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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杳杳 (雪满头)


  雁归眼观鼻鼻观心地利落将东西一收拾,刚想走,又被叫住。
  沈辞整了整衣襟,从她手里拿过食盒,“不必了,我亲自过去。”
  他这回来者不善,甫一进门,就将食盒往桌上一扔。登时一屋子的丫鬟都不由自主跪下去,大气不敢出。
  谢杳慢吞吞放下手中的粥,用帕子仔细擦了手,“都退下罢。”
  丫鬟们如临大赦,最末一个出去的时候还小心将门窗都掩好,免得里头争执传出去。
  “不识好人心?”沈辞冷笑一声,“我倒是想听听,你这安的是什么好心。”
  “哪儿能啊,我又不是什么好人。”谢杳另取了一只碗盛了粥,眉眼一弯递给他,“先吃点。”
  沈辞本也不是正经同她生气,见她一笑难免心软,顺手就接过来。
  谢杳看着他用了半碗,才开口道:“昨日说的那些,若是有些言辞不当的,我道歉。但我的想法,还是一样的。”
  她看着沈辞手上动作一滞,迅速补充道:“皇上对镇国公的忌惮一日胜过一日,这仗倘若接着打下去,怕是还未与突厥论出个输赢,”她压低了声,“皇上就要先动手了。”
  这是元平十四年,正是战和一事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再拖得久了,谢杳清楚,元平十五年镇国公出事,绝不仅仅是因着沈辞心急出了纰漏,更是因着皇上想以和止战。当年沈征诈死逃过一劫,可也落了满身的病,这才在登基后没几年便崩了。
  前线之事自始至终谢杳是半点消息也无,即便是重来一回,也摸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但凡牵连到沈辞的,她是万万不敢拿来赌的,这样一来她只能选那条更稳妥的路,即便曲折些。
  她见沈辞不说话,又接着道:“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倘若朝廷不插手,沈家军把突厥打回去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到那个时候,大兴子民的日子也好过。”
  谢杳深吸了一口气,“可是阿辞,比起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我更在意的是你的安危。更何况战争造成的民生凋敝,几乎是一瞬间的,议和虽是耗些钱财,却也不至困顿。两害相较取其轻,也不算相悖。”
  沈辞抬眼看她,唇角似有似无挂着一抹笑,瞧不出喜怒来,问道:“照你这么说,往后又是何打算?总不会是,就委屈求和一世罢?”
  谢杳以为他是松口了,眼神倏地一亮,“韬光养晦,以待来日。”
  “何为来日?”
  “扶太子登基。”谢杳神色极认真,“太子与皇上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未必会走和议的路。于政务上,太子是个可靠的。且如今局势,他与宁王隐隐有分庭抗礼的意思,若是辅佐于他,日后便是从龙之功。新帝羽翼未丰,不敢妄动边关,一时半会更不能对肱股之臣下手凉了群臣的心。这便是我们的来日。”
  这边谢杳侃侃而谈,一看便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思衬过许久的,那边沈辞仍是不置可否,静静听她讲完,轻叹了一口气。
  沈辞眼中最后一丝笑意也退了个干净,整个人蓦然生出些寒意,“果然是他。”
  谢杳皱着眉摇了摇头,一时拿不准他的注意力到底在哪儿,抬手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说了句“不是……”又不知从何解释起,索性不再开口。
  “你觉得这是为了我好,为了沈家好?”沈辞双手撑在案几上,看着谢杳,“杳杳,有些话我没问你,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是在等你,等你哪天愿意亲口同我说。”
  “你要我同你说什么?我现在就说。但凡你想知道的,我必毫无保留。”谢杳抬眼正对上他视线,眼神端的是清澈坦荡,手却在袖中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重生这事,还不能说。
  沈辞定定与她对视了许久,终还是直起身来,“罢了。”
  他转身往外走,“今日我要出去一趟,兴许明日才回得来。你好自为之。”
  谢杳闻言也站起身来,抬起的步子在空中一顿,还是收了回来。只不过起身的时候太急,衣袖带到了案边一只碟子,碟子摔到地上,“哗啦”一声。
  沈辞走了出去,脚步未停。
  沈辞前脚出门,雁归后脚便进来,先是见着了一地狼藉,叫了丫鬟进来收拾,而后斟了一杯热茶送到谢杳手上,怕她第一回 见沈辞动气,被他吓着了,温言宽慰道:“世子殿下向来是这个脾气,当年有一回在边疆他动了怒……”雁归本想举个例子,却又怕这例子举出来,谢杳更得怕他,及时收住声,“过两日殿下气消了便好了。”
  谢杳接过茶,却只放在一边,“气消了又有什么用。这不是偶然,我们之间,总跨不过这个问题的。”
  这还是重生后他们第一回 争执,沈辞这火气比之前世那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谢杳知道提这个问题他必然是要动怒的,不过此事也并非迫在眉睫,再缓上一缓也当得。
  至于太子一事……她委实没寻思过来他那句果然究竟是果然在哪儿。倘若是私情云云,倒也好解释——只要他肯听。
  沈辞这一趟耗时颇久,所以是从明面儿上离得知州府。带了一小队人,说是谢杳不宜奔波,是以他带人轻装上阵,先提前去滇北看看情形,谢杳和赈灾的物资暂且留在知州府上。
  他要去滇北,霍淳自然是巴不得,热络地送出府,送瘟神一样。还另派了一队人跟着,熟悉地形也好有个照应。
  一路上风沙大,是以沈辞用面纱覆面,不只是他,这一队人皆是如此。沈辞确是往滇北的方向行进了二十里,进了一片小林子,停下来稍作休整。
  待得一行人继续行进走远,却从林子里又踱出两匹马。
  为首一个将面纱扯下,拉了拉缰绳——正是沈辞。迟舟跟着他,请示道:“主子,我们可是去借兵?”
  沈辞微微颔首,马鞭甩下,两人一前一后打马跑远。
  霍淳给的这一队人怕是也有监视的意思,沈辞不欲打草惊蛇,早料到他会遣人跟着,便在林中先备下了两个人并两匹马,来了一出偷梁换柱。
  霍淳身为一府知州,手下也有些兵力。沈辞担心既是这人德不配位,被揭发时狗急跳墙了不好收场。不如借着钦差大臣之便,先去临近的州府调拨些人来,权当是握着张底牌。
  滇北并非上策——霍淳敢开口叫他们去滇北,怎么也要留心些。这般就只能另寻他处,好在另一处州府也不算远,来回动作快些,明日晚些时候也便回去了。
  此番行动他本是想同谢杳说明的,不过正遇上两人争执,也便没告与她。
  不过他行动隐秘,即便是还未探明霍淳的心思,想来霍淳也不会轻举妄动。
  作者有话要说:
  谢杳:先吃点,空腹生气,对碗不好。
  谢杳:我错了。下次还敢。
  谢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和他之间一点干系都没有。不过你想的是不是这个?如果你没想这个,我突然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所以我该不该主动跟你解释这个?
  谢杳:你别……算了,你要走就走吧。
  沈辞:你看看我想理你?


第36章 生变
  沈辞走的时候谢杳并未去送他, 而是自个儿在檐廊下赏着园子里的假山, 一不小心还揪秃了手边一盆叫不出名来的花。
  雁归守在她身边,默默把檐廊两边摆的花花草草都挪远了些。
  谢杳忽的开口问道:“知州府这些盆景山石耗费几何?”
  雁归还未来得及回话,就见谢杳指了指前面正中那块一人高的石头,“那块是太湖石, 且不论这一路运输的人力,单是这石头本身, 也价值不菲。”
  她一面沿着檐廊走,手扶着乌木雕花栏杆, 一面讲给雁归听这园子里的一样样是什么来历, 语气轻快。
  直走到檐廊尽头,四处都不见人, 谢杳才敲了敲栏杆道:“霍淳这园子里哪一样拿出去, 都够养活一村寨的人。”
  雁归本对这些陈设没什么概念, 听了谢杳一一介绍过去,方愕然道:“区区一个知州, 何以有此财力?”
  “这就是转运司的事儿了。”谢杳转身往回走, “地方监察, 尤其是南方诸州郡,向来是朝廷的一块心病。”前世最后朱氏谋反那一茬她可还记着呢。
  谢杳回了房里, 先是起笔写了一道折子,将这儿的情况大抵描述了一番,又奏请御史台遣人来彻查——这事儿牵连甚广,她便将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
  照理说这一路的问题都合该是由她和沈辞处置, 权限也放得开些,可沈辞身份敏感不宜招风,她亦留了个心不想因此出头,思来想去,还是扔回到朝廷得好。
  折子写好,谢杳想了想,还是决定收起来暂留,等到沈辞回来同他知会一声,再送进京。
  晚间谢杳用膳用得早,天还亮着,便同雁归一道去遛了一圈消食。
  走着走着,雁归脚步忽的一顿,迅速往一个方向看去。谢杳见状亦停下步子,屏息凝神。
  过了片刻,雁归低声道:“方才那边儿的瓦片响了一声。”
  只这一句,谢杳脸色便凝重起来,问道:“可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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