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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撩人处且撩人 完结+番外 (容千丝)


她认得他?他们见过面?
转念一想,何需见面?青脊对朝野内外有影响力之人定是盯得极紧,留存他的画像,甚至关注他身边的人,也未尝不可。
“杜指挥使说笑了,草民姓容,”容非自知瞒不过,低声补充道,“至少,眼下是。”
“容?”杜栖迟若有所思,眼神一凛,“敢问容先生,到长宁镇所为何事?”
“闲来作画,并无旁事。”容非只觉背上冒了一层密密细汗,粘腻难受。
眼前人并非一般密探,而是杜家庄与钥华阁两大顶尖门派的传人,于现今状况而言,这谎撒得绝不高明。
“噢?既然如此,”杜栖迟细眉微微一扬,眸瞳乍亮,“明晚,容先生可否为我绘一画像?”
容非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如遭雷劈,目瞪口呆,僵立在地。
僵持中,半敞院门口传来四五人的脚步声,“吱呀”声起,当先进门者一袭秀雅青绫裙,娇颜若春华,举手投足自有一身旖旎风情,却是秦茉。
她半日没露面,忙于接待入住东苑的青脊要员,其后心神恍惚,直到用过晚膳,才想起容非的私物尚在书房。
因当中藏有价值不菲之物,她放心不下,领了丫鬟,亲自监督仆役搬运。
进门前,杜栖迟最后那句话恰恰飘入耳中。
什么?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明晚?绘一画像?为杜栖迟?作画,为何要挑夜晚?诸多不合常理因素堆砌在一起,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冷若冰霜的指挥使,该不会被容非的皮相勾住了吧?
容非蓦然转头,见秦茉站在门口,踟蹰不前,他抽离的心倏然狂跳。
当着秦茉的面,答应一女子的邀约,意味什么?
拒绝?冲那句“贺七爷”,杜栖迟显然不是找他画像,更像要借机问话,他如何婉拒?
痛定思痛,再耗下去未必有好结果,他勉强一笑:“难得杜指挥使有此兴致,容某定当从命。”
“那……”杜栖迟眼角如有诡秘隐笑,“明晚戌时过后,有劳容先生,亲赴秦家东苑撷翠堂。”
“好,一言为定。”容非退无可退,唯有强笑应承。
杜栖迟略一颔首,足下如行云流水,掠向大门,于秦茉局促施礼之际,淡淡发话:“秦东家无需多礼。”
她半眯眼,狭长眼眸潋滟出一息间的审视,擦过眉目低垂的秦茉,随后如虚无处旋生的冷冽幽风,黑衣飘飘,无声无息融入门外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秦小茉:他们有女干忄青!生气气!
吃瓜群众:嗯?换CP不?
容小非:哭唧唧!我刚吃了颗糖啊!小燕子快管管你家麻雀啊!不带这么玩的!
小燕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要找妈妈,有苦难言啊!
特别鸣谢:独家赞助 吃瓜群众瓜子鱼 扔了1个地雷
感谢小仙女们的热情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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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意外,晚上会掉落第二更,但可能会稍晚一些,么么啾!】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薄云遮半月, 影影绰绰的清辉于顷刻间散去,仅余细碎光华,弥漫在天地间。
西苑空旷处, 氛围如凝。
秦茉呆立门内, 诸事烦扰如缠藤紧束, 捆缚得她喘不过气。
容非回过神, 向她挤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容,“姑娘来了?”
秦茉心头微凉——她这不速之客, 果然来得不是时候。
一摆手,让人将樟木箱箧抬入,她解释道:“此为公子留在东苑的私物,请清点看有否缺漏?”
容非无心理会琐碎小事,“不必, 信得过姑娘。”
秦茉一时无话。
纵然再多的好奇、疑问、纠结,乃至丝丝缕缕的醋意, 她亦自知与容非之间,未到可随意过问私交的地步。
听闻杜指挥使容色惊人,为免同僚分神,不得不遮挡面容。那是何等惊世骇俗的艳色?单从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已令人为之动容。
秦茉盼容非辩解两句, 譬如说,并非刚回长宁镇就与年轻美貌的指挥使勾搭上,单纯只是画肖像而已;或者,他是位技艺精湛的画师, 名动天下, 连杜指挥使也有耳闻……可他缄默不言,朗目暗沉无光。
她心头一阵刺痛, 河岸边那温软馨蜜、细致温柔,被风散得无影无踪。
待下人把箱箧搬上楼阁,她向容非浅浅一福,脸上挂笑离开。
容非追出数步,送她出西苑大门,千言万语,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句“姑娘路上小心”,暗恨自己嘴笨。
但他又能如何?总不能说,杜指挥使一眼看穿他的身份,“作画”之举定然另有所图。
万一他被问话,乃至审讯或刑拘,秦茉是及时与他撇清关系,还是会急不可耐?
道别时,她疏离的笑意盘踞他的心,他又禁不住怀疑,她对此事只字未提,是不在乎之故?
留下楚然锁门,容非独自回屋,正要进门,暗角处一清冽的嗓音冷冷发问:“她干嘛找你画像?”
这是少年特有的哑嗓,淡去幼时的清脆,又未及成熟沉稳的厚重。
容非望向燕鸣远黑黝黝的脸色,耸肩道:“或许是……找我画疑犯的画像?”
“没这么简单。”燕鸣远一手扯下墙边攀缘的一串忍冬,金花银花纷纷飘落,洒在二人身上。他视若无睹,手里揪着花儿与叶片,补了一句:“她要什么人没有?非要你去画?”
容非无奈:“我真不知,我还想请你替我去探一探口风。”
“没门!”燕鸣远气鼓鼓地撕落一地花瓣,与杜栖迟寡淡的对话,再度浮现在脑海。
闪烁烛火下,他讷讷地问道:“麻雀,让师叔看看你的脸,可好?”
杜栖迟眸光一滞,垂目道:“小师叔,我不敢怨你。这事,我连爹娘也没说,从今往后,请你别再干涉我的行动。”
当他追问她,不远千里来长宁镇的目的,她以公事保密为由拒答,双方不欢而散。
她变了,再也不是钥华阁中的小麻雀,振翅高飞,拥有自己的天地。
他不论做什么,无济于事。
思忆流转,手中忍冬花只剩下光秃秃的软枝,燕鸣远当作鞭子乱抽一阵,闷闷不乐:“她那是什么意思!”
容非自是无法回答这类问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做毫无意义的泄愤行径。
“啪”的一声,忍冬花藤抵受不住反复折腾,断为两截。燕鸣远瞪了容非一眼,甩掉半截软枝,风一般飞身进屋。
容非被他的小孩脾气闹得无言以对,命楚然拿扫帚等物,清理残花败叶。
他一日一夜没睡,早已困顿不堪,洗浴更衣,倒在新床上,喜忧参半,却久久未眠。
这回,他最失策之处,是一开始未意识到即将到来的风雨,用了幼时姓名。
他一向偏爱此名,一是由于父亲姓容,这才是他真正的姓氏;二来,“容”字与“非”字皆为左右对称,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自从跟母亲回贺家生活,“容非”二字只能埋在记忆深处,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因此难得出游,最初接触魏紫时,他并未多想,直接报真名,却不曾料到,后面扯出一连串的事。
青脊此行,极有可能为追查第一任“天”字红玉指挥使的谋逆余党。
可整整十八年!姑且不谈“风影手”是否参与、是否尚在人世,他不过一小小边缘人物,值得今上劳师动众,让杜栖迟亲自前来?
容非摸出挂在胸前的黄铜钥匙片,抚摸上面凹凸不平的纹理,越发怀疑这不知用途的玩意,说不定与青脊有关。
他决意先找个地方藏起,以免惹祸上身。
……
另一侧,主院闺阁内,孤灯如豆。稀薄月色自窗外透入,银华泻地。
秦茉独坐妆台前,一身素白寝衣,青丝如墨瀑,于玉梳细齿间流淌。
她茫然若失,梳理长发,同时梳理凌乱不堪的心绪。
今日,抵达长宁镇的青脊指挥使,上下共二十三人,其中,以杜栖迟为首的半数居于秦家东苑,另一半则住到茶商刘夫人家的茗雾居。
秦茉前去接待时,杜栖迟自始至终不大愿意说话,除了跟那名叫顾起的青年有过短暂交流外,对谁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何以今夜在西苑,这冷淡且高傲的杜指挥使,会请容非为她画像?
容非笑容有惊、有强作镇定,但实在不含喜色,那句“定当从命”,也稍显勉强,大概……有点不情愿?
那样一个严峻冷酷的青脊指挥使,若非相中他的才貌,便是要谋算他。这下可麻烦了,不论是前者或是后者,均让秦茉懊恼不已。
她好不容易才意识到,容非在他心中已占有一席之地,还没来得及与他多相处多了解,婚约有效期也还剩三个月……
倘若此时,杜栖迟横插一脚,这似有还无的情谊便烟消云散;或反之,杜栖迟把他给抓了,暴打一顿,弄得断胳膊缺腿的,这可咋办?
呸呸呸!按理说,小姑娘没这般残暴吧?
思绪百转千回,绕来绕去,秦茉的心浮浮沉沉,上不挨天,下不临地,无处宣泄。
翌日早晨,翎儿端来洗漱用具,又捧出几幅绣有吉祥图案的锦缎,笑道:“姑娘看,这次翎儿选的是花开富贵图、连年有余图和竹报平安图,您看可满意?”
秦茉记起前段时日,翎儿曾为黄花梨妆奁选了大红缎子,全是喜庆如连生贵子图、麒麟送子图等。秦茉终究不喜此类婚嫁红料子,叫她找时间另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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