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短时间内被球赛勾走的查理*斯万回过了神,他从厨房外面高声问,
“不,没什么!”贝拉一个激灵,“我说我们该吃饭了!”
☆、第56章 将离
夜幕中迷雾流淌,小镇上的灯光在雾气中似真似幻,最后一盏一盏被黑暗吞没了。
等天亮以后,贝拉去了拉普西海滩,她从幼时的好友雅各布那里得知了卡伦家的异常。
真相越来越近了,贝拉忍不住微微发颤,她坐在回程的车上,看着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地冲进了福克斯的迷雾里,心里或许出现了一瞬间的挣扎,然后又被刻意遗忘了。
然后阳光终于驱散了阴影,福克斯小镇里,登山客的胡言乱语早成了过时的怪谈,除了传说中前去郊游踏青的卡伦一家,以及对着电脑搜索奎鲁特狼人传说的贝拉,没有人再为此烦恼。
而在卡伦家,又一场辩论开始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因为一声‘鸟叫’就离开。”爱德华低头无力地说,
“令吸血鬼丧失理智的鸟叫,不明不白的迷雾,还有你最近的变化,这难道还不够危险?”
罗莎莉坦率地说,反正她的心声本就瞒不过爱德华,所以语言上的修饰毫无意义。
爱丽丝担心地看了贾斯帕一眼,得到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反而是艾美特一拍大腿,耸肩道,“可就这样离开,总觉得我们是在不战而逃。”
毫不意外,他得到了一枚瞪视,罗莎莉脱口而出,“你以为失控是一件好玩的事?”
爱德华内心一震。
这时爱丽丝皱着眉头说,
“认真算来,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我看到贝拉和我成了朋友。而那迷雾,这感觉很复杂,危险,毫无疑问,但我直觉就认为,那个雾气中的存在,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这话多多少少安抚了卡伦家族的成员。当然这里也许还有贾斯帕的功劳。
他双手环胸道,“说到预言,我倒是更在意那些与我们作战的同类。”
能把人多势众的卡伦逼得进退维谷,最后只能依靠危险的“迷雾中的存在”,这情形实在不正常。贾斯帕皱了皱眉。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爱德华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失控,危险,沃尔图里的借口!
而一切的起/点大概就是他,以及,贝拉。
室内一时沉默,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落在吸血鬼身上,闪耀起了一室璀璨的光辉。
直到卡莱尔安抚地看了爱德华一眼,微笑道,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沃尔图里的企图,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危险,并不如家人的幸福重要。”
幸福吗?
爱德华迷茫地皱起了眉。
***
一切流言、怀疑和畏惧都被阻隔在森林之外。
林中的时光匆匆流淌。两周的时间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这些日子里,马瑞刻意让自己忙碌了起来,好应对金手指一天胜过一天的暴躁,以及突然而来的一丁点儿茫然。
(房子君:答应我的银光呢?)
不,也许不只是一丁点儿,也不只是茫然。
近乡情怯?似乎也不尽然。
马瑞原以为自己是迫切地想要回家的。可是到了临头,他却发现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思乡之情。
原本的世界里到底还有一些亲戚,可是早在祖父母去世以后,他就不愿意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了。出国本来也是为了换一种心情,马瑞从前并不知道,他自己其实也是个害怕孤独的人。
因为害怕孤独,所以刻意让自己忙碌。父母去世后,马瑞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去读“双博士”。
一个生物博士已经很忙了,更何况再加上一个统计!两个博士一起读,这忙碌程度可想而知!那时候多少亲戚都劝过他不必这么拼,可是马瑞却执拗地坚持了下来。
原本有个有好感的姑娘,后来也因为马瑞总是太忙没时间相处而趋于平淡,最后那姑娘结婚生了娃,马瑞还奋斗在毕业的大道上。
再然后,他参加了工作。
这时候忙碌和拼命已经成了惯性,对比一下身边的朋友,马瑞觉得自己其实挺不正常的,他也试着谈过一场恋爱,可是没过多久,恋爱关系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至于原因,马瑞到现在也不太理解,前女友说马瑞太聪明,太忙碌,走得太快,她有点儿跟不上他的步调,这样生活太累了,所以她想分手。
马瑞很迷茫。他从来没想过他也会给女朋友带来压力。他内心里其实从来不在乎女朋友懂不懂他的专业,只要对方能包容他的忙碌,平淡温馨就很不错了。
无趣!没有心!这是堂姐的评价。
马瑞无奈地认了,再然后,他被堂姐押着去了解红酒,看电影,读了一些所谓的穿越小说。
然后这些东西都在穿越后用上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而小说和电影,正好帮助他了解新的世界。
此时夜色已经朦胧,到了明天,距离格林走的日子就整整两周了。
马瑞躺在床上睡不着。夜空被阴云遮盖,没有星光,没有月亮。他发了一会儿呆,把从前的记忆从脑海里踢出去,干脆起身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每当失眠的时候,马瑞总会去喝一点儿红酒。
只是助眠,不会喝醉,却能让他一夜无梦。
马瑞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二层的小客厅里。他随手打开了光线柔和的夜视灯。然后就惊讶地发现,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人。
小客厅里,梅洛普正坐在圆形的玻璃茶几旁,托腮看着一盘冷掉的羊奶小饼干。
突如其来的灯光惊动了她,她猛地看向门口,便见马瑞披着长长地真丝睡袍,高高大大地堵住了外面的黑暗。
两人沉默地对视。
“睡不着?”马瑞清了清嗓子,
梅洛普勉强笑了笑,说,“汤姆睡了,我来,找些吃的东西。”
她沉默了一下,又说,“对,我睡不着。”
马瑞看了看梅洛普,忽然就明白了她难以入睡的原因。回去,这意味着梅洛普要面对那个人,那个被她欺骗又伤害的人。
马瑞其实很难理解一个男人如何被女人欺骗,在知道梅洛普出身纯血后,他倒是猜测过迷情剂。
同样作为男人,马瑞认为这确实是难以原谅的伤害。
但梅洛普却悔改了,她在后来的日子里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选择了放手而非继续这种欺骗。
马瑞看一眼梅洛普,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孩其实真的很罕见。
大部分的姑娘,都因为爱情而自私。只有少部分,能因为爱情而放手。
梅洛普也许曾经自私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可她既然爱了,就学会了放手。她绝望,把痛苦留给自己,却没有继续勉强对方。
对于梅洛普来说,欺骗是她一个人的美梦,放手却是痛苦的成全。
而成全,正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只因为这一点,马瑞坚信梅洛普的本性并不像她自己描述的那样不堪。
更何况现如今,对方家庭圆满,梅洛普却一个人带着孩子流浪。
马瑞低声叹了一口气,他走到透明酒柜前,手指在一瓶08年的拉斐特上停了一下,又转而拿起了苏打水。
他拿了两个杯子,自己一个,梅洛普一个。
梅洛普沉默地看着他,直到那透明的水晶高脚杯里装满了无色的水,才忍不住失笑。
马瑞沉默地坐在她对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桌子上取了一块羊奶小饼干。
冷掉的,有些发硬,但是嚼起来却还是一股奶香。
梅洛普抬眸望着他,问,“你呢?为什么睡不着?”
她很少过问马瑞的事情,除非必要,她总是站在某个不起眼地角落里,默默地观察,远远地凝望,悄悄地关心。
可是此时,这问题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马瑞沉默了一会儿,他转了一下透明的高脚杯,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没吃饱。”
他嚼了一块饼干。
梅洛普又笑了,马瑞抬头看着她的笑容,让浓郁的奶香温暖了胃,才抿嘴道,
“别想那么多。”
这话一出口,梅洛普的笑容消失了,她低头看着玻璃茶几上的倒影,张口却说道,
“我在想,我想再偷偷见他一面。”
马瑞沉默。
梅洛普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也取了一块小饼干,慢慢吃了起来。
“那就去吧。”马瑞说,
目光猝不及防的对上,又很快分开了。
梅洛普用笑声掩盖了发堵的嗓音,用力点头道,
“我不会出现的,只是偷偷地看一看他。如果对角巷还在,我就去买些复方汤剂,我可以扮作,唔,圣诞老人?”
马瑞鼓着腮帮子干涩地说,“好创意。”
梅洛普继续轻声地讲述,“又或许,我可以向斯内普教授借一些吐真剂,这样我就能明白他的想法了。”
马瑞猛地一顿,慢慢咽下了那口饼干。梅洛普注视着他的反应,低头苍白地一笑,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她的眼睛越发湿润了,她咬了咬嘴唇,力图使自己清醒。
马瑞沉默地看着她,半响,道,“这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