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卖校草吗 (九千野)

　　她瞬间收回视线，往座椅靠。
　　那道目光依然坚定不移定在她脸上，顾之意脸上如有针扎。
　　“狗子意, 早点回来。”
　　顾之意像个傻逼一样点头, “噢。”
　　“三号下午可以回来了，阿姨等着熏肉下锅。”
　　顾之意头皮又是一紧, 她又没有说这一次带熏肉，再说，他又不爱吃。
　　她快速瞥了一眼，顺手按上车窗升降摁扭，“走了拜拜！”
　　后视镜里，连洲侧着头，目光追随着车子。
　　顾之意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酸酸涩涩的。
　　“你还没搬出来？”
　　顾之意支吾, “搬了……偶尔也要过去，元旦不去看看，那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了。”
　　苟煦一哼, “你懂什么人情世故，小屁狗。”
　　顾之意：“要么你去？”
　　苟煦默了默，“你去吧，你住得那么久，是应该去，就是连洲这小子，以前只知道他和太阳肩并肩，没想到脸皮还这么厚，我真是小看他了。”
　　顾之意有些不爽，“他脸皮哪里厚了，我在他家白吃白喝那么久，他就吃了你一顿早餐，而已！”
　　苟煦冷瞥她一眼，“狗子意，我警告你，大学毕业之前你要是敢……”
　　顾之意急了，“哥！”
　　苟煦不再言语，自家妹妹桃花旺，但是人憨，他在边上敲打敲打，倒也没见她有什么苗头，只是连洲这小子，长得太好看了，如果真是跩得上天也就算了，要真厚脸皮追起人来，只怕狗子招架不住。
　　四年那么长，学校外头那么多宾馆，防不胜防。
　　这事儿他没有和老爸明说，只是趁着没人，旁敲侧击了一下，连元革为什么非得让狗子去他家里住。
　　老苟：“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不愿意去，别说你们，我也不愿意，我和他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他家里几代单传，人丁单薄，早就说了，希望能和我们家走得近一些，连洲以后算有几个哥哥，互相帮衬，谁让你们哥几个都不愿意去高攀人家，只有狗子傻，他不叫她叫谁。”
　　苟煦：“那倒是。”
　　只有狗子心无芥蒂。
　　“我以为他想要和我们结亲家。”
　　老苟顿了顿，“结什么亲家，连洲那小子葱蒜都分不清，叫狗子去伺候他？我找个会做饭的女婿，至少还能吃上几顿孝敬饭。”
　　顾之意正好端着水杯走到餐厅门口，听见了这话，捏着手指头，脚下踟躇，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他家里老爷子快不行了，我估计过不到年，料理了老爷子，连洲还得去找他妈。”
　　她没有喝水，悄无声息上了楼。
　　是啊，连洲是要出国的人，就算她真的和连洲有了什么，还是得忍受分离，那又何必开始呢，等到大学毕业以后，该怎么样再说吧。
　　嗯，就该这样。
　　脑子这么想，心却不是，胸口如同压着一块阴云，让她憋不过气。
　　老苟对于人情往来一向大气，好东西只能多不能少，装满了一整个后尾箱，熏肉更是不少。
　　“考完试好好去看看车。”
　　苟煦：“看什么车，不看。”
　　顾之意：“我不买。”
　　考驾照一波三折才拿到证，她现在根本一点都不想开车，再说，考完试SD航模赛就要开始了，说好了她和李若雪都要跟着去的。
　　老苟也无可奈何，和兄妹两个挥手告别了。
　　到了连家，顾之意借口回学校有事情，放下东西，和哥哥一起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她冲了个澡，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碰巧和当初那个给连洲送情书的小清秀背对背。
　　小清秀和另外一个女孩坐在一起。
　　“看见了没，都和你说了，他有什么了不起，还没有手呢，私底下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校草系花，深更半夜的强吻打架，闹大了说不定要开除的。”
　　顾之意心里一个“咯噔”。
　　校草系花，强吻打架，开除？
　　好在她着急的时候脑子还不乱，马上掏出手机，学校论坛，果然看见首页的红帖。
　　【花开的时代惊险一夜！S大没有手校草跨年夜强吻工商学院系花，和网红一哥大打出手！】
　　感叹号触目惊心。
　　顾之意往下看，有图有真相，秋千旁，连洲和李若雪贴得很近，李若雪垂着脑袋，看着快要扎进连洲怀里去了。
　　以平日里两人的关系，必定不会靠得这样近。
　　必定是，雷炸了。
　　还有一张，在楼梯口，连洲拿手推搡腾飞影，看起来很像是要挥拳相向的样子。
　　顾之意扒拉几口饭，端起饭盒走到碗筷回收处，正巧碰上了班里一个男生。
　　“顾之意，吃这么少？”
　　顾之意：“不好吃。”
　　天色暗得越来越早，出了食堂，发现外头已经黑了，她回到宿舍，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时来得最早，最爱窝宿舍的肖晴也没见。
　　她没有开灯，什么都没干，呆愣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到肖晴的大嗓门响起。
　　“之意，你干嘛不开灯啊？”
　　白炽灯一开，整个宿舍都亮堂了。
　　肖晴放下小行李箱，把干净衣服塞进衣柜，又拿出一个塑料袋，随手放到顾之意跟前。
　　“这是我妈自己做的糖蒜和艾叶糕，你尝尝。”
　　顾之意“嗯”了一声。
　　“她们两个来了吗？”
　　“没有。”
　　肖晴笑，“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都九点了，我以为我够晚的，难道今晚又不回来，黄宜连就算了，小若雪怎么敢不回宿舍，她家那么远。”
　　半晌没回应，肖晴才觉出不对劲来，放下手头的东西，探个脑袋看她，“你——没事吧？”
　　这一声询问，引得顾之意喉咙一涨，嗓子眼干涩难忍，她咬着牙，腮帮子鼓了又鼓。
　　肖晴：“……干嘛了？”
　　她的胸腔开始抖动，“没……没什么。”
　　肖晴拉了椅子坐下，“你和我说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之意的双腮抖个不停，“我不想，我不想……让她们回来。”
　　“为什么啊？”
　　“就是不想！”
　　肖晴：“是不是黄宜连欺负你了！”
　　顾之意眼里冒出了水花，“不是。”
　　“那是谁？”
　　她咬着牙，“是——连洲。”
　　肖晴听得云里雾里，怎么还有连洲的份？
　　她以前听董义轩调侃连洲和顾之意亲戚不能做了，跨年夜亲眼所见，连洲主动撩顾之意。
　　这才过了一个元旦假期，就闹掰了不成。
　　“他干嘛你了？”
　　顾之意快速擦拭脸颊，红着眼圈看肖晴，“肖晴，把门锁起来，你陪我喝酒。”
　　“……”
　　肖晴起身拿手机，“我先问问她们两个还回不回来。”
　　过了一会儿，肖晴拿起包，“她们今晚都不回来了，我现在给你买酒去，你能喝多少。”
　　“一箱。”
　　肖晴抿了抿嘴，“行，女中豪杰。”
　　这一顿酒喝得昏天暗地。
　　肖晴看了那个帖子，添油加醋，痛斥连洲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就一个长了一张好脸的渣男。
　　“渣得不能再渣了，开除了才好！”
　　顾之意本来就没几口饭下肚，就着肖晴拿过来的小吃和零食，灌了两三瓶啤酒，整个人都飘了。
　　混混沌沌里，她竟生出一种怪异的想法来，连洲那天让她把狮子拿回家，不再拿回来，是不是想要和她了断干净的意思。
　　是她会错意了？
　　要不然他怎么能前一晚才和李若雪那样，第二天又和她说那些话。
　　她内心深处，总是觉得人不会渣到那个程度，至少连洲不会。
　　“以后你不要去他家住了。”
　　“嗯，我不去了。”
　　她的手机响了，是简一翰，让她到学校门口拿打印好的宣传海报，大四校招在即，宣传部制作的海报赶制出来了。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顾之意大手一挥，“不用！”
　　“那你不要开电动车啊。”
　　她以为就是到快递取件点拿，没想到简一翰已经提了货，就站在校门口等着她。
　　等她靠近，简一翰眉头就皱了起来，“顾之意，你喝酒了？”
　　顾之意闷闷点头。
　　“你哥不是不给你喝酒吗？”
　　顾之意言之凿凿，“不给我在外面喝，可以在宿舍喝。”
　　“你们在宿舍庆祝新年啊？”
　　她点头，“嗯。”
　　简一翰笑了，“我以为你会开电车出来，算了，我给你送回去。”
　　顾之意晃晃身子，“不用了学长，又不重。”
　　简一翰瞅着她，“你是不是喝多了？”
　　顾之意撇嘴，“没有，我们苟家人，千杯不倒。”
　　简一翰提着嘴笑。
　　顾之意瞪眼，“真的！”
　　简一翰拿起快件，“走吧，千杯不倒。”
　　两人往工商学院女生宿舍走，顾之意意识清醒，就是大脑高度亢奋，简一翰问什么，她答得清楚，就是话有点多，带着孩子气。
　　到了宿舍楼下，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宿舍大门外的宣传栏旁。
　　顾之意眯眼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