道?”
易澜不再说话,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易澜很清楚,若是说得多了,以宋松远的性格,可能更容易怀疑。
还不如就这么说一半留一半,他自己反而更容易相信。
但宋松远显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他揪住易澜的衣襟,冷冷的说:“本阁主不相信你,除非你发誓,发誓你从未对她说过本阁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