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青还在不久前问他是不是讨厌她。别人都叫她“青青”,他总称呼全名,很让人有距离感。
他不讨厌她,只是问清的名字和她太像,姓读一声,名也读一声。而让他抛掉姓称呼她名,他总觉得哪里不自在,但这种不自在不能说出口。
他问这话,温青青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们找岳岩博,他在吗?”
“不在,你打他手机。”
温青青尴尬地笑笑:“打不通,不然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他一定在里面,你让开。”
“霜霜,你别这样。”温青青想拦住她。被称呼霜霜的女孩子仿若听不见温青青的话,甩开她,就要把廖时叙推开。
她双手在接触到廖时叙之前,后者恰好往旁边趔开一步。本来只是避免身体接触才不能地躲开,但是他这一躲,霜霜扑了个空,骤然摔倒在地。温青青愣住,他也愣了一下,突然就想起来这女孩儿是谁了。
上个月在食堂遇见过她和岳岩博,岳岩博介绍过,她是外语学院的。但是岳岩博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说两人的关系怎样,他只当是个同学。但要是喝醉酒找上门的话,这其中大概有什么其他的内情吧。
霜霜被结结实实摔了个响,也不知道是撞到哪里,大概这一摔,酒也醒了一些,在地上哼哼了两声,嚷嚷着疼。
“岳岩博,你出来给我解释清楚……”
廖时叙双手扬着,打算扶却又没伸手,温青青已经蹲下去把人扶起来,顺便捂住霜霜的嘴,以免她越嚷越大声。
闹出些动静,同楼层其他宿舍有男生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眼见着就要聚过来。温青青踉踉跄跄地拉着还继续挣扎的霜霜往楼梯口的方向去,廖时叙怕她搞不定喝醉酒的人,便跟着下楼。宿管阿姨已经被惊动,听说男生宿舍里进了女同学,正往楼上来,刚好和他们打了照面。
温青青一路都在道歉,拉着霜霜逃之夭夭,廖时叙被宿管阿姨留下。
“哪个宿舍的?”
“你们什么关系?”
“没关系,她们会找上来?有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你们这些孩子啊,不是阿姨我说,你们要注意分寸知道吗,女同学都找到宿舍里来了,问题很严重!”
……
起初廖时叙还解释了几句,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无妄之灾,仿佛是他把人家女孩子骗了一样。但是阿姨快人快语,他实在辩不过。要是问清现在在的话,和阿姨辩论三百回合不在话下。
好在宿管阿姨看在他态度很好,加上又是一副俊秀的好学生模样,没多为难他,随便登了个记就让他走了。
出门没带手机,回去才发现有未接电话,是问清打来的。
现在是周三,八点多钟,她本应该自习才对。
他回拨过去,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问清“喂”了一声,嗓子听得出来有点沙哑。
“感冒了?”他问。
“嗯,晚上没去自习,在宿舍睡觉。”最近下了一场冬雨,又降温了,眼看着要期末考,问清却给冻感冒了。廖时叙去外地读书,走了四个月,她很少和他讲电话,多是在微信上聊几句。晚上鬼使神差地,她拨了电话过去。
他一向不会找话题,所以她以为接听的第一句或者第二句话,他可能会说“什么事”,她也疑惑自己会不会顺嘴说出“想念”之类的话。还好,他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也就少了这一回的纠结。
“吃药没?”
“吃了。”
“去医院开的?”
“嗯。”其实不是,她有走读生的通行证,随便去校外的药店买的药。她妈妈是药师,家里常备了些药,哪些感冒药治风寒,哪些治风热,哪些药有什么副作用,有什么忌口,她都清楚。下午吃过药,已经好了一些,并不用兴师动众非去医院。
“哪里不舒服?”
她突然就笑了:“怎么?给我看诊呢,廖医生?”
他默了默,也跟着微微笑了笑:“现在没学那些,都是些基础课。”
“唔——”她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些,几乎要盖住整个脸,又才说,“流鼻涕,嗓子痛,脑袋特别重。”
“还挺押韵。”
她微怔,廖时叙开起玩笑来也不含糊。她低低地呵斥他:“廖时叙!”
“嗯。”他应声,同时拉过椅子坐下,等着她说话。宿舍门关着,外面的嘈杂进不来,室内只有他一人,这里静悄悄的一片,桌上的台灯光照着书桌旁边的积木人和积木人上贴着的卡通兔子创可贴。
他只是嗯了一声,但偏偏问清听到,却跟什么东西撞到心口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物理好难。”
“寒假我给你补。”
“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能考上,你那么聪明。”他伸手过去,把积木人抓到手里握着,拇指轻轻摩挲着表面,“我给你补课,你就更聪明,肯定考得上。”
“你就吹吧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就v了,有点抱歉。
谢谢继续等我的读者。
感谢送营养液的小可爱,么么叽
第38章
第二天上午考分析化学,下午考实验, 和温青青都是同一个考场。
考完实验, 廖时叙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出了考场, 下楼梯,温青青追上来,在楼梯间叫住他。
她站在三楼的台阶上,廖时叙仰头看向她。
“什么事?”他问。
温青青三步并两步地下楼,然后说:“昨天真的对不起, 霜霜不是故意的,她喝醉了。”
“没关系,我理解。”
“可是,今天挺多人误会你和我,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昨晚两个女生闯314宿舍的事, 三楼是有见证人的, 尤其隔壁311的张一奇特别热心地跟来往的同学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这事儿知道的人多也并不奇怪,权当是考试周紧张气氛中的轻松调料。不过到今天下午, 不知道这风声怎么就变了, 成了廖时叙和温青青好上了。
“哦。”廖时叙看着又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的温青青,默了默,又说, “本来我想的是,嘴在别人身上,外人要怎么说我也拦不住,毕竟不是事实, 传言传一段时间就会散。但是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我可以跟人解释。”
温青青连连摇手:“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廖时叙一手插兜。温青青有话不直说,他有点糊涂了。
“晚上请你吃饭吧,给你赔礼道歉。”温青青站在高他三个台阶的地方,脸上带着笑。
“我明天还有一门考试,不太有时间。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他弯了弯唇角算是礼貌地笑了一下,转身往一楼走。
有学生陆续考完试,从楼上下来。温青青脸皮薄,没再追着廖时叙,而是转了个弯,朝教学楼的另一侧走去。
晚饭的时候,廖时叙给问清发了微信,没收到回复。大概她的感冒好些,又去上课了。很多时候联系她,他都有些矛盾。怕找她太频繁影响她学习,又怕好久不联系,他们的关系会逐渐淡薄,毕竟相隔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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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都结束之后,各学院安排学生放假。廖时叙没有立刻回去。陆招入职了乐鱼,来A市总部上班了,已经在A市待了两月。之前上手新工作比较忙,临近年底才有时间,赶着廖时叙回老家前,两人见了一面。
陆招领着廖时叙在乐鱼所在的园区转了转,吃了顿便饭,说起他写的歌。
“你上个月给我的那两首歌不错,我跟我们老大提起你,他说想见个面。”
“我是业余的,你也知道。”
“我们俩认识多久了,你别在我面前谦虚。”陆招扬起手指,虚虚地指指他,“你写的那首歌《月光心事》给赵娴露了,预备加到她出道一周年的EP里了,正在制作。”赵娴露是去年选秀出道的歌手,虽然比赛名次一般,乐鱼里有人想签她,便签下了。
“你昨天打电话说过。”他语气无波无澜,陆招被他呛笑了。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会唱,不如你自己上。光给人写歌,我觉得屈才。”
廖时叙慢悠悠地“嗯”了一声,陆招差点没被他这性子给急死。
“你嗯是什么意思。”
“不行的意思。我没在人前表演过。”
“我怎么听说你隔三差五就对着你们学校那个什么湖又弹又唱,招惹些小姑娘,怎么搁我这儿就成没在人前表演过了。”
廖时叙不跟他辩论,选择战术性喝水,端过面前的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口。
“你自己考虑考虑,不着急。”陆招也只是这么一个提议。廖时叙学过音乐,也有这个能力唱作,如果他有这个意愿当然是最好。
而且陆招心底还是认为,虽然廖时叙现在是名校的医学生,看似前途一片光明,但谁都知道学医这事儿多苦啊。按照A大医学院的对标,毕业生混得多好,也不过是个专家教授,而且还得熬年龄熬资历,论挣钱,娱乐圈最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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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回家,廖时叙没告诉家里人自己哪天的机票,一个人拖着箱子回了爷爷奶奶的家,家里只有一直在他家做家政的徐阿姨,他进门的时候,徐阿姨正打扫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