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铮庭温.柔地摸摸她头,紧接就感觉少女附上他耳垂,轻咬了他一口:“不过我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砰——”很轻地,被倏然带上的房门隔绝了周遭视线,莫铮庭将南浠抵在门后,左手护着她,一记深吻。
所有不能用言语极致表达的浓.情,都刻在了这个瞬间俩人极尽缠.绵的疯.狂。
远处喧嚣嘈杂,吃了一整天瓜的工作人员们甭提有多好奇突然上线的男主角,但碍于南浠性格,始终不敢走近,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与南浠他俩一门之隔,偶尔心神短暂归位,俩人能清楚听到走廊上窸窸窣窣的喧嚣,但很快,又随着延绵不绝的云浪,陷入无声燎原的星火。
......
陈墨怔怔坐在马路,看到自己身上为了迎合俞成书喜好和符合助理身份的平价休闲装,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簌簌掉落,悲哀地发现,这一年多来所谓勇敢追爱的自己,就是个大写的笑话。
她一边哭,一边把身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拽了下来,犹如狠心舍弃和俞成书有关的记忆,一股脑儿扔进垃圾桶。
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烁,映出同一个名字,她没接。
她怕自己听到那人的声音心软。
闷热的风黏湿在人肌肤,无声萦绕在她乱糟糟的头发,紧紧贴着她的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陈墨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直到有人在她身前站定,把她哭花的脸从膝盖里掰了出来。
她抽抽噎噎地看着即使蹲着也高她一截的男人,因为哭得隐形眼镜都掉了,许久,才认出是谢清:“你、你怎么来了?”
谢清递给她一张纸:“南浠不放心你。”
陈墨瞬间哭得更厉害了。
谢清头一次见女孩子哭起来可以有这么多的眼泪,仿佛无穷无尽,他无奈地掰过陈墨小脸,给她擦干:“事情不都解决了吗?为什么还哭?”
“我、我没有哭,我就是管不住自己。”陈墨哭得断断续续,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爱哭的自己啊,可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只要稍微和人起点争执,尤其是吵架,她还没张嘴,鼻子就先酸了。
谢清:“......好了,你没哭,你只是被风迷了眼睛。”
嗓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陈墨破涕为笑,睁着一双红肿肿的小鹿眼,任由谢清拽着:“我们去哪儿?你能送我去找小浠吗?”
谢清一只手捡起她落在地上的包,一只手攥着她:“南浠在片场,莫哥已经过去了,你确定还要去?”
陈墨一噎:“......可我想和她说声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谢清打开车门,待陈墨在副驾驶坐好以后,弯腰给她系上安全带,定定看着她,“是有人利用了你的善良。”
陈墨看着男人近在迟尺的清亮眼睛,有一瞬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无措,她知道谢清说得对,也知道归根结底还是她错信了俞成书,可她依然无法原谅自己,就像她此刻还不肯接俞成书打来的电话,不止是因为她会心软,还因为他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她曾经被感情冲昏头脑犯下的愚蠢。
这两种矛盾交织的情绪在她脑海里反复撕裂,一方面让她极度厌恶着这样的自己,一方面又让她心存一丝他会道歉的侥幸,她做不到干脆利落地狠下心推开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唯有逃避。
谢清低头看到持续闪烁的屏幕,眉峰微拧,见陈墨挂断后,那人还在坚持不懈地打来,直接把手机从陈墨掌心抽走,划开接听:“喂,她在我这,不用你操心,你也不用管我是谁,你自己做过什么样的事你很清楚,这笔帐你跑不了,对了,她辞职了,东西放那,我会派人去拿。”
说完,挂断关机一气呵成。
陈墨傻眼了:“你为什么擅自替我作主?!”
谢清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淡淡瞥她:“这种为了红不择手段的艺人,你确定还要跟着他一起工作?”
陈墨无言以对。
是的,即使谢清不说,她也打算辞职,她不可能再任由自己这样卑微地待在一个人品有问题的男生身边,尤其是,这人还伤害了她最好的朋友。
陈墨无力地把自己缩在车座,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在想以后到底要怎么面对俞成书,却又因着脑细胞一向有限,很快放弃,决定把一切交给时间。
谢清抬头,看到后视镜里一个急匆匆朝他们这个方向赶来的男生,再看眼旁边已经把头重新埋入膝盖的陈墨,加大油门,沉着脸,在飞扬的尘土中与他擦肩而过。
俞成书眼睁睁看着这辆耀眼的豪车离他扬长而去,被墨镜遮盖的眼眸深处是无限懊恼的追悔莫及。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现在不仅知道了南浠背后是他根本惹不起的资本,而且知道了他究竟错过了多好的一个女孩——他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拥有一段最纯粹的感情和与之附赠的平步青云,可现在,一切都因为他的急功近利,彻底灰飞烟灭。
电话忽然响起,是周牧打来的,明显多了丝焦躁的声音先是问他还有没有从陈墨那得到更多关于南浠的黑料,见他沉默,瞬间暴躁,长达一分钟歇斯底里的怒火过后,又放缓声音,用最初承诺过他的说辞,好声好气地诱惑他说只要他肯继续帮忙,公司未来一哥非他莫属。
俞成书犹豫了,下意识按下录音的手指还停留在屏幕,纷繁复杂的心思却游走在不甘和怨恨两种极端情绪的边缘,正不知是跟着周牧继续一条黑走到底,还是回头继续挽回陈墨,有短信闪进弹框。
他点开,在看清里面是条对他所作所为一目了然并约他见面详聊的匿名短信,整个人不寒而栗,立刻对周牧谎称还有工作,匆忙挂断。
他一遍遍地盯着这条短信,反复揣摩发信人的意图,许久,终于决定赌一把。
......
“小浠姐,陈墨姐的微信。”一场夜戏结束,南浠从朱佳佳手里接过手机,看到屏幕对面一张瘦得下巴尖尖的小脸,心疼,“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
陈墨可怜兮兮地点头:“我当初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为了逃避相亲重新回来读研,啊啊啊我现在好想去shi,写论文太难惹!”
她苦着小脸,从当初不该听信导师忽悠申请来年的研究生,一路悔恨到现在还没开学就被迫提前进入实验室,以至于每天被paper折磨一落笔才知道眼睛会了但手不会,长叹一声气:“同样都是人,同样都是一颗脑袋两只手,你说怎么人和人的差距那么大呢?我之前在朋友圈发了个看不懂模型的截图,谢清个王八蛋居然评论说,这么简单都不会!啊啊啊气死我了啊!”
明明在抱怨,但南浠却分明从这个近几个月来在陈墨嘴里开始有了存在感的名字,听出了一丝当事人都没察觉的崇拜,笑着说:“你可以请他帮忙。”
“我才不要。”陈墨气咻咻噘嘴,“他老说我笨,还说我导师是怎么想不开,居然愿意招我这么一笨学生,难怪会让我提前进实验室学习。”
南浠佯装诧异:“是吗?他嘴这么毒舌啊......可我怎么听说的是,他办公室里放了不少你们专业的书,说完你笨以后,还是帮你把所有paper都标注好了。”
南浠慢悠悠地拖长音:“据我家莫医生无意中透露,他现在对你们专业的了解程度,已经可以直接修二专了。”
陈墨声讨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小声哼哼:“那可能是他想学我们专业,又不想花钱。”
南浠笑着看陈墨依旧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没多说,问道:“马上就过年了,回来吗?什么时候的机票?我去接你。”
话音刚落,清楚看到对面小脸黯淡了一瞬,皱着眉头回她:“我没买票,一回去又要被我妈催着和一群不认识的人相亲,啊烦死了。”
南浠无声叹气,假装不知道陈墨不愿回来的真实原因:“也好,我这部戏马上杀青了,等结束,我过去找你。”
挂断视频,南浠走到窗前,看着深冬萧瑟的夜景,微微出神。
距离那件事过去已经将近半年,俞成书最终选择站出来曝光周牧,声称自己是被他利用并晒出俩人聊天记录和录音力证清白,洗清了网友们对南浠的最后一丝怀疑,而俞成书本人虽然路人缘和风评受到影响,却因着与南浠的捆绑意外收获了更高热度,与后来被曝出吸毒多人运动等诸多黑料而事业彻底一落千丈的周牧比起来,算是整件事最大的赢家。
坏人受到惩罚,好人获得同情,整场连续反转的闹剧下来,结局看上去皆大欢喜——但只有南浠一人清楚,留在陈墨心底的那道疤,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愈合。
哪儿有那么多推辞不掉的相亲,也哪儿有距离入学还有半年就非去不可的实验室,陈墨呆在国外不肯回来,换了手机号也把所有和俞成书有关的社交软件全部清空,只是不想面对还在想尽办法找她的俞成书。
男人总是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自信得好像他们招一招手对方就能回来,可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属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