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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杳杳 (雪满头)


  迟舟面露难色,招招手让那狱卒凑近,“这本不是我等能置喙的,不过既然你这般问了……”
  他把声音压低,“太子妃娘娘同里头这个早年有些瓜葛,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今儿个殿下大婚,天大的喜事,这人在这东宫里,可不就晦气了。”
  迟舟看着那人恍然大悟的样子,熟络地拍了拍他肩,“这不,奉了殿下的命,把人移到大牢里去。”
  谢杳把大红的盖头一把扯了下去,喜婆忙不迭上前来要劝,她只冷冷一眼,喜婆便噤了声。
  太子进到寝殿之时,沈辞也刚在京外换了马车。
  迟舟小心扶着他家主子——一身白色里衣早被血浸了一遍,不必掀开来看也知晓里头定是一块完好的肉都没有——上了马车。依着谢杳的安排,在京城里他们便换过了两回,如今好容易出了城门,郊外不远处列了八辆一模一样的马车。
  沈辞意识时有时无,好在迟舟早有准备,在马车上将几处大的伤口略作处理敷上药,又拿了参片吊着他精神,这才逐渐好转些,甚至能撑起身子,回头往东宫的方向遥遥望了一眼。
  许是身子仍虚弱的缘故,他极轻极轻地喟叹了一声,“今日是她大婚啊”。声音散进夜里几不可闻,迟舟以为自己听错,抬头时,他又意识混沌起来。
  迟舟还记得谢杳同他交代这些个事时的模样,他本寻思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还有些担忧,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她这一番布置毫无纰漏,京郊外的八驾马车分别去往八个方向,而沈辞他们只消随便坐上其中一驾。至于最终去往何处,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太子正踏入殿中,忽而有心腹上前来报,道是沈辞被人拿着太子令从地牢里提了出去。
  太子身上本就不多的醉意醒了个彻底,远远往殿中望了一眼,低声吩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人刚领了命退出去,又被太子沉着脸叫住,补上一句“动作隐秘些。”
  太子朝殿中走去,望见谢杳凤冠霞帔未着的模样,心下那八分猜测也有了底。
  喜婆分作两列,为首一个捧着的正是合卺酒。太子面上仍笑着,取了酒盏来,递到谢杳面前。
  谢杳亦回他一笑,抬手接过,手腕一翻,悉数倾倒于地。
  太子叹了一口气,挥手叫喜婆及宫人退了出去,听得殿门被掩上,才开口道:“杳杳,孤本很是欢喜,你能为孤着这一身嫁衣的。”
  谢杳冷笑一声,“那殿下怕是还得提前欢喜一次。臣妾还是会为殿下着丧服的。”
  太子听了这话却也不恼,“难得你还有这么牙尖嘴利的时候。”
  “殿下先前允了臣妾一诺。”
  太子微微颔首,“不错。”
  谢杳抬眼直视着他,“殿下先前说我们都没得选,这大婚本就是一场被逼就范的联盟。”她坐直了身子,“殿下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从今往后,各活各的。”
  “只要殿下日后得登大宝,不为难我谢家,皇后的位子殿下想给谁便给谁,臣妾恶心。”
  殿中一时无声。
  良久,太子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孤允了。”
  谢杳不再作声,本以为他是该走了的,却见他踱步至案前,安然坐了下来。
  察觉到谢杳的目光,太子回望一眼,颇有些耐性地解释道:“虽是允了你,可在外该做的戏仍要做足了。今夜毕竟是新婚,孤若是这般抛下你便走了,明日朝堂之上还不定要闹出些什么来。”
  两人分坐在榻上案前,过了整一个时辰,还是太子先开了口:“你还当真打算坐上一宿?”
  谢杳自是没搭理他,太子倒是径直躺了下去——那处铺了厚厚的长毛毯,并不硌人。
  这一日礼仪繁琐,谢杳身上实则是早散了架的,不过强撑着罢了。没做多少心理斗争,她便也合衣躺下。
  可两人各怀心事,又如何能安然入眠。
  “杳杳,孤在宫中见着你时同你说的那些话,可还记得?”
  说完他并未等谢杳回答,便自顾自地接着讲下去,“孤小时候还未被封太子,那时候便整日思索两个问题——一是怎么能让父皇多喜爱孤一些,一是为何无论孤做什么,母后都不是很欢喜。”
  太子沉下声音去讲话时,总是显得有些寂寥萧瑟。
  “十二岁生辰那一日,孤才总算明了,母后为何不喜孤。”
  谢杳听得太子翻了个身,朝她这面侧卧着,“坊间只知晓孤的生母乃是已故的贤贵妃,这桩后宫秘史却鲜有人知。
  “当年贤贵妃同母后在后宫中针锋相对,两人前后有孕。贤贵妃暗中设计母后,致使母后小产,且日后再不能有孕。父皇虽是有些怀疑,可对贤贵妃总偏宠一些,念在她亦有孕在身,且又无甚证据,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谁成想贤贵妃生产之时极为凶险,御医拼尽全力也只保下孩子来。贤贵妃弥留之际,权衡再三,替自个儿孩子谋了个好出路——将孩子托付给了母后。”
  贤贵妃打了一手好算盘,皇后无子无女,虽是拜她所赐,可毕竟稚子无辜,又是日后唯一的指望,自然会尽心尽力教养——她的孩儿还能平白挣一个嫡出的身份。
  只是她未考虑过,帝王之家亲情本就淡薄,她的孩儿与皇后之间又横亘了这么一道,哪还有什么母子情深可言。
  太子说这些的时候情绪很是平稳,像是在转述什么不相干的人的故事一般,听着叫人分外地心酸。
  可谢杳浑然不吃这一套,只冷冷问道:“殿下同臣妾讲这些做什么?”
  红烛垂泪,殿中又默了良久,久到谢杳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他又翻过身,平躺着,望着高高的房梁,轻笑了一声,“孤同你说这些,自然是指望着你能可怜可怜孤,往后对孤好一点儿。杳杳,许多事儿纵使孤贵为太子,也没得选。”
  谢杳嗤笑了一声,“殿下可莫要忘了,臣妾如今这般,都是拜殿下所赐。倘若殿下因着身不由己这回事,而对臣妾生了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以为臣妾同殿下是同一类人,未免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这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谢杳:什么?饭都不吃也要争皇位?
  太子:???还有请压制一下你发自肺腑的笑容权当是对孤的尊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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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谋逆
  七月初五,胡人的十三公主入了东宫。
  谢杳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只晨起梳妆时听谢盈念叨,道是那阿史那氏入乡随俗得倒快,改了个中原名字,唤君昭。
  谢盈说到这儿时还啐了一口,谢杳望着铜镜中瘦削了许多的脸颊,“君子万年,介尔昭明。是个聪明的。”
  又隔了五日,大兴同突厥签订和约,仪式正是太子主持。
  太子一身酒气,甫一进东宫的门,便有宫人迎上来,“殿下今儿个夜里可是去君良娣那处?”
  太子一把推开那人,委实醉得厉害,只含糊念着“太子妃”。
  谢杳本已预备着歇下了,殿门忽的被人撞开,瞥见来人那一瞬,她脸便垮了下去。
  仪式和晚宴她皆是称病躲过去了,可那和约的内容,却是一早便知——比最初所议,恰少了三座城池。如今见着人,先前积压的一腔火气不自觉便翻涌起来。
  太子走路已不是很稳,又偏不叫人扶,一路跌跌撞撞走近一些,刚欲开口,便被谢杳冷冷一句话堵了回去:“想镇国公一生戎马,不知为大兴打下多少座城池,末了,一条命却只换了三座。殿下这盘算计,是不是亏了些?”
  太子默了默,再开口时神志已有几分清明,“你当孤便愿意,把这大好河山拱手于胡人?你当孤便愿意,重我民之税,供养蛮族?”
  “这朝堂之中,多得是身不由己。”他叹了一声,“谢杳,你的眼里就只有你在意的人和事,旁的一概只当做瞧不见。”
  说罢倒是头一次摔门而去了。
  自那夜后,谢杳同太子过得客客气气——谢杳眼里她不给太子投毒已是极客气的了,言语上扎扎他心又不会怎样。
  在东宫伺候的宫人迷茫了小半月才发觉,他们这太子妃娘娘,有些两样。见殿下总宿在别处,本以为是个不受宠的,不过因着正宫的身份敬她三分。
  谁成想,殿下先是封了东宫的湖心阁,又在东宫里头种了一片桃林——只因那位娘娘爱看桃花又怕水。
  更有太子近前伺候的,喝醉了酒后道太子每每在太子妃那儿碰一鼻子灰回来都高兴得很。
  宫人之间不敢妄言什么,只暗暗心想,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日子虽清净,但谢杳也没闲着,借着太子妃这个身份,能做的事儿着实不少。
  君良娣虽是胡人,可瞧着性子却比中原女子还要温婉,本分得很,不仅对太子体贴,对谢杳也是百般周到。谢杳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想起早先听闻原本她在突厥也曾是骄纵过的,嫁进东宫来却被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不免也有些怜惜。只是怜惜归怜惜,谢杳不喜东宫的人,太子也便不让她们去打扰她,两人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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