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爷子摸了摸胡茬:“一个人在北京打拼?”
“是。”沈千盏笑起来:“不过工作久了,朋友和工作圈都固定在北京,也不算孤军奋战。”
季老爷子掀开帘子,领她进屋。
厨房的空间很大,和沈千盏想象中的大锅灶不同,厨具内饰的装修极具现代化,像精心设计的样板房,设计感偏重极简轻奢。
灶台前忙碌的女性闻声看来,表情和煦:“是千盏吧?这边快好了,等等就能开饭了。”话落,她埋怨季庆振:“领人小姑娘来厨房干什么,油烟重,别熏着了。”
油烟机的运作声里,倚着流理台监督孟忘舟洗菜的季清和转身看来。隔着一扇推移门,他的眼神不掩讶异。
很快,他端起杯子走出来。
目光与她对视时,季清和很自然地握住她手腕,带她去餐厅:“聊完了?”
沈千盏尚未来得及回答,餐厅里摆着一扇与时间堂明显是同一个系列的四扇屏风,将餐厅与餐边柜完美分隔开。
季清和把手里的咖啡杯递给她:“帮我拿着。”
沈千盏不疑有他,刚接过杯耳,季清和带她绕过屏风,将她堵在了柜前。
柜子的高度刚好到沈千盏的腰部,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沈千盏在短暂的懵逼后,稍稍挑眉,打量了两眼彼此间的距离:“说话用不着靠这么近吧?”
季清和俯身,轻嗅:“确认下你有没有被老头子的迂腐熏坏。”
他靠得近,长腿微曲,挨着她时,侧过脸在她发间和颈边闻了闻。
主屋有燃熏香。
老爷子喜欢檀木沉香,她在那待久了身上也沾了些木质香味,不同于香水的攻击性,染上的熏香偏冷,淡如烟雾,不细闻根本闻不到。
季清和对香味向来敏感,尤其是她身上的淡香,与任何香味都不同。
他对自己眼下犹如瘾·君子般的行为觉得好笑,刚想松开她取酒器,她眉梢一挑,微抬下巴露出半截修长的脖颈:“熏是熏不坏的,季总不如闻闻我被你教坏了没有?”
她靠近,小腿蹭到他,微提起鞋尖去碰他的脚踝。
她今天穿了双墨绿色的高跟鞋,鞋尖缀着个毛茸茸的蓬松小球,厮磨时别提有多磨人了。
屏风后是忙碌的重重人影,沈千盏笑眯眯的,把手搭上去环住他脖颈:“我觉得我坏掉了。”
她垂手将咖啡杯搁在餐边柜上,看他微眯着眼一副算计的模样,先下手为强,在季清和弹性精瘦的臀上狠狠掐了一把:“你再占便宜,我就不止这么对你了。”
沈千盏力求表情纯良无辜,又透出几分藏不住的坏。但和她想象中狗男人会大惊失色视她如洪水猛兽的剧本不同,季清和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反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问:“就这样?”
被嘲讽了的沈千盏眉间一抽,她往下瞄了眼,满怀恶意:“那不然,捏前面?”
第46章 第四十六幕
季清和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一扫, 失笑:“那你试试?”
他的音色本就偏低,有成熟男性特有的低沉, 此刻哑着嗓子,声音像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混着闷闷的低笑声,像极了在调情。
沈千盏被撩得心口发酥, 目光透过屏风望了眼人影憧憧的厨房, 心底莫名升起几分地下偷·情的刺激和快·感。
她指尖微挑,悬悬挂住他的后腰,微凉的指腹仅隔着一层布料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腰侧的线条:“认真的?”
说话间, 她指尖微移, 从他的裤·腰处探进去,威胁般轻搔了搔他的人鱼线。
按沈千盏的剧本, 季清和这个时候怎么也该识趣认错了,而她大获全胜,摇旗生威,皆大欢喜。
然而,现实总是出人意料,让人反省。
季清和在与沈千盏无声对视数秒后,似笑非笑道:“我哪次没和你认真,嗯?”他略一低头, 与她平视:“试试放进去?”
后半句话尾音上挑,语调轻佻,半点不见温和, 满身的侵略性。
沈千盏的爱好独特,季清和通身矜贵高冷时不见她青睐半分,反而这种不正经的时候她被迷得神魂颠倒。
她心里泛着哆嗦,一时没能琢磨出这狗男人是在激将她,还是真的在鼓励她试试……但无法避免的,她紧接着季清和这句性暗示十足的话,脑补了接下来的场面——真香·艳刺激,贴满了十·八·禁的糊码。
在打嘴·炮这件事上,沈千盏的自我认知无比准确,她既没有季清和机变灵活,也没季清和山雨来时面不改色的承受能力。
虽不甘心又一次狼狈退兵收场,但眼下季清和的心理战术过于强大,沈千盏又不敢真的枉顾此刻的时间地点,刚准备给自己铺个台阶下,厨房的推移门往一侧推开,孟忘舟嚼着黄瓜踱步而来。
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清脆,由远及近。
沈千盏眼神微变,刚要抽回手,季清和比她更快一步,牢牢按住了她贴在胯部一侧的手:“躲什么?”
他声音压得极低,隐含笑意。
沈千盏眼看着他眼神里的笑意由浅转深,渐渐亮成一簇烟火,她咬牙,警告道:“差不多行了啊。”
然而深陷被动局面的沈千盏,对季清和的威慑力还不如一只蚂蚁。后者不为所动,甚至还颇有兴致地提醒她:“听,他走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孟忘舟嚼黄瓜的声音一止,嘟囔道:“那两人哪去了?”
沈千盏的目光下意识地越过季清和,看向身后。
屏风后,孟忘舟的身形渐渐清晰。他的剪影左顾右盼,似在四处寻找着。
她条件反射的屏息,试图将手从季清和的掌心里抽出来。但显然,他们两者间力量悬殊,她那点力气连挣扎都算不上,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沈千盏微微吸气,伸手就拧。
她下手重,猝不及防之下,季清和轻嘶了声,垂眸看她。那眼神又深又暗,像燃着地狱篝火,危险十足。
屏风后的身形一动。
孟忘舟似听到了什么动静,倏然转身看来。
隔着层屏风,孟晚舟的五官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辩清他狐疑地往两人所在的方向打量了两眼,犹豫地在原地站了会,旋即仍是受好奇心驱使,边咬着黄瓜边抬步,径直往屏风后走来。
沈千盏这下连气都不敢出了,她抬眼,怒视着季清和,无声地用口型示意:“他过来了!”
季清和不以为意,他连看都没看屏风一眼,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左右为难气急败坏的窘迫——真是难得能从这个女人脸上看到这副表情。
沈千盏大部分时候都是云淡风轻,万事皆不入她眼的大佬范。
许是早年的经历太过惨痛,她从低谷重回巅峰后,遇事总能从容冷静,即使突降暴雨她都能在雨中走得犹如身处秀场,不惊不变。
像此刻这样,被困缚在他怀中,双眸湿润,满眼波光潋滟的春光,也就去年那会,有幸一见。
季清和心神微动。
从她不安分撩拨他那会起,就积攒的酥麻一瞬爆开。那触感,从胯部一路蹿向心口,他望着沈千盏的眸色渐深,似有火烧,那焦灼从心口烧上喉间,有压抑的悸动破茧而出。
他喉结微滚,在孟忘舟逐步逼近的脚步声里,微侧过脸,低声道:“亲一口就放过你。”他的语气压抑,像干灼的野花,有很深的挣扎破体而出。
沈千盏没察觉到季清和的变化。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一无所知却一心探索真相的孟忘舟上,眼看着他投映在屏风上的剪影渐渐清晰,那脚步声犹如踩在琴键上,由浅入深,越来越深化。她的心跳像擂鼓,一声比一声急促。
嗒,嗒嗒。
一步。
两步。
沈千盏微微闭眼,心一横,刚要出卖自己的肉体去换取短暂的世界和平时。“嗒”的一声,脚步声在屏风外停住。
她的身子也是一僵,紧张地看向屏风后。
过分活跃的脑子里不停的脑补着孟忘舟走完最后一步意外撞见她和季清和的亲密画面,由惊讶到震惊,最后直接尖叫出画闹得季老与孟女士人尽皆知,而她努力打造的完美印象也随之破碎粉灭,连渣都不剩。
此后别说踏进时间堂了,她自己都没脸再见相关人员了。
孟忘舟身体本能存在的第六感向他做了警示,他最后一步悬在半空,正纠结着该不该放下时,厨房里孟女士的声音如振海之钟:“忘舟。”
孟忘舟急急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来了。”
他转身的刹那,沈千盏吊着的那口气一松,还未等她摆出胜利者的微笑,季清和扣住她手腕的手一松,转而托住她的后颈,从容不迫地低头压下来。
她下意识抗拒,还未挣扎,季清和像是洞悉了她下一步的反应,彻底逼近,将她抵在柜前。他伸手,微抬起她的下巴,令沈千盏再无处可避。
他的强势在这一吻里显露无疑。
沈千盏在短暂发懵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视野里,他闭目轻垂,眉眼轮廓模糊,吻住她的嘴唇却异常柔软。
她无法抗拒的同时,由心底生出一股战栗,那战栗感太过熟悉,是源于身体对他的臣服。那一瞬间像无数个回味过去的夜晚,心底深处那个空瓶被一点点填满,她无措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