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肌肤染上了绯红,黑白分明的大眼说是灯他不如说是嗔他,看的方平津心里酥酥麻麻,一下子就软了,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捧来给她,哪里舍得她如今羞窘。
“外头怎么了?骄阳跟郭副营是定下来了?”方平津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是啊,今天就是来见见家里人的,不然哪里那么热闹。”
这热闹指的就是老二被打,周三妮说得比较婉转。
看着方平津点头,琳琅还是不解,“堂哥......”
“你叔爷爷最疼骄阳了,一心想给她找个读书人,大学生,咱镇上不是有个男娃被推荐去了吗?你叔爷爷每集都不拉,颤颤巍巍隔几天就跑去跟人家爷爷套近乎,谁知道找了个这样的。”
恩,琳琅了然点点头,随即又有些想笑。
想想郭副营的长相,确实跟一般人对读书人的固有形象差的有点儿远。
那怎么是堂哥挨打?
“还能为什么?事已至此,家里不能反对,总还是要出出气的,新女婿又不能教训。”
所以堂哥就是那个倒霉鬼?
琳琅心底接上了方平津未尽的话,眼角泄出一丝笑意。
外头的人散了,送完客的几人也进了屋,三个小的已经偷偷拿着糖溜了出去。
方革胜一进屋就见到方平津和琳琅两个之间的异样气氛,想起刚刚方平津的作为,心头拱火,“方平津,别得意,我可告诉你,这次你进修的名额没了!”
方平津闻言转过头定定地盯着幸灾乐祸的堂哥。
这次进修名额虽然没公布,但是他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尤其是才立了功,上头正对他有印象的时候。
方革胜脸上的笑渐渐有些僵硬起来,在心底打了自己一嘴巴,叫你嘴快!
“这、这不关我事啊!”他心虚什么!
方革胜有些结巴起来。
“到底什么情况!”方大伯恨不能上前再打一顿,这可是事关前程的大事。
“这个,是,听说婶婶打电话给领导,说是平津太年轻,还要再锻炼,这次的名额让给更需要的人。”
方革胜期期艾艾,眼神都不敢看过来,这个婶婶说的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她凭什么这么说!不行,我得打给老六问问他。”
这还是亲妈吗?方大伯不可置信。
琳琅悄悄伸手,握住了方平津的手,随即被反握住,抬头一看,方平津脸色平静,半点儿异常都没有。
“大伯,不用了,名额报上去就改不了了,现在打电话也没用。”
这大概就是他妈之前叫他后果自负的后果?
可惜了,以为这就能拿捏他?
方平津劝大伯,他心情此刻诡异地平静,被亲生母亲这样对待,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儿生气,甚至还能笑着安慰别人。
大约是他此生的珍宝就握在手心的缘故吧。
心里满了,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都不能让他分心片刻。
“我自己考就行了,除了推荐进修的,还有可以考军校的机会,自己考的可比推荐的名正言顺多了。”
方平津这话一出,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多说都是尴尬,也就转移了话题。
只是到底气氛不再,其他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琳琅看得心疼,几句之后,就拉着方平津告辞了。
此刻天色渐晚,没了顺风车可坐,两人只能走着回去。
中午下过一场雨,带走了部分炎热,经过一下午的蒸发,地面仍然不时有些坑坑洼洼的泥泞。
夏日晚风里,琳琅突然童心大起,对着大大小小的坑跳了起来,一个又一个,散在肩头的发丝随之舞动。
方平津走出去一段之后才发觉琳琅没跟上来,回头就见对方的幼稚举动,没有催促,只是含笑看着。
“哎!”乐极生悲,太过高估自己的琳琅一脚踩在了一个大坑边缘,溅起一片泥点。
方平津嘴角的笑意跟大了,看着琳琅一脸懊恼心虚地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大拇指轻轻擦拭白嫩的脸上被溅起的泥点。
擦着擦着,似乎就变了味儿。
离村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乡间的小路上没有别人,间或能听见模模糊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人声。
琳琅被迫仰着头,脸色一寸寸变红,眼眸下垂几乎是要闭上,根本不敢对上方平津灼热的视线,脚趾头在皮鞋里早不知抠出了多少套三室两厅。
“别这样。”琳琅晕晕乎乎忍着羞窘呢喃。
方平津没有说话,手捧着琳琅的脸,眼神一寸一寸在这张如画搬到脸上逡巡,似乎要把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根绒毛都刻到心底。
呼吸渐渐拉近,急促,又慢慢平缓。
克制住冲动,方平津放手,转身蹲了下来,“上来。”
颤颤巍巍睁开眼,琳琅也说不清是松口气多还是失落多,“不了,我自己走,路还远呢。”
前头泥泞是多了些,不过反正她也已经弄脏了,回去洗洗就好。
方平津没动,只是扭过头,执拗地拉出了琳琅的手,示意她上来。
前路泥泞,草盛露水多,他不忍她湿了鞋,更不忍琳琅染上世间污浊,只愿她永远明澈。
“路多远,我都背着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番外未来几天会补上的
还是推荐我的预收文《穿回来之后》
文案:
简竹穿越古代十几年,从贵女奋斗成贵妇。
眼看就要成为贵寡妇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却不想,
突然间,她那去打仗的男人回来了。
然后,她又莫名其妙穿了回来。
左边是惊慌失措的婆婆,右边是冷酷到底的男人。
21世纪的黑户好当吗?
简竹抱紧了怀里的首饰匣子瑟瑟发抖。
☆、番外一
9月桂花香。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今天是节前最后一天课, 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琳琅一个月前开始教五年级的数学,对于这个班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有所了解。
“孙二宝,上课认真听,不要欺负同学!”
俗话说的好,七八岁,狗都嫌。这群孩子, 虽然十岁出头了, 依旧熊得没边。
况且还有住在大院的关系,男孩子一心崇拜长辈崇拜军人, 学着家里那套动不动就老子老子的, 动不动就是打架, 家长们也没几个当回事儿的。
来之前,琳琅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不就是个小学数学吗?
但现在,她真的觉得头都要秃了。
现在的家长是没有像以后那样小心,孩子说不得骂不得的, 后世不知多少老师羡慕, 在这个体罚还正当, 家长都说随便打只要能成才的年代。
但问题, 现在的孩子也不是一般的熊。
怎么说怎么罚都刀枪不入啊!
请家长?
家长倒是训两句,打两下,完事儿了。
第二天起来,熊孩子又是一个熊孩子了!
工作不过一个多月, 琳琅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气出来了!
“罗老师,别生气啊,别往心里去,小孩子嘛,你该打打该骂骂就行了。”
“对,你才来,又面嫩,他们才不怕你,那群臭小子,可会看人下菜了,等过段时间制服了,就没事儿了。”
过段时间?
也不知是她先制服那帮臭小子,还是臭小子先把她给气死。
上辈子就是个老师,她能力不错,一直在带火箭班,也一直觉得自己挺优秀的,现在看来,还是太年轻。
火箭班的同学多数都是听话的,最多不过就是个学习如何才能进步的问题,何况高中生,都懂事了,就算有点儿问题,也不会这么幼稚。
但就是这种幼稚!
讲不听,说了人家太小还不理解。
叫家长?怎么别的老师就没这样?是不是你能力问题?
别的老师基本是从学前班一直跟上来的,有了威信,而她又确实年轻了些。
琳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脑子里还在想着到底要怎么样办才最好,真打一顿?
直到方平津回来,她才发现自己发了这么久的呆,饭都没做。
算了!
琳琅撒娇似的笑了笑,方平津认命拿起饭盒去打饭。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个多星期了,琳琅不是忙着备课,适应工作,就是在思考到底怎么才能制服班里那帮以孙二宝和刘小军为首的熊孩子。
怎么办?
琳琅愁眉苦脸地坐到了方平津打饭回家。
见状,方平津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不听话?没关系,揍一顿就好了,要是你下不去手我帮你。”
都已经吃了一个多星期食堂了,他一个有家属的人,日子过得跟从前一个样,这像话吗?
炊事班能有什么手艺?
早吃腻了,队友起哄要来暖锅也被他拒绝了。
买回来的菜自己不做,放不了,都让他提给叔叔婶婶了,搞得最近他堂弟都学会点菜了!
美得他!
“说什么呢!”琳琅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你多大个人了,跑去教训小孩子?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说完,见方平津脸色还是不好,又开口安慰,“放心,这也就是刚开始,过段时间就好了,我肯定能想出来办法的。”