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搁以前,调.情到这份上,她早就拽开男人衣服,藤蔓似的缠上他。
可现在.......
刚恢复过来的心情比之前还要糟糕,南浠忍不住重重咬了莫铮庭一口,推开他,把自己藏进被窝:“我困了。”
莫铮庭看到她这副样子,知道她是还在和自己较劲儿,无声叹气,许久,“嗯”了一声,给她盖好,走之前,捡起地上掉落的大把长发,心里骤疼。
看了眼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姑娘,那一直缓缓凌迟心脏的钝器比之前更为剧烈,莫铮庭紧了紧拳,疾步走出去书房,翻查资料。
晚上吃完饭,南浠回房,盯着窗外幽深的夜空,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许久,她苦涩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行字,正要退出,给朱佳佳打电话,却被不知何时又登堂入室的男人拦住了。
“以后我照顾你。”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不容拒绝。
南浠挑眉,似笑非笑看他:“我要洗澡,你不方便。”
话音刚落,就看到男人呛了瞬。
南浠在心里“啧”了一声,一点都不意外莫铮庭此刻的反应——他连和她睡一张床时都绅士得堪比老学究,俩人那天都快擦.枪.走火了,她送到他手边的吊带裙都还完完整整地穿在自己身上,莫铮庭又怎么可能现在给她洗澡。
她轻牵唇,压下这一瞬不自觉扬起的笑意,正要解锁屏幕,手机却被男人拿走。
“你是我女朋友,没什么不方便的。”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双淡眸浓得看不出情绪。
南浠:“......”
她没听错吧?过了一天一夜,这人没皮没脸的程度咋更高了呢,从禁欲系高岭之花变霸道总裁了?
没等南浠想通莫铮庭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她已经被男人温柔抱了起来,一路去往浴室。
柔和的壁灯在他们身后渐渐变暗,随着无声合拢的浴室门,调为昏黄,勾勒出浅到近乎模糊的轮廓。
与此同时,浴室里的灯,倏然熄灭了。
第四十章 (坦诚相待)
一片寂静。
没有风。
入夜后的锦西按下了静音键, 整栋楼宇笼罩在夜幕下, 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和华丽, 随着接二连三熄灭的光影, 静悄悄地陷入安眠。
秋天的城市远比夏日来的宁静, 就连夜晚都格外的静谧,不再有聒噪的蝉鸣和不知名的虫叫, 金黄的银杏树叶在月色下微微泛着光,被偶然经过的车灯照出大片金色的道路, 像梦幻的天堂。
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窗户透明, 在地上映出影影绰绰的轮廓,灯灭以后, 好像什么东西都处在一片模糊的朦.胧,但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能被月色照得清楚——当然, 月色会沉默。
南浠听到莫铮庭微微加速的心.跳, 被他看似流.氓实则依旧绅士的举动弄得眼睛有点发酸,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铮庭,不开灯,你要怎么给我洗澡?”她轻声问, 双臂勾着他脖颈。
男人嗓子有点哑:“我看得见。”
略带粗糙的指腹滑过她身上, 无意为之,却激起了一层克.制不住的涟.漪,南浠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逐渐被解了下来,微凉的空气游走在她每一寸毛孔, 又很快被温度适宜的热水包裹,舒适如温泉。
南浠掰过莫铮庭下巴:“可你都没看我。”
月光照出男人骤深的淡眸,他眼睛很轻地下移,落在身前勾人心魄的风景,只一瞬,又移开。
南浠抵上他额头,堵住了他准备避开的退路:“好看吗?”说着,轻轻牵起他的手。
滋——燎原的星火,在这一瞬,点燃了。
掠夺的气息朝着南浠无声而至,流连在美不胜收的风景,白色衬衫随着这一刻倏然溢出的水,染得湿透,将无法言说的动图投影在墙壁,比月色还要美。
夜色变得无限旖.旎,诸多不可详细付诸纸面的悸动令人遐想,有悄然穿堂的清风乘着月光而来,惊起铺满一地的银杏树叶,不知谁家的小野猫踩了上去,似乎能听到很轻的沙沙声。
这些撩动人心弦的来自鸿蒙伊始最原.始的本.能,绕着蜿蜒而上的藤蔓,停留在暗下来的浴室,又沿着明灭变化的光影,勾勒出逐渐坦诚相待的交.织。
窗外的银杏树摇曳,奏着玉珠落盘的动听歌声,伴着月光婆娑起舞,明明没有开车,却偏被某些过度脑补的机制一遍遍地责令改正,凑不够原有的字数还不能重发。如果不是这时的氛围不对,锦西很适合下场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浇在人悲伤的心头,像某种无声的控诉,代表着此刻艰难补齐的心路历程。
但事实上,锦西今晚上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高悬的明月立在空中,俯瞰大地,它当然能看清某些人类历史长河中必将经历的极其自然的事情,但它没法说。
有些时候,渺小的人总是对某些事情无能为力的,就像南浠迫切地想要快点好起来,却无法阻碍阴差阳错的命运,就像书写者渴望有一个自由而不失合理规范的环境,却只能大笔写完又忍痛丢弃,就像已经清水到连脖子以上都不敢写,却依然会被严厉标注。
反复修改的文字早已失去它原有的意义,即使再崩溃再不愿,也只能一遍遍地适者生存。
“战场”从浴室转移到房间,南浠不记得和莫铮庭纠.缠了多久,等意犹未尽地分开时,身上全是深浅不一的印记。
男人单手撑在她身侧,一双眼深深看着她,轻啄她嘴角:“浠浠,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南浠被莫铮庭这句话惊醒了,眼底尚未褪去的水雾倏然消散:“你说什么?”
莫铮庭轻轻撩开她长发,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此时,南浠才猛然意识到刚才被自己忽视的一个问题——莫铮庭岂止是变霸道了啊,连带着对她试图伪装的感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笃定。
她眼睛酸涩,却故作刻薄地反问他:“你娶我,就不怕你爸妈反对?”
“不会。”男人温柔吻上她,眼神浓情炙.热,“他们都很喜欢你。”
南浠眼眸倏然大睁,难以置信莫铮庭的答案。
“浠浠,我说过,你有多好,你自己都不知道。”男人嗓音温.柔而坚定,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南浠心脏骤震,在他眼眸深处找到自己再不复孤单的身影,隐忍的眼泪倏然掉了下来,又被无声湮灭,再也无瑕分辨莫铮庭轻描淡写的一句“不会”背后到底为之做了多少努力......
......
一周前,莫家。
莫铮庭从医院离开,准备去机场时,记起一份很重要的资料是在老宅,回家去取。
这天是周末,莫啸安和江岚夫妻俩人难得在家,坐在书房讨论工作,被抓来加班的谢清也在,出来方便,看到莫铮庭,打了声招呼:“莫哥,你怎么回来了?我记得你不是晚上的飞机?”
莫铮庭“嗯”了一声,收好资料,正要走,听到动静的江岚从书房出来,嗔怪:“你这孩子,十天半月的不回一次家,怎么刚回来就又要走了?”
说着把莫铮庭拉到沙发,心疼道:“都瘦了。”
在外优雅干练的莫氏集团夫人,在家里却是与此形象完全不符的慈母,抓着儿子的手又是心疼又是絮叨,莫铮庭习以为常地听完长达五分钟的叮咛,倒杯水,递给她,等她说完才开口:“最近有点事。”
“是不是那个叫南浠的小姑娘?”江岚对儿子最近几个月做的完全颠覆性格的事有所耳闻,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色,“那小姑娘和你什么关系?”
莫铮庭定定迎上他妈探究的眼神:“是我要娶的女孩儿。”
江岚吃了一惊。
饶是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但当真的从自家冷情到堪比工作机器的儿子口中听到这句话,江岚一时间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自己生养的孩子,没人比她更了解,莫铮庭打小就性子沉稳,做事出色稳重,但性格淡泊不喜出风头,对很多男孩子拼命想得到的金钱和荣誉都没有那么多野心,更不会像孔雀似的四处开屏招惹女孩注意,再加上他们家一向秉持男孩要绅士的家教,这孩子典型的外软内硬,看上去礼貌温和容易相处,实际上只是懒得应付那么多人际关系,满脑子都是理性冷静的医学研究。
恍若和恋爱绝缘。
所以她一度非常担忧儿子会终身与手术台打交道。
没曾想,等来等去,好不容易等到儿子恋爱,他喜欢的人却和她期待的情况,相差甚远。
江岚叹气:“妈妈听说那小姑娘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真的吗?”
莫铮庭没否认,只是用那双沉静如常的淡眸看着江岚,所有不曾忤逆过她的倔强都无声藏在了里面。
江岚眼圈霎时一红:“就非得是她?妈妈没想过让你娶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但最起码得是健康的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
莫铮庭很轻地开口,嗓音坚定:“我只要她。”
这世界上无数相似又不同的灵魂,却只有一个,是南浠。
他这辈子,只要南浠。
江岚一怔,还想再劝,突然又惊觉,按照莫铮庭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似乎一点都没让她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