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反驳的白筝脑筋一转，呃了声，＂好像没有……＂
乔叔平时说话待人都是温和儒雅的，对小辈更是宽容疼爱比较多。就拿白筝来说吧，完全就是对待亲儿子那样。而且他耐心特别好，一般情况下，谁说什么，都能耐着性子听你说完，然后回答你。
从乔叔那里，白筝找不出可以反击的点，但又不想这么快败下阵，便耍赖地抱着枕头跑出去花园里。
刚出去一会儿，又折回来，看着莫晨曦淡淡道：＂你跟我出来。＂
难道是想坦白了？
莫晨曦难得起了八卦的兴趣，爽快地站起来，＂好啊。＂
两人在泳池边的太阳伞底下坐着，白筝纠结了很久，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声音里略略带着点尴尬，恰好表现出这个年纪的纯情少年独有的羞赧。
犹豫了会儿，白筝口气里藏着几分凝重，＂你知道小姐姐跟中秋节有什么联系吗？＂
姚辛？她跟中秋节……能有什么联系？
莫晨曦仔仔细细想了一遭，没想出什么特殊的，她们两个都一样，对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没有什么向往，她是因为寄人篱下，而姚辛是因为家中无人。
以前莫家还在的时候，她也未曾跟姚辛一起过过中秋，这其中能有什么联系？
＂我想不出来。＂莫晨曦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也没有答案，老实的承认道。
白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语速缓慢地告诉她，＂中秋节是小姐姐的母亲的祭日。＂
祭日……
莫晨曦脑海里浮现起奶妈慈祥的面孔，心里头一阵心酸。
奶妈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世界上除了母亲，就数跟奶妈最亲了。原来奶妈是在中秋节过世的。
看到她眼圈红红的，白筝就有点担心了，＂少夫人，你别这样，小姐姐的母亲已经过世很久，但是每年就小姐姐一个人去扫墓，现在小姐姐身体不行，坐不了长途车没办法去，我就打算帮她去一趟。＂
＂就是因为这件事，你藏着掖着不肯告诉乔叔？＂莫晨曦忍住泪意，饶有兴趣地打量白筝，这孩子是……情窦初开了吧？
单纯的白筝没注意到莫晨曦探究的小眼神，望着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有点出神，＂这件事毕竟是小姐姐的私事，没有她同意，我怎么好意思跟别的人说。我跟你说了，是因为想起来你和小姐姐一家渊源颇深，想着你应该也知道一下。＂
＂嗯！＂莫晨曦郑重地拍了下白筝的肩膀，＂小筝，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决定了，跟你一起去扫墓。＂
前面这些年，她没有机会孝顺奶妈，更是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这成了她心中的遗憾，如今只有尽量去做点什么，来弥补这份恩情。
莫晨曦刚开始提出这个决定时，白灏臣是反对的。
＂你不能去，姚辛的老家离这里路途很遥远，你也不宜长途跋涉。＂白灏臣说，＂而且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没办法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陪，小筝跟我一起去就行了啊。＂莫晨曦抱住白灏臣的胳膊，拿额头蹭他，每次她这样做，白灏臣都会心软，往往什么事都会答应她。
但是这次失算了。白灏臣不为所动，凉薄的唇开启，话语里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很不安。这件事表达的是心意，我想你的奶妈也会谅解你目前的处境，今年就算了，明年我陪你一起去。＂
第193章 十倍弥补
“可是我想今年去。”莫晨曦很坚持自己的决定，特别诚心地和他商量，“今年是姚辛这么多年来最为艰难的一年，她没办法去扫墓，我替她去，不但是一种心意，也是我应该做的，姚辛是因为我，才被莫家分支的人看出来身份，如果她一直隐藏，就不会受到这种伤害了。”
直着来不行，莫晨曦就曲线救国，一直在他面前循环这段话的内容，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他的手臂摇晃。
“你就答应我吧，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姚辛对我来说是真的很好很重要的人，我想替她去做点什么。”
白灏臣不是不讲人情，纯粹是因为担心她出事，上次在海域出的事情和最近的车祸，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提心吊胆，恨不得把这个女人勒在裤腰带上，现如今她又想跑那么远，可能么？
“答应我？”莫晨曦又晃了下他的手臂。
白灏臣摆出一副淡漠的神情，完全忽视她的撒娇，表情看上去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莫晨曦才不会这么快屈服，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他的脸色吓退，以后在这场婚姻里还能有地位了？
咬了咬唇，扑过去，在他耳廓不轻不重咬了下，用诱惑的语气小声地磨他，“答不答应？老公……”
白灏臣：……
不带这么开挂的。
架不住她软磨硬泡，白灏臣思忖片刻后点头，“我陪你去。”
“不需要。”莫晨曦格外不解风情地松开他的肩膀，“你不是要忙着工作嘛，小筝跟我一起去就行了，到时候我随时跟你保持联系，就这样定了！”
不等他表态，莫晨曦已经单方面定下这次行程，像只快乐的小蜜蜂奔向房间里准备收拾东西。
白灏臣拧紧了眉，“最好安全回来，不然我揍你。”
什么？居然敢揍她？
奔向卧室的莫晨曦脚步倏然一顿，转身回去拿大眼睛瞪着白灏臣，“你还想揍我？你想怎么揍我？我是这么轻易能让你揍的？”
白灏臣挑眉，眼睛里流露出危险的信息，“你说我能怎么揍你。”
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地转悠了一圈。
立即明白怎么揍的莫晨曦，身躯一凛，脸蛋绯红，强装淡定呵呵两声，跑进卧室。
咳咳，珍爱生命，远离流氓。
多了这个计划，手术时间推迟，中秋节的前一天，莫晨曦背着行李和白筝一起坐飞机前往姚辛的故乡，这个计划，全程瞒着姚辛的。
登机之前，莫晨曦给白灏臣打视频电话，通知他自己要登机了，接下来的五个多小时都不能联系，让他勿念。白灏臣叮嘱她路上小心，便结束了视频。
顺利上机，找到座位，莫晨曦吃了点食物果腹，便盖着小毯子睡觉，一路睡到目的地，还是白筝叫醒她的。
两人打车去预定的酒店落脚。抵达酒店，刚整理好行李，白灏臣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怎么这么及时，我正想打给你。”莫晨曦开了房间全部的灯，让光线明朗一点。
白灏臣扫了眼她那边的环境，开口道：“我算准时间打给你的，坐了这么久车，累不累？”
“有一点。”莫晨曦打了个哈欠，有点困困的，但还是撑着眼皮，珍惜跟他对话的时间，“明天扫完墓我就回去了，今天晚上就委屈你一下，独守空房咯。”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得意？
喜欢看他独守空房？
白灏臣挑眉，压了压眼神，“无碍，等你明天回来，十倍弥补。”
十倍？莫晨曦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平时的正常量就已经够她吃不消的了。
“二少，十倍，要出人命的。”她眨眨眼，“我不回去了。”
白灏臣的眼神更暗，“你试试？”
莫晨曦：……
……
睡了美美一觉，难得没有认床也没有认人，莫晨曦起床时神清气爽，下楼跟白筝吃完早餐，便前往墓地。
来的时候，白筝已经查到地址，也准备了献祭的花和祭品。
奶妈的墓碑前，落满了枯叶和花瓣，还有沙砾沾在上面，跟周围被打扫地干干净净的墓碑相比，寒碜了许多。
莫晨曦和白筝，花了半个小时，一起把墓碑清扫干净，然后把花和祭品摆上去，瞬间就好看很多。
奶妈在生前时，她没有尽到孝顺，现在只能从一件件小事做起。
莫晨曦拜完之后，一动不动站在墓碑前，凝视着镶嵌在墓碑上面的遗照，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是那么熟悉，真诚善良。
照片上的人，无论合适，都会无条件护着她，即便知道她的家人充满了意外去，还是毫无怨言，一直跟随照顾。
“奶妈，晨曦对不起您，晨曦应该去找您的。”莫晨曦心头一阵哽咽，往事扑面而来。
火灾过后，她以为所有人死的死，离开的离开，没有人要她，甚至有过一瞬间埋怨过奶妈，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走。
其实是她误会了，当时奶妈想过带她走，但是被人阻止了。奶妈只是一个寻常的妇女，又怎么有能力对付得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您一直没有忘记我，还让姚辛来到我身边陪着我……奶妈，我错了，我不该埋怨您。你们守了我这么多年，以后就让我来守着姚辛吧。”莫晨曦握紧拳头，在心里暗暗地发誓。
莫晨曦，你一定要变得强大，只有强大，才不会让身边的人，继续离开你。
啪嗒——
一滴湿润忽然砸在额头，晕开。紧跟着，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天而降，下雨了。
“少夫人，我们走吧。”白筝撑起伞来到她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