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要是查到了,我就不仅仅是怀疑,而是确定了。”
陈乌夏:“这么说,你不就是没证据吗?没证据你乱说话,造谣生事!”
“嘘。”魏静享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看一眼关紧的门,“我都是说给信得过的人听。譬如肖奕媛这种人,我可不会给她透露半个字。她啊,知道李深的手表不普通,但说不出其所以然。”
难怪,上次肖奕媛不说,原来她是不知道。陈乌夏有些心乱,不想再说。“魏静享,快到时间了。”
“知道知道。”魏静享向外走,走了两步,她笑了下,“陈乌夏,你也有大声说话的时候。为了李深啊?”
陈乌夏义正言辞地说:“你这些话,被别人听到了又会拿去做多少文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魏静享一伸手,揽住了陈乌夏的肩,悄悄地说:“你和李深熟,你去直接问他?给我解解惑。”
陈乌夏不置可否,说:“比赛快开始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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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影响了状态,陈乌夏在比赛中掉了棒。
魏静享递过来的时候,陈乌夏不知怎地,中指歪了一下,接力棒从她的掌心滑落下来。她慌了,连忙捡起,再一抬头,见到了跑到边上的李深。
李深换回了黑色的日常便服。他看的就是她。
她连忙转身跑,左脚崴了一下,后脚跟抽痛得厉害。
同学们的叫喊声十分热烈:“加油啊,陈乌夏。”
加油啊,陈乌夏!她也这么告诉自己。她差点大声痛呼,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咬着牙,使劲地向前冲。因为疼痛,她速度慢了很多。被其他跑道的人超过了。冲过终点,她再也撑不住,猛地坐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左脚。
运动鞋的鞋底像是破了个洞,脚掌比抽筋还疼,火辣辣的。
体育委员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累了吧。”
陈乌夏浑身卸了力气,连那瓶矿泉水也拧不开盖子了。
体育委员笑起来,“我给你拧瓶盖。”
她正要把水给他,那瓶水被另一人拿了过去。
李深轻松地拧开盖子,再递回来。
陈乌夏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他的表。
李深半蹲下,问:“怎么样了?”
本来强忍着疼痛,他的一句话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李深手上拿了一条毛巾,往她头上盖住了。
她知道他的意思,虽然他不说,但她就是知道。她拿着毛巾胡乱地擦汗,借毛巾来掩饰自己的泪水。
李深脱下了外套,盖在她的左脚,他转头向体育委员,“去让校医过来。”
体育委员这才发现陈乌夏受了伤,“怎么了?伤得严重吗?我去叫校医。”说完就跑了。
肖奕媛冲过来,“脚受伤还硬要比赛,你真是……”
“扭到了吧。”陈乌夏和肖奕媛的关系没以前热络,但还是同学,也是同桌,各自保持面上的来往。
肖奕媛想把陈乌夏扶起来。
李深说:“别动她。”
肖奕媛放开了。
李深的右手正在外套上,扣住了陈乌夏的脚踝。他摸了摸,手感有些肿。
就这么擦过都疼,陈乌夏“嘶”了一声。
李深松开了手,但没有抽出来,还是在外套里,不过往上移了些。少女的小腿很细,结实匀称的细,他的手停在上面,可以感受到她的力量。
没有哪个女生会对李深说,以后丢铅球给他看。
这一个可以丢铅球给他看的纤弱少女,总是让他意外。
第一次见面哭得惊天动地,以为是个爱哭鬼,谁知是个乖乖女。看着是个乖乖女,谁知是个吊车尾。看着是个吊车尾,谁知又是勤奋生。
校医过来了。
李深收回了手,拿起外套,站到一边。
陈乌夏用毛巾抹了脸,擦干了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她掀起了毛巾。
她偷偷看李深一眼。
他和体育委员在说什么。
他可以发现她的左脚崴了,那一定也将她丢棒的瞬间看了个明白。
她觉得有点糗。但,他停留在她腿上的温度,很暖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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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饭,陈乌夏瘫着左脚,半躺床上,复习功课到了八点多。
正是李深走出阳台的时候。她见不到他。
陈家却是来了人。
陈常平过去开门,也是愣了一下。
门外的李深礼貌地问好,“陈叔叔。”
陈常平看一眼时钟,“深仔,什么事啊?”
“陈乌夏在校运会崴了脚,老师让同学过来慰问。正好我住得近,就上来了。”李深手上拎了个袋子,想来是慰问品。
“好好,谢谢了。”一个住楼下的,上来看一眼也是慰问脸。陈常平招呼李深进来。然后过去敲了敲陈乌夏的门,“乌夏,你的同学来了。”
同学来了?陈乌夏下了床,披了件外套,才跳着过去开门。一转头见到了李深,她呆了呆。
“班主任让我过来,把你的伤势汇报一下。”李深平平静静的。
陈乌夏看着他,笑着说:“我没什么事了,就是普通的外伤,今天校医处理完了,慢慢消肿就好。”
“嗯。”李深放下了袋子,“一时半会儿,腾不出班费给你买慰问品,这是我爸的医生朋友自制的跌打药酒,算是班级慰问。”
陈乌夏点点头,“好的好的,谢谢。”
陈常平瞅着这俩孩子,话说的这么生硬。
马琳坐在沙发上,也是一声不吭。
陈乌夏察觉到了这一份尴尬,说:“我没什么事了。”她抬了抬左脚。
李深点头,“肿得跟粽子一样。”
陈常平这话听着有点不入耳,才说了这是别人家孩子,怎么说话不懂礼貌呢。
陈乌夏知道李深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她单脚跳着走,“我没什么事了,谢谢你过来探病。走吧,我送送你。”
“哦。”李深看一眼她的左脚,“能走吗?”
“还行。”她单脚跳着过去。
陈常平和马琳两人互看了一眼。
陈常平说:“这太形式主义了,老师也是,慰问还要李深写报告吗。”
出了门,陈乌夏站在楼梯口挥了挥手,“慢走,不送啦。”
“嗯。”李深走下几级台阶,忽然回头,“重在参与,把自己搞成这样,影响了考试怎么办?”
“当时脑子没转过来,周围喝彩声那么多,旁边的队伍也在拼,我就咬咬牙,跑完了。”
李深:“嗯,也算不错,拿了第三。”
第三,也是倒数第二。不过,没有倒数第一,陈乌夏已经很欣慰了。
这时,楼下有邻居上来了,见到二人,“深仔,乌夏,站这里干嘛呢?聊天啊。”
陈乌夏老实地说:“啊,我送送他。”
邻居看了李深一眼。
“我回去了。”李深转身走下了楼梯。
陈乌夏回到床上,翘起脚看了看自己红肿的伤处。跌打酒色泽深黑,涂在伤口上,像是盖上了褐色膜。
这是李深第一次上大伯家。
李深和班里的男生都能聊几句,但不见有特别要好的朋友。班上就邝力和李深走得近。
可以和李深名字并列在一起,就已经是不一般的关系了。
花季雨季的时候,总有莫名的青春萌动,和枯燥的学习互补,又与紧迫的考试冲突。越是和现实矛盾,越是能披上想象的纱衣。有时候李深一个握笔的姿势,一个解题的眼神,都可以让陈乌夏的心上开出花来。
她任其自生自灭。花苞儿摇摇欲坠,却又长在温室,不受外界风雨侵扰,越长越高,高到足以挡住其他人的眼光。
红肿的伤处拉回了陈乌夏的思绪。
想想大学,想想未来,有什么事,都翻过高考这座大山再说吧。
她也想去北方,想和他在同一片蓝空下。
第22章
周末了,陈乌夏在微信上道谢。
Li:「不用谢。」
简单的三个字又把天给聊死了。
陈乌夏在床上左翻身、右翻身, 坐起再打字。
乌小夏:「你的那瓶跌打酒很有效, 太谢谢了。」
Li:「嗯。」
陈乌夏看着屏幕上的一个字,绞尽脑汁, 和他还能聊什么呢?翻了翻他的朋友圈,又是科技。她沮丧地躺下了。索性化“李深”为动力,做几道习题好了。
刚拿出作业本,微信响了。
Li:「我在设计一个方案。」
乌小夏:「什么方案?」
Li:「RPG。」
乌小夏:「那是什么?」
Li:「独立角色扮演游戏。」
乌小夏:「你好厉害。」她为了高考焦头烂额, 他已经有课外时间了。
李深发了一个聊天邀请过来。
陈乌夏赶紧到镜子前, 梳梳乱卷的头发。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又去拿外套。才穿上, 微信的邀请已经取消了。
陈乌夏:“……”
她在房间里走了两圈,鼓起勇气,给他发了一个视频邀请。
李深这边顿了下, 他刚才发的是语音, 不是视频。但,他接受了。
她的脸蛋跳上了他的屏幕。长发披肩,刘海下的大眼睛漾着一湖的水。她的刘海太厚,淡化了她的五官。换个发型可以是漂亮的女孩。这是她自己的事, 李深也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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