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月柔简单的跟班主任道了个谢,就领着时鹿离开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妈妈?”
时鹿走了几步,去拉间月柔的衣裳。
她想问,你真的一定要让我转学吗。
如果真的转学,她一丝一毫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做好。
刚才易虎在走廊上对她说的话,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知道如何跟这里道别,不知道如何跟当初来这里的目的道别,不知道如何跟易虎跟豁牙巴,跟关心她的老师,跟那个清朗俊秀的少年,那个承载她青春期最多最美好幻想的少年,
等等等等的人告别。
并且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怎么跟那个男人告别。
因为她之前承诺过,会给他一个遮风挡雨,予他温饱的家啊——
间月柔半蹲下来,替时鹿理了理校服,手不自觉又在她的膝盖处停了停,她说:“回去上课,这事回去再谈。”
时鹿低下头,顿了顿,再看向她:“您今晚也不会走,对吗?”
间月柔摸了摸时鹿的头顶,柔声:“不走,回去好好听课。”
谁料时鹿突然上去拥抱了她一下。
这让间月柔觉得惊诧,继而不可思议。
印象中的女儿,从未跟自己这样亲密过,每次自己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她从未问过自己晚上会不会留下,更别提主动拥抱自己。
怀里的小身板,有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依赖亲昵之感。
她觉得,女儿变了。
间月柔心里既宽慰,又觉得不适应。
是跟那个校外的青年,有关,是吗?
这让她原本坚定的想法吗,有些动摇。
这一切,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
班里正在上英语课,满是齐读文章的声音。
时鹿站在门口喊报告,宋叶见到她,对着她轻轻微笑点头,示意她进来。
由于膝盖上了药,并且时鹿答应过妈妈还有男人,这次一定会好好恢复,为了避开伤口,走路还有些瘸拐。
她主动无视那些不太友善的目光,慢慢走回位置上。
刚坐下,易虎就捧着书悄悄掉头了,还塞给她一个纸团。
塞完又立马缩回头,有点像做了坏事的小姑娘。
时鹿慢慢打开纸团,里面是一颗溜溜梅,纸团上面还有秘密麻麻写的字。
她鼻尖突然就有些酸涩。
一段是易虎写的,还有一段,字迹是豁牙巴。
时鹿陡然一阵无措,这是一种很别致,从未有过的情绪。
她将英文书立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气,开始读:
“时鹿时鹿,走廊上的事,对不起啊..我不应该那样说的,其实,即便你离开这里,天南海北五湖四海,我永远都是你的好前桌,好朋友。对不起,我让你不高兴了。”
末尾一行字被涂黑了,时鹿不能分辨到底写了什么,不过一句最后易虎写道:“你以后,不要让别人为你心疼,好不好?”后缀是一个画的很丑的Q版小老虎,算是落款。
时鹿突然就想起,那个傍晚。
男人也是说过同样的话,他问自己为什么总是要让人心疼。
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无奈,还有不解。
原来,在旁人眼中,她一直是一个很不爱惜自己,别扭又长情的姑娘。
时鹿接着往下念:
“时鹿,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我们三个是朋友呀,你不能否认。弊x鄙人不太会说话,你是知道的,语文正常考个八十来分就是巅峰了,突然被虎哥叫写这个,我也不知道写啥,反正就是,就是你人很好,我俩都把你当好朋友。你不嫌弃我豁牙巴,我豁牙巴也不嫌弃你,不嫌弃就完事。后缀是一个潇洒的签名:霍良。”
时鹿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然后默默将这张纸条捋平,塞进英文书里。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可怜,可其实不是。
她其实比很多人,都要幸运百倍。
即便张莉莉能有很多个小团体,时鹿也知道她不过是一天换一个朋友,一天一张人皮而已。
友不必交滥,往往最真挚的才最持久深沉。
所幸,她有。
时鹿突然一瞬间,想通了很多。
易虎估摸着她看完了,跟豁牙巴使了一个眼色。
他俩都趁着老师在板书的时候,偷偷对时鹿做鬼脸。
时鹿被逗乐了。
捂着嘴笑,笑完鼻子又有些酸,她双手搭在课桌上,努力平复情绪。
书本一动,不小心落到了扉页。
原本是一整张的空白页,如今却被一个名字所填的满满当当。
那个名字被她手写了一整页。
一笔一划,曾经都寄托着懵懂少女,最隐秘的小情绪。
这里,曾经被一个男人发现过。
时鹿记得当时,男人特别生气,对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
不巧,这时下课铃响了。
时鹿条件反射,慌忙去合上书。
书内有笔,她慌忙用胳膊去盖时,笔的凸起冷不丁压在胳膊上。
有些疼。
时鹿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有一点没有变。
那就是自己对于秦放的感情,只要还在这个环境中,就永远也见不得光。
-
晚上放学,易虎跟豁牙巴默契的闭口不谈时鹿转学的事,也主动将昨天晚上看见的场景,给烂在肚子里。
那个男人,他们之前见过。
他就是前不久来学校找时鹿的人,他们都以为是她哥。
可是昨晚,那样的情景,那样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
倒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丈夫,回来祈求生气耍小性子的夫人谅解。
要不是他去背时鹿,他俩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时鹿的膝盖受了伤。
她会连带着伤口好到看不出任何异样,也不会主动告诉他们,那里前不久其实很疼,每走一步都很疼,有一道很狰狞的小血口子。
这一回,变成他俩跟在时鹿的身后。
气温回暖,有的学生已经将春季校服外套脱了,换成了中长袖。
时鹿不觉得热,依旧套着宽宽大大的外套。
拉链依旧拉到最上方,衣领包裹住她的小下巴。
从教学楼走到校门,不过短短几分钟。
她拒绝了易虎扶着自己的想法,反正都要走路的,她选择自己慢悠悠地走。
一时间周围很静,易虎跟豁牙巴也没像往常一样,打闹逗乐。
在校门口,时鹿一眼就看见了间月柔。
印象中,这是为数不多的画面。
似乎,她像这样来学校门口接自己,还是很久很久以前。
就在时鹿满心欢喜走向她时,脚步又猛地顿住了:
因为她突然看见了,路口电线杆下,那个孤零零伫立着的高俊身影。
许是察觉到了时鹿的目光,男人对她轻轻歪头,然后便开始笑——
☆、第 42 章
42
时鹿知道男人爱笑, 似乎从认识的时候起,只要面对她时,大多数的时候, 都是在笑。
各种笑,微笑, 呵笑,轻声笑, 察觉她小心思时包容的笑, 极尽所能偏爱时宠溺的笑,生气时的苦笑, 心疼时无奈的笑…
太多太多了,倒是时鹿,一直都是将最不好的最负面的情绪带给他。
各中滋味,自私与否,男人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发觉女儿站着不动, 间月柔叫了时鹿一声,时鹿匆忙回过神。
“膝盖疼不疼, 要不要妈妈背你?”间月柔以为时鹿站着不动是因为膝盖疼。
时鹿望着母亲眼角边的细细皱纹, 抿嘴缓缓摇头。
身后传来易虎还有豁牙巴说阿姨好的声音,时鹿立马趁着这个空隙, 偏头再去瞧,可电线杆那儿,空无一物,再无男人的身影。
时鹿有些失落, 她不禁想,那或许不过是她的幻觉。
-
一路上,间月柔没有说话,闭口不谈转学的事。
时鹿也不吭声,默默走了一截,看看母亲后又主动去牵她的手。
母亲的手掌不似男人,林择深的手骨节修长,结实又带点粗糙,母亲的手比较柔软细腻。
时鹿能感觉到,被自己牵着的手,正慢慢慢慢的接纳,反向握紧。
途经那个长椅时,时鹿还下意识盯着看了一会儿。
草坪里的枝叶长了些,都有些朝路中央冒了尖。
长椅依旧如此,经年累月的立在那里。
进了屋,时鹿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她问出了口。
“妈妈…你真的要让我转学吗?”
并且她觉得母亲这次过来的时机太不凑巧了,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间月柔刚换下鞋子,背对着时鹿,话里听不出情绪:“班主任说不建议。”
时鹿心里的大石落了,语气也透着欣喜:“是的妈妈,我也不想……”
“你住嘴。”
时鹿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呵斥给吓到了,笑容僵在嘴边,小声不解道:“妈妈?”
间月柔也是一时心急,呵斥完她也愣住了。
她站着有些无所适从,立马伸手去摸时鹿的脸,想去安抚,不料却被时鹿躲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鹿鹿,妈妈刚才也是一时着急,妈妈担心你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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